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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第212章 湖與美人

老人臉上的神色快意豁達。即便以李雲心的功力也瞧不出絲‘毫僞裝做作的痕迹——就仿佛一個老者随随便便跳上了路邊一頭毛驢的脊背,然後笑着問他“你可試過騎驢而行”。

但若真的是一個遊戲人間、絕無其他心思的老人……此刻又怎麽會站在這惡蛟的脊背上?

他便在高天的罡風中深吸一口氣,慢慢降低了高度、放緩了速度,貼上那水面與惡蛟頭顱上的老人并肩而行。

略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蘇公真是當世奇人,小子拜服了。”

“隻是,這惡蛟雖生得像龍,卻并不是龍。若說真龍,也隻是這世間唯一——又有誰真地試過馭龍而行呢?”

老人聽了他的話嘿嘿一笑,道:“嘿,這你卻是不知了——嘿嘿!”

話便隻說了幾個字,就不再繼續說下去。仿佛心裏知曉好多的秘密,此時卻不好與李雲心細細說。

李雲心也不追問,更是慢慢摸清了與這老頭子相處的方法,便微微一笑:“蘇公此時不方便說,以後總有方便說的時候。小子先前心中急躁焦慮,因而莽撞無禮多有得罪,蘇公還請不要怪罪。”

老頭子笑着哼了一聲:“人魔李雲心的大名,老頭子已經聽說過了。你倒不用裝作乖巧。若真是個乖巧的,我才不來找你玩耍。你想要賠罪,倒不如想點好法子叫我開心。老頭子若滿意,等一個月大限到了,也就答應你一件事。”

先前這老人總說自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便叫李雲心心中沒着沒落。而到此刻終于說了“人魔李雲心的大名老頭子已經聽說過了”這樣的話,他心裏就瞬間安穩下來了。

他并不覺得自己如今“大名鼎鼎”——天下間普通的妖魔、修士,知道他這個人的絕不會多。就像他也不知道随随便便一個小雜魚的名字。照理說這渭水附近應當還有許多常年盤踞的妖魔,然而到目前爲止他一個都不知曉——因爲沒興趣、沒必要。

但在另外一些家夥當中……某些大妖魔、道統、劍宗當中的強力人士裏,他的知名度應該不會小。

他已是真境。雖說總遇到另一些境界高到吓人的老東西,然而在天下群妖當中、在天下修士當中,也的确配得上“大妖魔”這三個字了。

且他身上還有好多似乎連他自己都不曉得的謎團……譬如身邊這個老頭子,大概也是知曉一些内情的。

如今這老人說出了這樣的話,便意味着他也是這天下間那一小撮高踞武力最頂端的存在當中的一分子。李雲心覺得自己至少算是知道了“底細”,縮小了些範圍,心中總會踏實一些。

隻是不曉得老頭子口中的“大名”,究竟是惡名,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他便隐去了臉上的訝色,道:“蘇公讓我知曉了我那幾個門徒的消息,對我來說已是恩德。如今這洞庭又是我的道場,我這東道主自然不可怠慢了客人——也不用說什麽許諾、條件之類的話了。隻是不知蘇公口中的趣事,是哪一類事?”

老頭子在風中微微一笑,伸手向前一指:“你這孩子——你看這算不算趣事?”

李雲心便循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向前看去。

然而并沒有看到什麽趣事。

他們此刻在洞庭的腹地深處,四周皆是白茫茫的湖水。洞庭湖邊的禁制還離得很遠很遠,在此刻連一點影子都看不到。因而隻有水與天與雲入目——李雲心看了六七天,早看膩煩了。

老人似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便道:“你仔細看。你看這水——我們身下的,乃是靛青色。再遠一些,則變成了翠綠色。到那水天相接處,就亮得發白。那白便生出了雲朵——白的雲朵,襯着湛藍的豔陽天,如此幹淨、清爽的景象,還不是奇景麽?”

“你再聽這風聲。忽高忽低、忽遠忽近。你掩住了耳朵——”他說着,便真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将耳朵堵住了,快活地看着李雲心,聲音也大了些,“風聲就沒了!倒是聽得到嗚嗚、嗡嗡的聲音!”

