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

會議散去,原本站在首位的白袍祭司也率先離席,但即将越過顧遲身邊時,冷然低沉的聲音說了句:“跟着。”

一前一後的兩人越過好幾個回廊,現回轉到屬于大祭司的宮室。

“爹爹。”“天相大人。”原本在裏邊玩着捉迷藏的三人都停了下來,沈夜剛還帶着沈曦躲在宮室那張石制的寬椅後面。現一看來人,頓時微僵住了動作,感覺要糟。

雖然一開始是挨不住沈曦跟他說想玩,但後來他也玩得很高興,一下忘了時間。

華月也先拆下了蒙在眼上的黑布,對來人低下頭道:“紫微尊上……天相大人。”

本來三個人都乖乖站定着低着頭,像是等着挨罵的樣子。但這時沈曦忽然小跑了過來揪住白袍祭司的衣角,說道:“是小曦說要玩的,爹爹不要責罵哥哥和華月姐姐……”

白袍祭司冷着臉沒說什麽,但還是微點下了頭。

然後不過一秒,顧遲就感覺自己的下身被抱住了,小女孩和當年隻兩歲時候的樣子一樣,又大又亮的黑色眼睛望着他:“天相大人。”

顧遲摸了摸她的頭,就換來一個大大的笑臉。他知道沈晗對沈夜向來嚴厲,但對沈曦的要求卻很低。沈曦被保護得很好,和尋常人家的小孩并無區别。

看懂了那邊面色冰冷的白袍祭司沒有要責罵他們的意思,也看懂了進來的兩人是有事相談。沈夜反應很快地先把沈曦給拉了回來,帶上華月,幾人一起離開了宮室。

雖然他也想跟青年說幾句話,但現下時機明顯不對,還是下次再說……反正他們差不多是每日都能見到的。

等幾個小孩離開,侍者也被譴去守在門外。顧遲跟在沈晗後面步入裏間,後者随即就布下了隔音結界。

顧遲直覺……對方想與他說的事情,和他想與對方說的事情,大約是同一件事。

“你是生滅廳主事,關于廳内所藏文書……我有事想問你。”白袍祭司這時擡手把遮擋雙眼的面具拆下,放置于前方石桌,他表情平靜地望向旁側青年。此時像是卸下了什麽東西,也并不以‘本座’自稱。

沒了暗金色面具的遮擋,白袍祭司雖然俊美但極端冷硬的五官輪廓就現于人前。再看一次,顧遲還是不由得對這父子兩人面容的相似程度有所感歎。

“……關于什麽?”顧遲問。

生滅廳内的文書隻有正副主事才能翻閱。說到這個,顧遲就想起之前城主把正主事的位子指定給他的時候,現任的巨門祭司雩岚就沒少因爲這事而對他多有微詞。

雩岚是他的副手,作爲城主親弟,他不樂意低人一級的想法顧遲能夠理解。隻要對方不真的給他整出什麽幺蛾子來,平時口頭上讓予幾步是無妨。

嗯,之前說住在謝衣隔壁的那戶人家就正是雩岚一家。

沈晗靜了會,質感偏冷的聲音輕聲道:“文書記載,神血确是有治療病症的效果,是嗎?”

顧遲微怔片刻:“你果然是想……”

“告訴我,是嗎?”打斷了青年的言語,沈晗重複再問了一遍。未被面具遮擋的雙眼能看見是灰黑色的,但這雙眼眸中卻什麽也映不出來……

他失明了,是許久之前就已開始的事情。

這件事情沈晗一直隐藏的很好,平時行動與看起來也與常人無異,除去信任的幾人之外,無人得知。

在某些必要時候,動用神農所留下的一種上古秘術,他是能看見的……隻是理所當然要付出些許代價。

“是沒錯。”連續的兩次問話,顧遲最終點下了頭。

文書上是有記載一次事件,大約是七百年前的事情,當時位任城主的人以神血做過類似試驗,記載下來的結果是神血對病症有一定克制抵禦的作用。

但神血作爲維系烈山部一族生存的根源,不是能可妄動的東西,因而隻那一次試驗之後就再無下文。

城主派系的人這次會想到要借神血之力嘗試醫治,多半也是根據那次事件而來。

“……那好。”說着,白袍祭司難得的眉眼稍柔,冷硬的面容帶上一絲極其微小的微笑,就隻是唇角翹起了一點點幾乎看不見的弧度。但就像了結了什麽心願一般。

“最後一個問題,他們能完好出來……是嗎?”微頓片刻,又道:“你可以不回答。”

言語中的‘他們’,指的自然是沈夜和沈曦。兄妹兩人皆患有病症,以試驗的名義送入矩木核心……這是他們唯一能獲得治療機會。但沈晗對此隻有七成把握,在能可求證的情況下,他會想要求證。

天相祭司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但這個能力的限制是不能将天命告知他人,否則按具體情況,會遭到一定程度的反噬。

