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軍黑壓壓的一片從四面圍了上來,十幾盞探照燈“崩”的一下就用他們的亮如白晝的光柱朝我們銀行大樓照來。
這個越軍指揮官不簡單,見此我不由暗贊了一聲,原本我軍在銀行大樓上還擁有居高臨下的地理優勢,然而這探照燈一照,就讓我軍處在了敵暗我明的窘境之下。而有還有些探照燈的燈光在我們面前晃來晃去,搞得整個大樓都好像是旋轉舞廳似的.
但我卻并沒有爲此擔心,探照燈在戰場上的确可以發揮一定的作用,但它發出的強光也把它的位置完全暴露在我們的面前。
“射擊小組注意!”我想也不想就朝對講機下令道:“限你們在五分鍾之内把所有的探照燈打掉!”
“是!”随着射擊小組成員的十幾聲回應,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接着隻聽“砰砰……”的一陣槍響,從周圍照射過來的光柱就一道接着一道減少。不一會兒戰場又恢複了先前的黑暗。
這要是在以前……如果我們的裝備還是停留在56式沖鋒槍或是56式半自動步槍上的話,那麽對這些在遠距離上朝我們照射的探照燈的确沒有什麽辦法。但是現在,我軍卻擁有十幾把SVD狙擊步槍和十幾名射擊小組成員。所以這些探照燈的出現就隻能是給射擊小組成員一個表現的機會。
探照燈一黑,從四周朝我軍猛撲過來的越軍立時就緩了一緩。我知道,他們這一緩不僅僅是因爲黑暗而失去了目标,更是因爲知道了我軍擁有了狙擊步槍,而且還有十幾把之多。
久經戰陣的老兵怕的即不是炮也不是機槍,怕的就是這種射程遠、精度高的狙擊槍,所以我們把家底一亮,于是那些原本信心滿滿地朝我軍進攻的越軍就有心慌了。
見此我不由暗笑了一下,如果這些越軍還以爲我們還是反擊戰初期那樣,最遠射程的也不過就是四百米的56半的話,那麽這下無疑就讓他們大大的意外了一下。
包括我在内共有十三把狙擊步槍,不說我們會随時變換狙擊陣地,就算平均分配的話每面也至少有三把狙擊槍,精确高的狙擊槍再加上射擊密度大的機槍,我看你們這些步兵怎麽打進來……
越軍雖說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但一來他們的攻勢已經發起,這下已是有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二來他們的坦克的确也沒剩下幾架,再加上外圍解放軍的攻勢已經越來越緊,所以他們不得已之下還是硬着頭皮端着槍朝我們沖來。
兩百米!
也許在總體上越軍的兵力跟我們比起來還有差距,但在這個局部地區,越軍已不知道比我們多了多少倍,再加上銀行裏的毒氣彈可以說是他們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所以越軍指揮官十分奢侈的在這裏投入了大批的人馬,隻求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裏把失去的毒氣彈盡快的搶回來。
于是,銀行的四周到處都是越軍上下跳躍的身影,他們有的沿着民房疾走,有的利用彈坑前進,還有的則在斷垣殘壁上架起了機槍或是各種直瞄火炮。在銀行大門的正面,則是兩輛T54坦克掩護着兩隊越軍朝我們緩緩靠近……
一百五十米!
越軍還是緩緩朝我們戰線靠近,繼續在我們面前表現着他們像舞蹈似的戰場絕活,有往前跑了一段突然在地上趴倒,又或者匍匐前進的時候突然又一躍而起往前沖,行動時疾時緩,路線也不時左右交替讓人把握不住他們的規律,同時輕重火力之間的火力也相互掩護相互配合……
我得承認,越軍這個308師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越軍最早組建的步兵師。隻不過……他們這些把戲如果是在進攻野戰工事或是某個高地的話也許還有些用,然而他們進攻的卻是一個像堡壘似的建築物……他們最終還是在集中在我們的腳下的不是走到我們的槍口前的不是?瞎折騰這些動作幹嘛來着?
一百米!
