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越軍的這次大潰退,也因爲二線部隊的傷亡和我軍的傷亡,所以我當即又将二線部隊拉到了三線部隊後休整。統計了下傷亡,這一仗不說608團的減員人數,隻是我手上的這支部隊就犧牲了二十三人,傷三十一人。由此也可見這一仗的慘烈。
越軍也因爲這一仗沒了脾氣,一個連隊被擊潰大部被殲這樣的結局如果是對于一場大仗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什麽,但重要的是越軍這些能追上的部隊大多都是素質好的部隊,而且數量并不多,全部大慨隻有一個加強營左右,所以對他們來說一個連被擊潰已經是一個十分慘重的損失了。
這使得他們在接下來的戰局中表現得十分謹慎,對三線部隊的進攻總是因爲有所顧忌而沒有放開手進攻,因爲他們很清楚,我手上的這支部隊時刻都在戰線後盯着他們,随時都有可能沖出來像上回一樣給他們來一下狠手。
半個多小時後,我計算了下時間……主力部隊已經撤退一個多小時了,越軍這時候就算要追隻怕也很難追得上,于是就開始考慮起自己部隊的撤退來。
其實這也用不着考慮,我們沒有其它的路可以走,就隻能兩支部隊交替掩護着邊打邊撤退,區别就是我應該要把部隊交替掩護的距離大膽地拉長,否則的話,隻怕走上一天一夜也沒法走到安全區域。
應該說之前的擔心還是有的,608團的戰士還是很有可能一撤起來就收不住腳不顧一切的跑回國去,但現在除了這樣做也沒有其它的辦法。而且我相信有了之前交替掩護的經驗和那些在戰場上視死如歸的戰士的影響下,我們還是值得一試。
于是随着我一聲令下,第四條戰線就直接建立在了一公裏遠的後方。當然,我手上的這支部隊爲了保證戰線的安全,還是繼續跟着我奮戰在第一線。否則的話,608團組成的戰線隻怕根本就經不住越軍的一輪沖鋒。
部隊就這樣在我和許凡兩個的組織下且戰且走,開始進行得還是十分順利,我軍戰線也在一公裏一公裏的往後移,戰士們懸着的一顆心也跟着漸漸放松了下來。
“崔營長!”一路跟着我們五連作戰的阮文勤不由感歎道:“能夠帶領這樣一支部隊與越共打成這樣的戰局,實在是讓我不佩服也不行了!可笑我還是個副團長,現在才知道跟你這個營長比起來都差得太遠了!”
“阮中校客氣了!”我端了端手中的步槍回答道:“我也看得出來,你的部隊素質也相當不錯,隻不過是你們兵力不足而已。不知道你們的兵源……”
阮文勤苦笑了一聲,回答道:“崔營長好眼光,我也不瞞你,以前我們在南方還有許多兵源,可是現在……會加入我們陣營的已經越來越少了!”
“嗯!”我點了點頭,其實這也是常理中的事。據我所知,南越政權存在時也是像南朝鮮僞軍的一樣腐敗,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比如用特務手段來對付百姓,草菅人命,用暗殺手段鏟除異已等等,整個南越的經濟基本上都是由酒店業和娼妓業支撐着,後來就連美國人都認爲這樣的政權不值得他們再保護下去。
所以這樣的政權倒台應該說是一種大勢所趨,南越政權倒台初期還會有一些人因爲意識形态的問題繼續鬥争,就比如說像阮文勤這支部隊一樣,然而随着時間越來越久,南越百姓也漸漸接受了共産主義這種意識形态,于是很自然的就越來越少人加入遊擊隊了。
從我這個外人的角度來看,這并不是什麽沒有部隊或是沒有武器的問題,應該說當時美國人還在的時候,南越有美國的支持武器要比北越好得多。然而南越的武裝力量就是不得人心在北越面前不堪一擊。
“阮中校……”我有些遲疑的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就算我們能全力支持,你們也不會有什麽作爲?”