“是,但咳……咳咳……”話剛出口,刹時血腥味彌漫喉間,顧遲捂住唇,被迫停下了言語。

但沈夜自此以後要受神血燒灼之苦,而沈曦将再無法長大,永遠隻能維持三天記憶。

「警告,請宿主務須謹慎言行。」

“可以了,其他事情你不必與我說,對你身體不好。”他隻要知道結果就好。失明無神的雙目望着石桌方向,白袍祭司的左手手指觸碰在暗金色面具所突起的紋路上。

“我記得以前與你說過……任何事情,都要活着才具有意義。”而後沈晗再低沉着聲音補了一句:“人更是如此。”

他不是沒聽見青年所說的‘但’字,然解決問題的前提,是人還活着。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壽命隻剩下十餘年,他染病是在剛繼任大祭司之位的時候,那年他二十一歲。但沈夜和沈曦現都還隻是孩童的年紀而已,如不能獲得治療,能否活過成年都猶未可知。

且這種情況下,就算能活過成年,也并非是什麽幸運的事情。

肢體潰爛,病痛纏身,或甚至于像他一樣……雙目失明?

“或能有别的方法……”好不容易平緩下來,但這句話說出來連顧遲自己都并不自信。

“沒有了。”沈晗聲音淡淡地否定,而後他用那雙映不出景象的空無眼眸與旁側青年對視,“這是唯一的方法和機會。”

神血是維系烈山部存活的根源,對這整座流月城的重要性是可想而知。即使身爲大祭司,他也沒有權力能接觸到神血這個東西。

“答應我,你不會插手。”沈晗最後說了這麽一句。

三日後。

“你在看什麽?”瞳坐在輪椅上,觀察了站在窗台附近的青年許久,終于出聲詢問。

外面是雨,雨天在流月城裏算是少見。但少見最好,城裏大概沒有人會喜歡下雨天……畢竟平時的天氣就已經夠冷了,不需要有雨來給他們再降溫度。

“沒什麽……隻是看看雨。”顧遲回應道。

瞳‘哦’了一聲,盡管他知道青年所講的并非是實話,但看見青年眼中未能藏斂的擔憂,他就沒有追問的興趣。

外邊的雨下得不算大,淅淅瀝瀝,卻讓天氣變得格外陰冷。現是夜晚,往窗外看去是已經沒有城民出行在外,寂靜而空蕩,隻剩雨聲和雨輕擦過枝葉時所發出的窸窣聲響。

猶豫,遲疑。

顧遲想要過去看看,但他覺得自己一旦去到,就可能會違背之前所答應的‘不會插手’的諾言。如果去到面對的是兩道懇求的目光,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忍住。

但再過十幾分鍾,輪椅上的人微擡下眼皮,淡聲道:“這麽擔心的話,你還是去吧。”

顧遲:“…………”

幾秒過後。

“……嗯。”顧遲應聲之後馬上就想要動身,但臨走到門前的時候,他忽然被跟過來的人扣住手腕。

“傘。”瞳的聲音清冷。

于是回過身來,顧遲手上就多了把紋色淺淡的紙傘。

動用術法快速瞬移行進,這一路上,顧遲腦海裏已經閃過好幾個他曾所見過的‘未來’的情景……

“這究竟是爲什麽,你爲什麽選中我們?!”

“畜生——!”

“那我求你,至少放了小曦,她才那麽小……父親,求求你!”

不能再想了。

雨很冷,飄來的方向也格外刁鑽,即使撐着傘,身上衣袍仍舊是會被打濕。顧遲趕到的時,是沈晗将要把出逃的兩人給抓住了的時候,這時顧遲剛好身影瞬閃過去擋在了雙方之間。

顧遲握着傘,握得很緊,然後稍微後退兩步,給兩個小孩遮擋住雨。

可他明明知道這并無意義。

“天相大人……求你,幫我救救小曦……”被縛咒困住的沈夜原本已完全沉暗下的雙眼,因見來人而再亮起微光。他曾經對眼前需稱爲父親的人如何孺慕,現就如何加倍痛恨。

“你答應過本座,不會插手。”就當着兩個小孩的面,白袍祭司神情冷漠,語聲也極爲冷淡。

顧遲:“…………”他原本隻打算來遠遠看一眼,隻一眼他就離開,但是……

“……天相大人?”爲什麽不反駁,沈夜不相信青年會與他父親有這種協議。

但就像是被靜止在了原地,顧遲默聲着不再有任何動作,隻除了握着傘柄的手越收越緊。

直到兩人被白袍祭司帶走了,他仍站在原地未動。

“但你爲什麽,非要讓他恨你……”

“我的時間無多,他不能一直不長大。”

爲了求速,沈晗就偏偏選擇了最痛的一種方法。隻有十餘年,他要怎麽做,才能讓他的孩子不至于在他不在的時候,被城主派系的人掐住脖子……?

再等過了幾日,沈夜和沈曦得以從矩木中出來。

在神殿裏見到熟悉模樣的少年,顧遲聲音卡住了很久才道:“……夜兒。”

“不要這樣叫我。”與白袍祭司卸下面具後的面容非常相似,沈夜的表情冷淡而平靜。他望着青年的眼睛裏沒有恨意,也沒有怒意,隻是平淡一片,不複過往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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