我還是沒有下令開槍,原因很簡單,越軍剛才的炮火準備已經驗證了這銀行的牆壁有多麽堅固,所以我根本就用不着心急。
見我們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越軍就變得越發小心起來,他們再次放緩了前進的腳步,就連那兩輛坦克也轉動着炮塔一邊警戒着一邊小心翼翼的朝我們開來。但無論越軍怎樣小心,他們的隊伍還是因爲包圍圈的不斷縮小而變得越來越密,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打!”當越軍接近五十米距離的時候,我才下了開戰的命令。
霎時輕機槍、重機槍、高射機槍、沖鋒槍……還有射擊小組成員手裏的狙擊步槍,各種武器都朝敵人發出了怒吼。子彈就像雨點般的朝敵人射去,隻打得越軍就像是被收割的稻谷似的成片成片的倒下。
越軍雖說個個都是老兵,個個都很會尋找掩護,但無奈的能爲他們提供掩護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
躲在彈坑裏嗎?銀行大樓是四層的,雖說不高,但形成的俯角已足夠射殺躲藏在五十幾米遠的彈坑裏的越軍。
躲在斷牆和沙袋的後面嗎?12.7毫米口徑的高射機槍“哒哒哒”的射出一排子彈,輕松的穿透那些斷牆和沙袋将躲藏在後面的越軍打成篩子。這種機槍隻需要一發子彈就可以将一名士兵攔腰打成兩截,所以穿透那些斷牆、沙袋對它們來說就像打穿豆腐一般的容易。
射擊小組成員也用狙擊步槍對越軍的直瞄火炮或是機槍手一個個點着名,越軍在行動的過程中,射擊小組成員早就把這些重點目标的位置都記下了,這會兒打起來就是一打一個準,越軍的火箭筒和無後座力炮根本就沒有多少能發揮作用。就算有幾門匆匆忙忙的打出了一發炮彈,但根本就無法對銀行那鋼筋混凝土建成的牆壁構成什麽威脅。而且他們打出一發炮彈後也就意味着暴露了目标,很快就會成爲射擊小組成員們狙殺的對像……
有些越軍倒有聰明,就死死地跟在越軍的坦克後不暴露,以爲這樣我軍就拿他們沒辦法了。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越軍留在銀行裏的反坦克武器隻怕足可以炸平他們整個坦克團……
我想,越軍之所以會留下這麽多的反坦克武器在銀行裏,很有可能是他們也很清楚能沖破銀行堡壘這個防線的就隻有坦克。所以爲了能保住銀行裏的毒氣彈,他們的反坦克武器當然要越多越好。
這可就便宜了我們,火箭筒的精度不夠高?不要緊!二十幾名戰士每人操着一門火箭筒,随着我一聲令下同時從窗戶閃了出來朝越軍坦克方向發射……随着“啾啾”的一聲亂響,那幾十枚火箭彈就分爲幾層像過年時放的煙花一樣朝越軍坦克飛去。
越軍坦克不過就隻有兩輛,而且T54還是中型坦克體型頗大,所以戰士們根本連瞄都不用瞄,眨眼間就把那兩輛坦克炸成了兩團火球。躲藏在那兩輛坦克後的越軍就更不用說了,不是被炸死就是被爆起的火焰給燒死。其它跟在後頭的越軍也被那兩團火球給擋住了去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們的人數雖說還不到越軍的十分之一,但卻因爲占據了有利的地形和強大的火力所以全面壓制着越軍,打得越軍幾乎就沒有還手之力。但越軍卻并不甘心失敗,也許也是讓我軍給逼急了,所以盡管有大批的人死在我們的槍下,但還是不計傷亡的一波又一波的朝我們攻來。甚至這其中還不乏一些越軍抱着炸藥包朝我們沖鋒……但結果可想而知,銀行大樓裏隐藏着十幾名射擊小組成員十幾把帶着瞄準鏡的狙擊步槍,所以那些“危險分子”總是在沖到銀行之前就無一例外的被擊斃。
“砰砰……”我連扣兩下扳機射出兩發子彈,兩名越軍應聲而倒。
這兩名越軍抱着炸藥包企圖沿着房屋的陰影爬近銀行大樓的牆角進行爆破,他們的這個想法的确很好,在所有人都在黑夜中忙着開槍、打炮的時候,沒有什麽人會去注意黑乎乎的地面上會有兩個黑乎乎的人在蠕動。
他們很小心,全身都漆滿了黑泥做爲僞裝,就連手裏的炸藥包也是。而且他們總是在附近有爆炸或有火光的時候就埋頭不動。然而他們還是犯了一個錯誤,他們不該在抱着炸藥包的同時還背着AK47……
我想這是由于他們接受了“槍在人在槍亡人亡”的教育,所以無論什麽時候都不丢棄自己的武器吧!應該說這一點也沒有錯,做爲一名士兵在任何時候都不應該離開自己的武器,特别是在戰場上。隻是他們在爬行的時候,AK47就在他們背上一晃一晃的,偶爾槍管還會與旁邊的磚塊或是石頭碰撞發出清脆的“铿铿”聲。
于是我就發現了他們,其結果可想而知,他們隻能抱着炸藥包永遠的躺在前進的路上……
“砰!”的一聲槍響,陣地前霎時就爆起了一團鮮紅而巨大的火球。
一名越軍噴火兵背着火焰噴射器從銀行側面朝我們靠近。誠然,火焰噴射器不管對防禦多麽嚴密的堡壘都會有威脅,因爲他噴射出的東西是一種液體,液體就注定了它能輕易的我們的窗口射進屋内,而且這還是一種燃燒的液體……所以正如我們在攻打鬼屯炮台時用火焰噴射器暫時封住了敵人的射孔一樣,敵人也同樣可以用火焰來壓制住我們的射口。