從利益的角度來說,我這麽說對自己不會有什麽好處,因爲這很有可能會讓我失去一個盟友。但我卻不想再欺騙和利用阮文勤,因爲這時的我已經把他當成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阮文勤聽了這句話不由一愣,随即苦笑了一聲低頭不語,隻在霎那間似乎就老了許多。
過了良久,他才擡起頭來感激地看着我說道:“我很感謝你對我說這樣的話,這說明你已經把我當作自己人了,不過這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
“嗯,我明白!”我點了點頭,心裏知道其實阮文勤也明白南越政權已經不會有什麽作爲的,隻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人最可悲的是什麽?我覺得既不是絕症也不是死亡,而是爲自己的國家所不容。
“哒哒哒……”這時後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我很阮文勤不由一驚,全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
“怎麽回事?”我問着不遠處的家鄉人。
“不清楚!”家鄉人搖了搖頭,臉上同樣也充滿了憂慮,接着十分幹脆的朝身旁叫了聲:“一排長,馬上帶兩個人去偵察下!”
“是!”随着一聲回答,三名戰士提着武器就朝後方跑去。
隻是他們還沒跑出多遠又再次折返回頭了,還拖着一名上氣不接下氣的戰士直朝我們跑來。
“報告!”一排長一邊拉着那名戰士朝我跑,一邊隔遠了就朝我叫道:“他是許營長派來的通訊兵,說是後方出現了越軍,他們後撤的部隊在路上遭到伏擊已經亂成一團了!”
“什麽?”聞言我不由大吃一驚,越軍竟然跑到我們後面去了。難怪他們在前面不緊不慢地粘着我們打,原來他們早已放棄了追擊我軍的主力,事實上過了這麽長的時間後追擊我軍主力已成爲不可能了。于是他們就把我們作爲了目标,一方面繼續在正面牽制我們不讓我們退得太快,另一方面又派出一支奇兵繞到我們的後方布下了埋伏。
真是妙計,這時我不得不佩服下越軍的指揮官,也難怪史上這支部隊僅以一個團的兵力就能擊潰我軍的一個團的兵力。這不僅僅是兩支部隊素質的問題,更是敵我雙方指揮官的一番鬥智鬥勇。
“崔營長!快下命令吧……”這時那名通訊兵才緩過氣來焦急地說道:“越軍的火力很猛,戰士們在撤退的時候根本就不聽命令,全都亂了,快去救救我們的部隊吧!”
“敵人大慨有多少兵力?火力配備情況怎麽樣?”我皺着眉頭問了聲。
“不知道!”通訊兵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心下不由一陣無奈,我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其實我心裏很清楚,伏擊許凡部隊的越軍不會有多少人,越軍總共才隻有一個加強營,已經被我們擊潰了一個連,再分成兩個部份作戰,那再多也多不到哪裏去……然而新兵部隊就是這樣,一旦在沒有準備的時候被敵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很快就會亂了陣腳。如果他們能夠組織起來冷靜地與敵人作戰的話,說不定還會把伏擊他們的敵人擊潰。
然而在戰場上沒有那麽多如果,現在的事實就是局面連許凡這個直屬營長都無法控制……
“六連長!”我朝着家鄉人大叫一聲:“馬上帶着你的人增援許營長,不惜一切代價堅持把攔在我們的退路上的敵人的消滅掉!”
“是!”家鄉人應了聲,一揮手就帶着六連的戰士提着武器朝後方跑去。
“全體都有!”我又朝其餘的戰士命令道:“做好戰鬥準備!”
我很清楚後方的戰鬥打響一刻也就是正面的越軍朝我們發起進攻之時,越軍不會那麽笨,會讓我們有時間和精力回頭去增援中伏的部隊。
果然,戰士們才剛剛端起了自己的武器,戰線前方就傳來了一片密集的槍聲,越軍再次朝我軍的陣地發起了進攻。
與往常相比越軍這一回的進攻特别猛烈,但在我手下的五連和四連的來回增援下他們還是拿我們沒辦法。
五連和四連的人數雖說不多,但戰鬥力卻都不弱,防線上一旦有哪個高地出現了險情,我們很快就會沿着反斜面沖上山頂陣地給予增援,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将越軍的沖鋒打了下去,甚至有時還能趁越軍不注意給他們來個突襲……
所以我并不擔心前方的戰事,而是一直考慮着一件事——我們能将插入我軍後方的越軍消滅嗎?如果越軍拼死駐防的話那還好說,我相信家鄉人所帶領的六連再加上許凡的部隊,不難将那些越軍駐守的陣地強攻下來,怕就怕……那些越軍并不會跟我們打硬戰,而是靈活的打個伏擊就轉移陣地,一路沿着我軍的撤退路搶占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