“你再放開手——”老人說着又張開雙臂、陶醉似地仰起頭,“風聲在這一瞬間灌注進你的耳朵——像不像這世上的生靈,這天與水,在同你說話?!”

李雲心眨了眨眼,不曉得說些什麽才應景。

老人見他這不以爲然的樣子,卻也是不以爲意。他在風中歎道:“你是已見慣了這些情景,因而并不曉得到底有多麽驚心動魄。倘若是一個失明的人、失聰的人,忽然能看能聽了,就不知道會激動成什麽樣子。我們周遭被看膩了的花花草草山山水水,實則都是美不勝收的盛景。隻是……”

他再歎一口氣:“都被那些俗事迷了心竅。卻見不到真正的精彩了。”

李雲心的心中微微一跳。

因爲他方才的那番話語和做派,他心裏也有了一點點并不做準,卻又異常大膽的猜測。

這老人所說的感覺,他其實是體驗過的。而且,應該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體會得更加深刻、強烈。

需知他是帶着記憶出生的——有關他從前那個世界、時間更久的記憶。

在從前的世界待了幾十年、在這個世界待了十幾年,到底哪裏的體驗、經曆、性格會占據上風?

至少在他這裏……是從前。

在這個世界的人不可能想象他從前那個世界的樣子,而他從前那個世界的人卻無數次地幻想過這個世界的樣子。就在他在那裏死去之前,某種可以令人身臨其境的虛拟技術已經成熟,他甚至體驗過數次。

海量的經曆與知識占滿了他的頭腦——這些東西,并不是這個世界短短十幾年的經曆便可取代、忘卻的。

他生出來,睜開眼睛。在很長的一段時期裏,哪怕是手中的一根筷子都值得他研究一整天。他看桌椅上的手工痕迹,看燒制的瓷杯瓷盞上的細小花紋。看木質房屋的鉚接工藝,看那窗紙究竟是何種質地。

那時候這整個世界對他而言都是巨大的秘密與新奇,他以觀光客和土著的雙重身份來接觸體驗,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意識到——

哦。

這裏是真的。

我大概回不去了。

那種強烈得快要爆發的新奇感才陡然消失不見,随後投身到老頭子口中的那些俗事上——法術與長生。

他的情況與老頭子的情況并不完全相同,但某些感覺卻是共同的。這令他對這位“蘇公”的身份更加好奇起來……究竟,是什麽人?

他一邊這樣想着,一邊聽老人繼續說。

他之前那一句“是哪一類事”似乎打開了老頭子話匣子,而後就收不住了。

他先叫李雲心看水看雲,又叫他聽風。

然後開始要他去嗅風裏的味道。老人自稱可以在這風中嗅出數百種氣味來,并且可以根據那些氣味知道氣味的主人都在做什麽。爲了證明自己的觀點,他還指揮李雲心潛入百米的深水從某一處石穴中捉來一條魚。然後用惡蛟粗大堅銳的鬃毛剖開肚子給他看,以證明自己方才說的是對的——

這條大魚剛才吃了一條小魚,它的肚子裏有“恐懼的味道”。

他蒼老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顆充滿了情感與活力的心。他是如此的敏銳感性,以至于若非言談之間仍有條理、理性,李雲心便會毫不猶豫地将他歸類爲精神疾病患者。

但這老人也令他想起了一句道經——

含德之厚者,比于赤子。

這樣的一段旅途對于李雲心來說不算輕松,然而也并不算難過。他習慣用表情、語氣、言談内容揣度一個人的心。那是因爲一個人的言談之間總有邏輯可循。而這個“邏輯”,倘若再深入一些說,在李雲心這裏……

就意味着“掩藏”。

“因爲、所以”這樣的思維模式看起來簡單直接,然而“因爲”當中的内容就已在爲了引導出之後的“所以”而做鋪墊掩藏。無論經受過還是沒有經受過訓練的人都擁有這種與生俱來的掩藏本能。因爲這種本能,一切都有迹可循。

