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重病的人來說,每失去一滴鮮血就相當于失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在漫長的行走之中,這個持劍者已經失去了不少的血液,終于感覺眼前一黑,然後整個人向前一撲倒在了地上,持劍者也猝不及防的倒了下去。
這兩個持劍者一倒,整個隊伍就一陣混亂,最後幹脆就統統停留在了原地,不肯再向前一步。
“凜凜小姐,我們真的不能再走了!”一個四十多歲的持劍者滿臉愁苦地對流年凜說道“老王因爲失血過多已經昏過去了,隊伍裏面和老王情況一樣的還有四五個人,他們都快要堅持不住了。他們必須要休息才行,否則再這樣行走下去整個隊伍都會崩潰的。”
這個持劍者說的是實話,因爲在下一秒,就又有一個持劍者撲倒在地上,因爲失血過多而陷入了昏迷之中。
“我……”流年凜想要強硬的讓大家繼續向前走下去,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怎麽也說不出口。
如果固寒在這裏,那固寒一定會強行逼迫這些持劍者繼續走下去……又或者幹脆将那些傷重的持劍者放棄,隻帶領那些還能夠前進的持劍者繼續向前。
但流年凜終究不是固寒,她壓根就不忍心提出将這些重傷者放棄的想法。
“凜凜小姐,請恕我直言,您爲什麽一定要向北走呢?那裏可是巫族和我們的戰場呀!我們這群老弱病殘還沒有到那裏,一定就會被沿途的巫族發現,然後全部擊殺的。”這個持劍者不解地說道。
“相信我!我有辦法,隻需要靠近那裏,我們就要五成的幾率可以直接進入朱雀星鎮守區内的!”流年凜非常誠懇的說道。
“可惜,我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這個持劍者說完就意味深長的看了流年凜一眼,然後他的嘴角忽然流下兩股血迹,然後整個人就軟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朱前輩,你怎麽了?”流年凜連忙扶起這個持劍者,在星辰梭墜落之後,這個朱姓的持劍者就成爲了流年凜的助手,幫助流年凜解決了很多事情,還負責調和這個臨時隊伍的種種矛盾,是目前來說流年凜最爲倚重的人。
“抱歉,凜凜小姐,其實我的五髒六腑在墜落的時候已經摔壞了,看來現在終于支撐不住了……撲哧……”這個朱姓持劍者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流年凜不閃不避,任由這口鮮血噴在自己潔白的衣服上。
“凜凜小姐,請你聽我老朱一言!”這個持劍者借着最後一口氣說道“你不用管我們這些人了,我們就算到了朱雀星也不會有任何用處的。不如讓我們找個地方藏起來,然後您一個人闖進去……沒有我們這些家夥的拖累,您一定可以成功的。而隻要您抵達了朱雀星,那就相當于100個名劍級持劍者抵達了那裏,朱雀星就有救了,周天星鬥大陣也就有救了,整個人類也就有救而了……撲哧……”
朱姓持劍者噴出最後一口鮮血,然後白眼一翻整個人就倒在地上,瞬間便失去了呼吸,成爲流年凜隊伍中第三個犧牲的持劍者。
流年凜站起身子,看着自己身後那些席地而坐,嘴巴裏面雖然沒有哀嚎,但臉上卻寫滿了痛苦的持劍者們。這些人已經徹底失去了戰鬥能力,要讓流年凜将這些人留在這裏,自己一個人離開,流年凜的良心如何能夠放得下來。
“凜凜小姐!您走吧!不要管我們!”朱姓持劍者的話同樣也是這些持劍者們的心聲,他們心裏一個個都清楚,自己對于流年凜來說,統統都是累贅而已。
“凜凜小姐!我們會自己找個地方藏起來的,你就不要管我們了。如果您能用最快的速度擊敗那些巫族,挽救整個周天星鬥大陣,我們或許還有再相見的時候。要是再磨蹭下去的話,整個人類就徹底完蛋了!”
“是呀!是呀!凜凜小姐您快走吧!”
“凜凜小姐,我們求求您了!您就快走吧!”所有人都不斷的請求流年凜一個人離開這裏,流年凜聽到這些話心中猶如在被刀割一般。可她心裏也清楚,自己隻有一個人輕裝上路才是最佳的選擇,隻要自己能夠抵達太陽星,舉行插旗儀式,恢複自己的戰鬥能力,那憑借自己的《億劍訣》,周天星鬥大陣才能夠保證最後的一絲希望!