當然,這名越軍也對他的汽油罐做了一點僞裝,我猜他是用軍裝包住了汽油罐,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麽方法把它弄成了方形,使它看起來有點像步話機。我得承認,如果他隻是一名電台兵的話我不會爲了他浪費一發子彈,因爲樓上樓下到處都是我軍的機槍在哒哒直響,我倒更希望越軍能用步話槍把更多的援軍召到我們的槍口之下。
然而這名越軍噴火兵卻犯了一個錯誤——所有的步話機都是有一根長長的天線的,所以我就知道那不是一個步話機,再仔細看看他手中抓的火焰噴槍,這才确定他是一名噴火兵。
一發子彈過去後,那汽油罐爆出的火球和附近被點燃慘叫着的越軍證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緊接着又是“砰砰”幾聲,我打掉了第三個彈匣的最後幾發子彈,裝上第四個彈匣後就再也沒有興趣舉槍瞄準了,因爲我覺得這根本就不是在打仗,而是一場屠殺,越軍成堆成堆的湧上來,再成堆成堆的倒在我們的槍口之下……
在我看來越軍根本就沒有機會,他們隻是再一次證明人海戰術在機槍面前是無效的罷了。
然而越軍還是不顧生死的用人命往銀行堆,盡管周圍已堆滿了越軍的屍體,他們還是踩着戰友的鮮血和屍體不斷地往前沖。
銀行大樓上的每一個窗口,不管是正面的還是側面的,都是不停地發出努吼朝窗外傾瀉着成片成片的子彈。
越軍想消耗掉我們的彈藥嗎?不可能,銀行倉庫裏的彈藥堆得就像是座小山一樣,我們的子彈打完了,越軍的部隊隻怕也所剩無幾了。甚至我們還可以在每個窗口多布置一挺機槍,這挺機槍的槍管打紅了就搬上另外一挺打……
在我看來,這些越軍簡直就是在自殺,在我們的槍口和子彈下做着無謂的傷亡。
這不禁讓我想起了在抗美援朝戰場時,我軍對砥平裏的進攻,我軍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包圍了一小隊美軍和法軍,但同樣也是在付出了重大的傷亡之後還是沒能打下。區别隻在于,這回防禦的是我們,進攻的是敵人……
但是越軍能不進攻嗎?他們已經被我軍給重重包圍了,銀行裏的毒氣彈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所以他們不得不進攻。
這時我不由有些同情起這些越軍來,明知道這樣打沒有用,但他們還是必須要試一試。
終于,越軍在付出了大量的傷亡後結束了他們的第一次沖鋒。槍炮聲一弱,戰場上越軍的慘叫聲很快就随之而起。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多功能手表,從開打到現在不過短短的二十幾分鍾,銀行周圍至少就留下越軍的一個營。如果這一個營的越軍全都死透了那也還好,咱們也可以落得個耳根清靜。但這裏頭有許多越軍都是隻傷不死或者是瀕臨死亡,于是銀行周圍就像墳場似的一片哀号……
哭聲、喊聲、叫聲、呻呤聲……什麽聲音都有,五花八門千奇百怪。就算明知道他們是敵人明知道他們死有餘辜,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在看到這番人間慘景聽到這些來自地獄的聲音時,我們心中還是會生出陣陣凄涼和不忍。
所以戰士們既沒有歡呼也沒有叫好,全都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那一堆堆死屍和一個個掙紮着的傷員,有些戰士甚至還朝那些越軍傷員抛去幾個急救包……
但想歸想,如果越軍再次對我們發起沖鋒時,我相信戰士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端起機槍朝他們扣動扳機。不是你是就是我亡,我們可不是那些會割肉喂鷹的善男信女。
“營長!”過了一會兒,一名通訊員飛快的跑到我的面前并将話筒遞到我的面前說道:“接通了,是師部!”
“什麽!”我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接過話筒表明了身份。
話筒另一頭傳來了李參謀長聲音:“崔偉同志!很高興聽到你們找到毒氣彈并控制住它們的消息,你們一定要把銀行大樓守住……”
“崔營長!”這時話筒突然就變成了王師長的聲音,隻聽他激動的說道:“你們挽救了我們千千萬萬戰士的生命,褚軍長親自打來電話來,要我代表整個全軍,代表諒山的全體官兵感謝你們!不過有件事要跟你說聲,由于我們之前以爲越軍毒氣彈的位置是在行政委大樓,所以主力和穿甲部隊全都在東北方向,你們一定要把銀行守住,直到我們援軍的到來……”
“滋滋……”
步話機裏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最後終于又變成了一堆雜音什麽也聽不到。不過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毒氣彈現在還在我們手裏,重要的是我軍在諒山的部隊都是安全的,重要的是我們都還活着……
“報告營長!”這時對講機裏傳來了李水波的報告聲:“越鬼子又調坦克來了,這回是T62!重複,十點鍾方向,兩架T62!”
“T62坦克?”聞言我不由一驚,趕忙跑到側向的一扇窗戶舉起了望遠鏡一看,果然兩架T62的巨大身影就出現在望遠鏡的光圈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