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殺了吧

穿道袍的劍客站起身,将那柄劍珍而重之地拔出來,取下上面的信紙、展開。飛快地掃了一眼之後,又遞給另一個人。

似乎這人并不識字。

另一人展臂接過信紙仔細閱讀了一會兒,擡起頭。

“用不着了。”他說,“都殺了吧。”

“唔?”細眼高顴的劍客微微搖頭,歎一口氣,“真是個麻煩事兒。這人還不少。”

随後他提劍站起身,轉向十幾步之外的镖局衆人。

他身後的五個人也站了起來。

無形的氣勢與殺意忽然在暗夜裏擴散開來,就連他們的身後的篝火都似乎微微一暗,變得瑟縮起來。

“時候到了。”喬段洪低聲道。

他能讀唇語。盡管相隔十幾步、光線并不明亮,但這位老江湖的眼光沒有出錯。再看到那六個人的氣勢與神情,他知道對方起了殺心。

原因就在于那一封飛劍傳書。雖然他不清楚上面究竟寫了些什麽。但現在他知道除了不遠處的六位高手之外,在某處也許還有一位超級高手——超出了他對“武功”這東西的理解能力的超級高手。

就是在這時候他的心裏忽然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也許那人不是什麽武功高手。

也許……是一個修士……

那種一直以來隻存在于凡人們口耳相傳中的、普通人一生都難得一見的真正修士。或者叫“仙人”。

但在這樣面對生死之際,他所能做的就隻是讓自己的勇氣再多些。至少不能乖乖被殺。

于是他又重複了一遍:“時候到了。做好準備。”

然後看看自己的女兒,用決絕的語氣說:“嘉欣。一會你跟着四福走。老客,老六,咱們得纏住他們。林子密,讓孩子們跑出去就行。”

喬嘉欣和喬四福想要說話。但喬段洪低喝一聲:“閉嘴。現在不是你們任性的時候。如果有人跑出去了,繞道回渭城,告訴镖局裏的人帶上銀錢馬上走,這輩子都别再抛頭露面。”

他看了看那六個人,又掃了一眼黑暗陰沉的樹影:“這件事可能和那些人牽扯上了。”

這種罕見的嚴厲令人們一愣。喬四福從他的語氣裏感受到惶恐,但仍有疑惑:“叔……哪些人?”

“修行人。”

喬段洪瞥了一眼“渾不知大禍即将臨頭”,正在和李雲心竊竊私語的劉老道,“真正的修行人。”

兩撥人在昏暗的火光中對峙起來,相隔十五步。

細眼高顴的劍客在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何必。不如你我都省些力氣。你們這些人在我眼裏就如蝼蟻一般。真動起手來,也敵不過我一劍之威——何必垂死掙紮。”

喬段洪盯着他手中的細劍不說話,但一身精氣神已催至巅峰。他明白這極可能是自己一生當中的最後一戰——可是他現在就連爲什麽要有這一戰都沒搞清楚。

到底爲什麽要劫了他們?到底爲什麽又要殺人?

這是每一個人心裏都要弄明白的問題,但沒人問出口。

直到他們聽見那少年以一種輕快又疑惑地語氣說:“可是諸位,你們幹嘛要殺我們?”

已經沒人有心思再去嘲笑他的“愚蠢”或是“天真”或是“初生無畏”了。就連喬嘉欣也隻在心裏歎了口氣。這小姑娘覺得挺難過——沒想到“一見鍾情”這事兒第一次發生在自己身上,對方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然而這句話竟然真的打破了林中劍拔弩張的氣氛。細眼高顴的劍客原本作勢欲撲,聽了這句話,臉上的神情卻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看起來有點兒像“如釋重負”。

劍客收住去勢,冷笑了一聲,用手指彈了彈掌中的細劍,以嘲弄的目光看着不遠處的十幾個人:“倒也好,讓你們做個明白鬼。到了陰曹地府,莫要報錯了我們六兄弟的名号。”

“我們六兄弟,乃是河中六鬼。可聽說過這名字?”

喬段洪微微一愣,随後皺眉:“河中六鬼……你們不是早已經被黑刀應決然誅殺了?!”

“呵。要不是我們兄弟遇了貴人,或許倒是實情。如今麽……”劍客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做完這檔子事,我們兄弟便要去找他将這筆賬算個明白!”

“哎,聽起來好牛比的樣子。”那少年輕佻的聲音又極不和諧地插了進來,“什麽貴人?聽你們的名字從前混得應該不大好——叫黑刀應決然的人聽起來倒是個人物。我猜你們從前是人見人恨的反派角色,然後引起了公憤被那位黑刀以愛與正義的名字消滅掉——哦哦,即将消滅掉,然後遇到了貴人。到底是什麽人?”

