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難臨頭了啊,你得罪的不僅僅是餘欣,”張潛搖搖頭,又小聲地附在周天語的耳朵上私語,“項明未必會領你的情。”
“我不是爲他,也不需他領我的情。”
“那你是爲什麽呢?竟做一些費力不讨好的事情。”
周天語低頭,沉靜了片刻。
“他跟鄭齊關系不錯,爲什麽不跟鄭齊搞好關系,打個特殊通道呀?”
項明對鄭齊是百分之百的順從,雖然心裏很有主意,但從來都不自做任何主張。鄭齊管他叫甜心,目的是因爲使他自己的陣營多一個棋子,而從來沒有真正拿他當左膀右臂。
“你怕他膽小、順從的個性,永遠沒有被賞識的機會?”
“他是全公司裏最優秀的員工,我不想隻有我知道。”
“那你這樣做,風險也太大了,不把自己搭進去了嗎?”張潛看着他,嘟着黑色胡須的臉,低頭,很認真地不滿意,“你看吧,他來了。”
說着,項明黑着一副臉進了辦公室。他走過他們的時候,皺着眉頭,眼光都放出一把刀,然後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把手裏的筆記本重重地摔了一下。
周天語的心一震,她當然明白了,項明隻有對她不滿意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她擡頭看的時候,果然,他的火氣就是沖着她來的。
張潛立刻轉身出逃了,想必是項明有一些話是該說的,他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緊關了門。
項明帥氣的臉上滿是怨氣,但眼神卻是迷霧一片。沒有光亮,沒有真誠,他雖然睜着眼,卻像是一扇關了的窗。
好不容易有說一句話的機會,他會說些什麽呢?
“你爲什麽要在那麽多人面前提我的名字?”項明說話的時候把本子又是一摔,眼睛卻不敢直視她,滿面的冷酷無情。
這是目前爲止,他能發的最大的火了吧?否則一定會手指着周天語,罵她是一個不長腦袋的笨蛋。
“我隻是說我想說,跟你是誰沒有什麽關系。”周天語站起身一邊手裏忙着文件,一邊笑得天真淡定。
“我用不着——”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又止了,雖然隻是如此,周天語卻看明白了其中的一層意思,項明讨厭周天語在人前提到他的名字,讓人誤解爲周天語和項明有什麽特殊的關系。
“沒有關系就是沒有關系,如果有關系就私底下發生了,何必拿到台面上。你還說我們要做朋友,可是你的心裏其實就沒有拿我當朋友。”
項明低下頭,還是又固執又冷酷。
“項明,我們根本就沒有情侶關系,那你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啊,做同事該做的事情,你爲什麽還耿耿于懷,糾結在心裏不放呢?我看放不下的是你吧?”說這話的時候,周天語的心裏有一些酸澀湧上心頭,說不出來的是一種被一個男人羞侮過後的委屈。
她及時收住了話語,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讓表情看起來恢複到單純、内斂、文靜地笑容。她邁着輕盈的步子、扭動着好看的腰身,出門送文件去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下次你一定注意。”就在周天語開門的那一刻,項明放着狠話。
周天語回頭,明眸閃閃地粲然一笑,然後什麽都沒說,就出去了。
項明心裏是怎麽想的呢?他的那句話是利用周天語後的一種拖詞還是一種利用後的客套?
項明沒有說明,其實是不想說,他的話永遠咬住一半,永遠也僅此而已的。周天語已經習慣了,那沒說出口的你自己理解吧。
一會兒張潛偷偷問周天語,“他有沒有對你表示感謝?”
周天語神秘一笑,“你爲什麽一定要對人家的**感興趣?”
“他有沒有對你擔心?”
周天語不說話,張潛接着說下去,“他更在意,周圍人把話題放在你們不明不暗的關系上?”
張潛說的這話,就已經像周天語相處多年的知己了,“你不可以什麽都知道。”
張潛一聽伸出長滿了黑毛的大手,啪地一下拍在自己的腦門上。
張潛因爲新來報到,張羅着下班以後要請一桌酒,周天語卻搖頭拒絕了,雖然内心裏并非真的要拒絕。
“不給面子呢,而且我是你最近的小跟班。”
張潛和項明、周天語坐在同一輛下班的公交車上,苦口婆心地開始勸她。
去,是因爲項明,不去也是因爲項明。
糾結了一會兒,周天語還是搖搖頭。
“訂的飯店就在你家樓下,爲什麽不去哩?”張潛都快氣冒煙了。
她看了項明幾眼,項明不敢看她,隻輕輕地說了句“去吧”,她摸不透他的心思,唯恐哪句話說得不好、哪件事做得不對惹毛了這個内裏心思深藏匿不露又時不時莫名焦躁的項明,還是提前下了車,搖搖手,跟他們說了再見。
“明天我搬家,你們會來幫忙嗎?”周天語自然地抛出這個話題,“你們會來幫忙嗎?”
回到家周天語和姐姐把最後的幾個行李整理好,就到廚房包了幾塊雞肝下樓了。
她站在每天那條黑狗時常出現的地方,卻什麽也沒有看到。她等了一會兒,四處張望地尋了一遍,小區的前前後後的街道都不見了它的蹤影,這不免使周天語有了些許的擔憂。孤獨又流着浪的家夥能到哪裏去呢?要是有好心把它領回家就好了。
她就要搬走了,興許以後再見不着這個家夥,想起這個來真讓人心裏酸酸的。夜值深,周天語把雞肝放在樹下的角落,不舍地上樓去了。進樓的時候,還回頭張望一下,“再見了,你要多保重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