顧汐這會兒整個人還有點懵，聽到程斐的話她半晌才怔怔的點了點頭。
“那個女人……是你的養母？”他聽蕭言提起過顧汐是被顧家收養的，今天那朱淑秀又說他們顧家養了她許多年那種話，身份并不難猜。
“嗯。”顧汐楞楞點了點頭，腦子裏還有點兒亂。
她隐約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别急，扭傷不難治，等一會兒到醫院……”
程斐還在說話，顧汐腦子裏卻突然嗡一聲炸開了。
蕭言！剛才Jason打電話過來說蕭言情況很不好的！
她慌的不行，顧不上去管身上的的傷疼不疼，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通蕭言的電話。
……
公寓多媒體室裏，蕭言剛結束視頻會議，後仰靠在椅背上，面前的煙灰缸裏堆了一堆燃盡的煙蒂。
Jason夜希和冷焱都在旁邊站着，可這會兒誰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是個長眼的都能看出蕭言這會兒火的厲害，誰也不會蠢到在這種點兒上刺激他。
蕭言又點了根煙，眉頭緊擰着，突然點了Jason的名：“剛才你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怎麽說？”
Jason猶豫了半晌不敢出聲，直到蕭言冷厲的目光掃過來，他這才咳了一聲開口道：“那個……老闆娘說，程斐好像是突然過敏了，她陪他去醫院來着。”
蕭言夾着煙的手明顯一僵，周身散發出的怒意連一向出遲鈍的Jason都感覺到了。
他幹笑了兩聲，試着幫顧汐解釋：“過敏本來就是記性病，是應該馬上送去就醫啊，老闆娘這麽做也沒錯。”
蕭言沉默着把隻抽了一半的煙摁在煙灰缸裏撚熄。
Jason不敢再出聲了，蕭言又開口問了一句：“你剛才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是幾點？”
Jason立刻翻了通話記錄報出時間：“八點二十分。”
蕭言擡手看了眼腕表，馬上就要九點了。
Jason和她說了，他情況很不好，讓她半個小時之内趕回來，可她沒有。
因爲她在忙，那個時候，她還在醫院裏，在陪着程斐。
同樣都是生病，陪程斐就比陪他要重要嗎？
明明他才是她的丈夫，可在她眼裏最重要的那個卻永遠都是程斐！
蕭言猛然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眼看就朝地上砸去，放在旁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顧汐。
“老……老闆，還是先聽聽夫人怎麽說吧，說不定她馬上就到了呢。”Jason湊過來把蕭言手裏的煙灰缸搶救過去。
蕭言瞥了他一眼，伸手準備拿起電話的，卻突然想到什麽，給Jason使了個眼色：“你來接。”
Jason這會兒隻想抽自己一嘴巴，怎麽就那麽欠非要上趕着往上湊！
他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在蕭言的示意下把手機開了免提。
“喂，老闆娘，我是Jason。”
“Jason？”顧汐那邊愣了一下，跟着猛然變得緊張起來，“蕭言呢？他到底怎麽了？怎麽會連電話都不能接了？”
Jason瞥了蕭言一眼，琢磨了一下回道：“剛才就和你說，老闆情況不太好。”
跟火山似的，馬上就要爆了。
他也不想顧汐再多問什麽，緊跟着問了一句：“老闆娘你這會兒還沒回來嗎？”
“我……”顧汐握緊了手機，想起之前在醫院的事兒指尖兒都在顫着，可這種事她又不能對Jason說。
她隻敢對蕭言說的，可蕭言他現在連電話都接不了，一定很病的很嚴重，她不想讓他再爲她的事情操心了。
她咬了咬唇，握緊了拳強忍着委屈和淚意，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平靜一些：“剛才在醫院耽誤了一會兒功夫，等我把師兄送回去，就會馬上趕回去的，Jason你一定要……”
一定要照顧好蕭言。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那邊傳來一聲玻璃被砸碎的巨響，跟着就是砰的一聲悶響，似乎是門被什麽人給狠狠摔上了。
她吓了一跳，緊張的問：“Jason，怎麽了？剛才出什麽事了？”
Jason看着地上那被摔的粉碎的煙灰缸，無力的捂住額頭，半晌才回了一句：“老闆娘，剛才老闆就在旁邊。”
顧汐愣住，頓了半晌才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呃……”Jason斟酌了一下說辭，“那個您也知道老闆他正生病呢，精神也跟着不太穩定，最主要的是……他生病的時候，您卻陪在另一個男人身邊，他心裏不是味兒。呃，我想您懂的。”
顧汐很輕很輕的搖了搖頭，臉色越來越蒼白：“所以，之前你說的，他情況很不好，都是騙我的。他隻是想……試探我？”
“老闆娘，話也不能這麽說，老闆他也不是故意……”
那邊Jason還想解釋些什麽，她沒心思聽，直接挂斷了電話。
程斐的外套還披在她的身上，她卻隻覺得冷，似乎身體裏的血都寸寸涼了下來。
“怎麽了？”程斐聽顧汐剛才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忍不住問，“是阿言出什麽事了嗎？”
她輕輕搖了搖頭。
她不懂。
她發現她真的不懂蕭言了。
明明昨晚她才說過，她願意把自己給他的，身也好心也好，隻要他要她就給。
可這才不過過了一天，他就開始……試探她。
他是不是覺得，她陪着程斐了，所以程斐在她心裏的分量就重了？
所以他甯可用謊言來試探，謊稱自己身體不好來逼着她在程斐和他之間做選擇。
她說她心裏隻有他，隻願意把自己給他的，可他不信。
他甯可相信他用謊言催逼出的假象……也不肯信她。
“顧汐？”程斐擰眉喊着她的名字，“到底是怎麽了？”
她搖了搖頭，唇角強撐起一抹笑意：“沒事。對了，師兄，你的藥我還沒給你取。”
她把那張藥單遞給程斐：“我們兩個都不方便，一會兒還是讓司機去取吧。”
她說着把程斐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他：“謝謝你的衣服。”
程斐接過衣服，總覺得她看上去有哪兒不太對勁兒。
顧汐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看前有一個臨時停車點兒，她給司機打了聲招呼：“麻煩您在前面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