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怎麽解釋,都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水蘇那丫頭,表外看着倔,其實是個軟心腸的。這次被你委屈了三年,她忍了,這事兒,過去也就算是過去了。”蕭言道,“但下次呢?人一個正大好青春的女人,憑什麽就這麽跟你耗着?”
“一輩子就那麽長,她還有幾個三年能再跟你這麽耗下去?”
蕭言的聲音很是平靜,就連問話,語調也不高,卻讓蕭澤不得不開始反思,自己之前那麽倉促的決定,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你想結婚,和水蘇又是你情我願的,我們也贊成。但在那之前,你至少得先把自己的心思給理明白了。”蕭言說道,“你們年輕人,血氣方剛的,我也知道你急,不過該緩的事兒,還是緩點兒的好。”
蕭澤沉默了片刻之後沉聲應道:“我知道了,我會等你和我媽回來……再提結婚的事兒。”
還行,怎麽說也能耐得住點兒性子,還能把他的話給聽進去。
蕭言對蕭澤這樣的反應還是挺滿意的,應了一聲道:“隻要你們之間不再出什麽岔子,我和你媽,應該再過一兩個月也就回去了。”
之前明明還說要在外面兒玩兒上至少半年的。
這明顯是已經松口了。
蕭澤笑着說了一聲:“謝謝爸。”
蕭言還繃着端着長輩的架子:“我們也是該回去就回去了,你别想太多,不早了,你也睡吧。還有别忘了正事兒!”
蕭澤認真地應了,等蕭言那邊兒挂斷了電話,他這才把手機給收了起來。
他沒急着進卧室,站在陽台上吹了一會兒風,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點兒,這才轉身進了屋裏。
水蘇睡的有點兒不安穩,在床上滾了兩圈,最後把自己給縮到床角這才又安生了下來。
蕭澤回來的時候就見她抱着被子縮在床角,遠遠看去跟個棉花團子一樣。
她睡的那地兒實在是危險,蕭澤怕她從床上掉下去,起身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中央讓她躺好。
水蘇睡的迷迷糊糊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蕭澤想把手給抽回來,她卻不肯放,抱的緊緊的,小臉兒還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小聲嘟哝着喊了一聲“阿澤”。
那如同小貓叫聲一樣軟糯的聲音讓蕭澤的心都快酥了。
他在她身邊兒坐下來,垂眸看着她,腦子裏想着的,卻是蕭言和他說的那些話。
“這次你因爲誤會冷了她三年,那下次呢?”
兩人個在一起過日子,有點兒小打小鬧是很經常的事情。
就像他爸媽,感情明明很好,但有時候就是會在一些根本就不值得浪費感情的小事兒上較真怄氣。
如果隻是沖突還好,如果真的,再有什麽誤會……
他的眸中掠過一抹冷色,指尖兒無意識地輕撫着她的臉頰。
再和她冷上三年?
不,那種傻事他不會再做了。
不止是懲罰了自己,也委屈了水蘇,最重要的……就像蕭言說的,一個女孩子,能有幾年的青春和他一起這麽耗下去。
如果真的有誤會……或者說,有猜疑,他會去問,不會再用這種對她對自己都殘忍的方式……再也不會了。
但他問了,她真的……願意對他說實話嗎?
雖說一遍遍的說,隻要是她說的,他都願意去信,既然她說了,她和薛陽并沒有關系,他就願意去相信她的話。
可……
他擡手按在自己心髒的位置。
她向薛陽表白,那是他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永遠都是紮在他心裏的一根刺。
而且……在他還在重病的時候,她選擇了和薛陽一起離開,這也是事實。
水蘇說……她喜歡他。
他也相信,他們兩人,确實是有感情的。
可……她對他的感情,和她對薛陽的感情……一樣嗎?
說到底,喜歡,終究不是愛。
他的指尖兒勾畫着她臉龐的輪廓,像是這樣,就能一直記住她現在的這幅模樣。
不計較。
他在心裏一遍遍的和自己說,不要計較。
無論如何,她最後選擇的是他,這輩子她會和他一起走下去,這樣就……夠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越來越深邃,忍不住低下頭去,唇印在她的額心:“别騙我,别背叛我……我要的,就這麽簡單。”
他擡手輕撫着她的發:“蘇蘇……答應我,你能做到。”
水蘇睡的很沉,小臉兒在枕頭上蹭了蹭,翻了個身背對着他,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也不會給他什麽答案。
蕭澤苦澀一笑,什麽話也沒有再說,起身去浴室簡單沖了個澡,換了衣服便出了門。
……
第二天早上水蘇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頭疼的厲害。
昨天她實在是喝的多了,也是冷鸢那小丫頭沒良心,她幫她擋酒,她倒好,反過來把她往死裏灌。
要不是蕭澤也幫她擋了幾杯酒,她怕是都要癱在酒店裏回不來了。
隐約記得,最後好像是蕭澤扶着她出酒店的,後來……後來……
腦子裏混沌一片,簡直跟漿糊一樣,她完全想不起來昨天晚上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不過,左右有蕭澤在呢,再怎麽樣也不至于把她給扔下不管。
反正她現在都已經在自己卧室了……
她揉了揉眼睛,睜開眼看向天花闆,看着那造型簡單大方又透着低調奢華的水晶吊燈,怔怔地眨了眨眼睛。
這個吊燈,好像跟她自己卧室裏的那個不一樣……
這裏不是她的房間!
那這裏是哪兒?!
她登時清醒了過來,猛然坐起了身來。
原本蓋在身上的薄被因爲她起身的動作而往下滑落,她胸口猛然一涼,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未着寸縷。
她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感覺整個人都要懵了。
到底是什麽情況?難不成昨天晚上她和蕭澤又……不,身上沒有新的痕迹,應該并沒有……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對這裏根本沒有一點印象。
看樣子也不像是酒店的客房。
她轉頭看了一眼床頭櫃,在床頭燈上發現了一個特别出難看的香包,怔了一瞬,恍惚明白了,這裏應該是蕭澤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