倘若一個人說話完全沒什麽規律、規矩可循,切切實實地随心而發會怎樣?李雲心曾認爲這樣的有兩種人。一種是喪失理智的瘋子,另一種,他如今第一次見。

他抓不住這老人思維和邏輯方面的漏洞。用一句通俗地說話,他是如此的感性、敏銳、自由抒發,以至于他渾身都是漏洞,壓根兒無從下手。

初見這老人的時候他看起來隻是“稍顯怪異”。但到了現在他的“真性情”流露得越來越多,已漸漸要快成一個“狂客”了。

最終兩人抵達君山。

同李雲心七天之前離開此地時相比,君山唯一的變化就是,在沙灘邊,出現了一個木質的小亭。

樣子和原本三河口的那個木亭一點都不像。但或許紅娘子隻是需要回憶以及意境而已。

李雲心在路上用了一刻鍾的時間猶豫,然後将如何解開這洞庭禁制的辦法告訴了老者。老者對此淡淡一笑,并不發表意見。

接下來的事情沒什麽波折。

李雲心來過君山紫薇宮一次,去過前殿和中殿。眼下他帶這老人從紫薇宮正門走進去,又聽他一路唠叨,最終将他安頓在中殿的一間卧房。

而彼時天色已晚,倦鳥歸巢。在白日裏還興緻勃勃的老者開始哈欠連天。李雲心同他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便将他留到那房間裏,自己退出去了——

退出去,升在高天上,站在一輪明月中盯着那紫薇宮看。如此看了一夜都沒有什麽動靜,他才進了自己的“龍宮”小憩一會兒。

他本以爲這老者來到君山的第二日應該還是一個既新奇、又無趣的白天。

卻沒料到竟又是一個令他又驚又疑的日子。

清晨的時候他見到紅娘子提了一壺酒,坐在灘頭的亭中獨飲。晨間有湖風,而她的身形又頗爲纖細。風将她的紅衣吹拂得貼在身體上,勾勒出美好的曲線。她的發髻也散亂,頭發松松地披下來,又被那風吹得遮住半邊臉,隻露出兩瓣嬌嫩的紅唇與迷離的眼,很有幾分紅塵味。

李雲心站在亭外靜靜地看她倚着柱子、一腿搭在欄杆上像一個世俗間的江湖人一樣飲酒。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将看湖水的目光收回來,轉頭靠在柱子上看李雲心。

手一松,喝空了的酒壺就落進湖水裏。

她這樣側着臉醉眼惺忪地瞧了一會兒,才在唇邊綻出一個慵懶的笑:“怎麽帶了個人回來?”

李雲心曉得紅娘子口中的“人”,是指那些沒什麽修爲法力的普通世俗人。也聽得出她的言語間有了幾分醉意。

他來見她本也是爲了再問問禁制的事,并不想再聽她訴衷腸。于是笑了笑:“可不是人——不是普通人。乃是個異人。”

卻不料紅娘子咯咯地笑起來,伸手掠了掠拂在唇上的發絲,慢慢搖搖頭:“異人?算什麽異人呀。”

她說話時似乎并未将那老人的事情放在心上,隻當随口說說:“不就是湖邊蘇鎮的那個蘇翁麽?我前些年見過好多次。他家祖上原本是捕魚爲業的,高祖的時候下網在湖中撈了一箱子金銀首飾出來,因此而發了家。便經商、置田地。”

“随後蔭及子孫,但還世代居住在湖邊,說這洞庭乃是他家的發家福地。”

“這蘇翁啊……乃是我看着他從小長大的。少時就性子古怪,既不喜讀書又不喜經商,隻四處遊玩,險些将家業都敗光了。幸而生了一雙好兒女接管了家業,這才慢慢緩和過來。到老了老了,性子更古怪。”

“我從前在湖中無趣,常偷偷去看那些有趣的人——他在沿湖的人裏算是有趣的了,因而就有印象。”

“這麽的一個人,怎麽成了李郎眼中的異人了?”

李雲心怔怔地聽她說完,過了兩息的功夫才眨一眨眼:“你——說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我何時騙過李郎?倒是你……”

美人的嗔怪還未說完,李雲心便身形一晃,從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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