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沒有死磕着非要問你這些問題呢?”
她一聲聲地問着,小手攥住他的胳膊,因爲失控,指甲掐進了他的肉裏:“你是不是,就準備一直都那樣,像你說的那樣,和我劃清界限。你心裏想的這些,你就準備爛在肚子裏。”
“哪怕是被我質問,哪怕是被所有人都誤解,你都不打算解釋,是不是?!”
眼看着她的情緒再也克制不住,眼淚從眼角滑落,蕭澤閉了閉眼睛,突然有些不敢再看。
他自認自己做的選擇,都是爲了她好,以爲這樣,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他可以對自己狠,對自己絕情,把自己對她的那點念想,全部都扼殺。
也隻是希望她能比他過的好而已。
可……事情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和他想的不一樣了呢。
她明明是該高興的,可爲什麽,這幾年他看到的,從來都不是她開心的笑着的樣子。
“别哭。”他啞聲說着,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僵硬地伸手把她攬進懷裏,讓她的頭埋在他的胸口,這樣他就看不到她哭的那麽傷心的樣子,就不會那麽心疼。
從小到大,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她的淚,每次見她哭,就像是把尖刀插進他了心窩裏,簡直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水蘇咬着牙攥緊了拳頭捶在他的胸口:“你是不是傻!你難道以爲你這樣我就會開心了嗎!”
蕭澤攬在她腰間的手一再的收緊,他心裏确實是這麽想的,可面對她這樣的質問,他突然感覺自己那些一廂情願的想法都幼稚可笑到離譜。
以至于讓他現在根本就沒有面對她,向她承認的勇氣。
“我是醫生,你的身體到底怎麽樣,我比你更清楚!”她攥緊他襯衫的前襟,是真的用了大力氣,把他的衣服都給攥皺了,猛然使力一拽,迫他必須要彎下身來和她對視。
“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因此離開你,你憑什敢那麽絕情的扔下我!”
兩人的目光相交,蕭澤能一眼就看到她的眼底,能清楚的看到她眼神中憤怒又帶着決絕的神色。
他的唇動了動,在談判桌上從來沒有輸過陣仗的嘴,到現在卻連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就隻是看着她那雙盈滿了水霧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生怕錯認了她眼底的那神色。
忽略那些,他認定了的,她和薛陽的糾葛。
隻是看她的表情,隻是看她的眼神,隻是聽着她說的那些話,他突然生出了一種,覺得她很在乎他,甚至是深愛着他的……錯覺。
蕭澤的心跳克制不住的加快,因爲太過激動,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
他忍不住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因爲太過用力,在她白皙的手背上都掐出了些紅痕:“明知道,我随時都可能……死,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
什麽死不死的!
他的病又不是什麽絕症!
隻要好好的控制,不讓他發病,這輩子他都會和正常人一樣,過得好好的!
“誰讓你說這種喪氣話!”水蘇兇狠地瞪着他,那模樣像是恨不得沖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我告訴你蕭澤,以後不許你再說這種話!”
“有我在,你想死都沒那麽容易!”
明明是故作兇狠,說出的話都帶着咬牙切齒的味兒,可她的眼眶偏偏又那麽的紅,一副想要哭又死死克制住的模樣,兇巴巴地說:“我這輩子,就跟你耗定了!你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的想法都給我收起來!”
“反正我們現在都已經訂婚了,以後我都不會再給你甩開我的機會!你要是……要是腦子裏還存着什麽要和我劃清界限的念頭,我跟你沒完!”
她咬着唇道:“我不會讓你再出事的!絕對不會!”
那種看着他在她面前性命垂危,她卻一點兒也幫不上忙的無力感她不想再嘗試一次了!
“你聽好,你要是真的爲我好,就給我好好的活着!每天除了想怎麽對我好之外,不許再有什麽奇怪的想法!”水蘇認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着,“我們這輩子都是拴在一塊的!不管什麽時候,我都不許你扔下我一個人!”
“要走……要是你真的……那我們也一……”
她的話還沒說完,蕭澤突然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沒讓她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他甯可把所有的苦痛都自己一肩擔下來,也不想傷她分毫,怎麽舍得讓她……說出那種要爲他賠上命的話來。
水蘇不滿地擰着眉,嘴裏唔哝着伸手想要去拽開他的手,蕭澤卻不肯放開。
“這樣就夠了。”真的……有她這番話,什麽都值了。
水蘇攥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一把扯開,怒瞪着他道:“不夠!你還沒說呢!”
“你得答應我,以後,心裏有什麽事兒不許再瞞着我!也不許再想着要避開我!”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能答應的吧!”
蕭澤沒正面回應她的話,隻是安靜的看着她,良久之後,勾起唇角輕笑出聲來:“這輩子你都和我栓一塊,你是真的想清楚了?”
“廢話!”水蘇瞪他,“是我主動向你求婚的好不好!要是沒想清楚,我會那麽幹嗎!”
“再和我說一遍。”蕭澤的神情變得格外的嚴肅鄭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眼神複雜,深隐着壓抑地期待。
水蘇疑惑地看着他:“哪一句話?”
“你求婚時和我說的那句話。”
那時候她喝的爛醉,雖說她後來承認說她是考慮清楚之後才說的,但那種狀态下,他很難判斷她話裏的真假。
所以,他要再聽一次,讓她在清醒的狀态下,再說一遍,這樣,他應該就能确定,她的話裏,有幾分是真心。
水蘇怔了一瞬,想明白他是要她說什麽,臉上的表情就顯得格外的不自在。
那時候也是喝醉了,有酒勁兒壯膽她才說出來的。
現在突然就讓她再重複一遍……很尴尬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