劍客竟然沒有惱怒,反倒陰陰一笑:“呵呵呵,說到這貴人——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知道淩虛劍派?”

镖局一行人面面相觑。其實淩虛劍派這名字幾乎每個人都聽說過——哪個州府裏沒有幾個“淩虛劍派”呢?隻是不曉得他口中說的是哪一個。

但李雲心立即拍了幾下巴掌,清脆的掌聲在夜色裏傳出好遠:“哇哦,是不是傳說中的七十二流派的那個淩虛劍派?!”

劍客傲然一笑:“算你有點見識。”

他朝東方拱了拱手:“那貴人便是淩虛劍派的修士,尊号淮南子,乃掌門座下親傳弟子,正是入世曆劫來了——你們可知道什麽是曆劫?”

自然沒人回應他。他便自顧自地、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實際上這人知道得并不算多,他所說的,李雲心都聽赤松子和亢倉子說過。

末了,劍客說道:“……因而便傳了我們兄弟六人靈丹妙藥。隻吃一顆,便功力大增。若你們今天運氣好,大概還能見到仙長一面。隻可惜,仙長今日另有要事不能前來……你們這些人麽,便也無用了。”

“那麽就是曆殺劫了。”李雲心在聽完他的話之後說,“所以你們劫了我們,把我們像豬羊一樣趕來這裏,等你們的那位仙長來。他來了,就殺人。我想他得殺很多人——大概手底下也不止是隻有你們六個人,在别處還有其他的傀儡吧。”

“你們這樣的人爲他找人,然後他來了就一一殺了。殺到他厭了煩了膩了覺得‘哇哦殺人這件事真是無趣我還是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吧’之後……就算了渡了這劫了。對不對?”

李雲心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劍客頗爲驚異地看了看他,冷冷一笑:“你這小子倒知道得不少——什麽來曆?”

到了此刻,镖局一行人大緻成爲了徹底的看客——剛才那些關于洞天、流派、渡劫之類的讨論,就連最見多識廣的喬段洪也聽得一頭霧水。

他畢竟不是像劉老道那樣的“修行人”——就連劉老道對很多名門大派的細節、忌諱也并不知曉。

但并不妨礙他漸漸意識到……

自己又看走了眼。

曾經被他認爲是一個“不通世事、故作老練沉穩的商賈之子”的李雲心,竟然展現出了令他詫異的手段。

他不知道那少年是怎麽做到的——明明已經到了生死關頭,卻幾句話就令六個殺星以一種詭異又癫狂的炫耀姿态,将他們所知的辛秘倒了個幹幹淨淨。

事情不對勁。這是少年是使了什麽手段。喬段洪在心裏想,不然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子……這少年到底是什麽人?這麽說我們今夜有救了?!

喬段洪又打量李雲心一眼,視線落在了他身後的劉老道身上。

他心裏一跳。劉老道眼下看起來,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再是畏畏縮縮的樣子,而顯得鎮定沉穩。他盤坐在地上、雙眼微閉,口中念念有詞,看起來……

是了。其實是他!喬段洪頓時覺得心裏真正地、徹底地踏實了下來。如此一來一切都可以解釋了——劉老道還真是深藏不露。但據他所知的确有一些江湖高人就喜歡扮作放浪癫狂的樣子。

剛才那劍客說什麽修行人曆劫,也許這劉老道真是個修行人,也在曆劫呢!

這個解釋,總比“那少年實際上是個令人詫異的驚世天才”來得合理的多——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異人,又怎麽會碰巧被自己撞見了!

便是在這時,他又看見劉老道攏在袖子裏的右手探出來,掐了個決。

幾乎是與此同時,那邊正在說話的劍客聲音陡然變得高亢起來:“……可知道我們兄弟六人是吃了多少的苦頭,才有今日的技藝?想當初那黑刀要将我們趕盡殺絕,隻當我們是蝼蟻一般。到了今日誰是蝼蟻?還有誰敢看我們不起?等料理了你們這單事,我們便重回河中去——定要叫從前那群人知道……哈,哈,哈,我們今日也是出人頭地在這江湖上立下了名号——”

到了此時不但是喬段洪,就連最遲鈍的人也發現了這六個劍客的異常。

他們已經不複從前傲慢冷酷的樣子,而是變得癫狂起來。就好像幾個失心瘋捧着劍在自說自話,渾不在意周圍還有什麽人,是什麽樣的态勢。

從六人如何結識、如何學藝、如何闖出“河中六鬼”的名号,再到做過什麽事、殺過幾個人、如何結識了淩虛劍派的淮南子、如何吃下藥丸、其後又去了哪裏——統統抖了出來。

李雲心已經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然後他意識到,這事兒可能有些麻煩。

因爲現在他弄明白赤松子與亢倉子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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