“大家請一定要好好的藏起來,凜凜我對不起大家,先走一步而來!”流年凜深深地向這些人鞠了個躬,然後就頭也不回開始朝北面飛奔了過去。
大約奔跑了十分鍾左右的時間,忽然流年凜感覺到整個地面都開始顫抖起來。流年凜連忙跳上了身邊的一棵大樹,躲在樹冠上向遠方眺望,發現在地平線的盡頭,忽然有一個身高一百米以上的超級巨人慢悠悠地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說這個超級巨人慢悠悠,隻是說他走路的步子慢悠悠……可是這樣一個身高百米以上的超級巨人,跨出一步的距離就相當于正常人奔跑100步的距離,所以縱然它是以慢悠悠的步子向前進,可依然是普通人的百倍速度,所以這個巨人正在用極快的速度接近流年凜,不一會就距離流年凜不到一公裏的距離。
“龜息大法!”流年凜立刻使出流年家的絕學,将自己的所有氣息全部隐藏起來躲在樹冠之内,不敢露出一絲的傷心。
果然這個辦法起了作用,那個巨人根本就沒有想到樹冠之中會藏了一個人,所以他直接略過了這個樹冠,像流年凜來時的方向走去。
“這是強良部落的大巫誇父!聽說他身高百米,現在一看果然不假!”脫離險境的流年凜微微的松了口氣,正準備繼續向前奔跑的時候,忽然她的整個身體就僵住了。
“不好!這個誇父是往我來的時候方向走的,他如果再往前走的話,那些受傷的持劍者們豈不是兇多吉少了……”流年凜大驚失色,現在距離她離開隻有十分鍾的時間。如此短暫的時間内,那些持劍者恐怕還坐在地上休息,根本沒有來得及躲藏。
自己奔跑到這裏花了十分鍾,同樣的路程這個誇父可能隻需要兩分鍾的時間,兩分鍾之後,那些持劍者就必死無疑了。
此時流年凜發現自己面臨着一個艱難的抉擇,她可以按照原來的計劃繼續向前走,在沒有那些持劍者的拖累的情況下,她足足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沖進朱雀星鎮守區内,然後前往太陽星舉行插旗儀式……或者直接就在朱雀星舉行插旗儀式,然後恢複自己所有力量,将那些該死的巫族全部擊退。
不過這樣的話,那些落在後面的持劍者就必死無疑了。當然,流年凜也可以立刻回頭,去拖住誇父,給那些持劍者争取到撤退的時間。
此時的流年凜同樣也成了凡人,她和固寒一樣,因爲掌握了古武術,還擁有能夠和巫族勉強一戰的力量……對付普通的小巫,中巫或許沒問題。但是面對誇父這樣的大巫,流年凜就完全是去送死。或許在一開始流年凜能夠拖住一點時間,但也僅僅隻是一點時間而已,接下來必死無疑的就是流年凜了。
不客氣地說,此時流年凜最明智的決斷就是不管那些已經身負重傷的持劍者,一個人前往朱雀星戰場……因爲大巫誇父離開了戰場,所以流年凜反而擁有更大的幾率能夠沖進去。
但流年凜是流年家的血脈,她怎麽能夠目睹曾經在她帶領下的同志就這樣被誇父給踩成一灘肉醬?
“我該怎麽辦?”
“我到底該怎麽選擇?”流年凜不斷的在心中問自己這個問題。
“劍祖大人!請您告訴凜凜,如果是您的話,您會怎麽選擇呢?”流年凜向自己的祖先流年曆詢問道,在這一刻她想起了自己祖先的一個故事。
那是在燕京大撤退的時候,負責斷後的劍祖爲了保護落在最後的1萬名幸存者能夠成功地躲進次元縫隙之内,他一個人在黃河邊上苦戰了三天三夜,自始至終沒有後退一步,更沒有放棄一個幸存者。
“我絕不能放棄任何一個人!”流年凜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神中充滿了堅毅,然後一個轉身,就朝着自己來時的方向追了回去。她必須要追上誇父,然後糾纏住他,給其他持劍者争取撤退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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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凜凜這孩子,跟她說了多少次了,不要相信這些書上寫的故事。”遠在燕京市的流年山上,流年木魚徘徊在自己孫女的房間内,看着自己孫女書桌上擺放的一本《劍祖傳奇》吐槽道。
“老祖宗也太不要臉了,劍祖大人明明将十萬傷員丢給了那些元寇用來争取其他人逃亡的時間,怎麽就變成了劍祖一個人守在黃河三天三夜了呢?”流年木魚看了一樣書本中夾着書簽的段落。
“得了,等這本書重編的時候告訴主編一句,把一萬幸存者改成十萬幸存者好了!”流年木魚摸着自己的白胡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