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定縣,縣醫院。
醫院八層的的雙人間套房裏,躺着一男一女兩個人,這兩個人臉上和胳膊上都挂着烏青,但是,卻并沒有纏着繃帶,看起來是傷勢并不是很重。
這兩個人正是法院的工作人員馮立東,以及那個女性執法人員張婷芳。
幾個人被打之後,在馮立東的示意下,他們既沒有報警,也沒有去法院,而是徑直将汽車開到了醫院,這也是馮立東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才做出的老成之見。
首先,劉院長交代的事情,馮立東并沒有完成,别管有什麽樣的原因和理由,都不能改變這個結果,肯定會受到領導的批評。
馮立東這個人精明着呢,他可不希望自己辦了事,反而不讨好,所以直接來到醫院看病,就是最爲明智的一個選擇。
因爲一旦來到醫院,馮立東等人的身份就變了,他們從沒有完成任務的失敗者,變成了受傷住院的受害人,而且還算是因公受傷,這樣的話,整件事的性質就變了,劉院長也沒有辦法再指責他。
至于住院的事情就更好解決了,雖然他們幾個傷的都不重,按理說根本用不着住院,但是馮立東有關系呀,他堂堂一個法院的科級幹部,在醫院裏怎麽可能沒有熟人?
找個熟悉的醫生,開個住院證明,這還不是小事一樁,不費吹灰之力。
“馮科長,咱們得在醫院住多久呀?”張婷芳坐在另一個病床上問道。
“住多久不重要,重要的事,咱們來過,并且還住了院。”馮立東倚靠在床上,優哉遊哉的說道。
“馮科長,這是什麽意思呀?”張婷芳疑惑道。
“嘿,這就跟,出國留學是一個道理的,别管是國外知名院校,還是連外國人自己都不承認的野雞學校,隻要是出過國,那就算海龜了。”馮立東擠了擠眼睛笑道。
“咚咚咚……”就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馮立東趕忙示意一旁的張婷芳躺好,然後裝作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道:“進來。”
“咯吱……”一聲,門從外面推開了,一個女護士引着一個男子走了進來,女護士直接被馮立東忽略了,但是,在看到那個男子之後,馮立東趕忙坐起身來來,道:“劉院長,您怎麽來了?”
“老馮,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們出任務受傷了,我這個做領導的,能不來看看嗎?”劉院長歎了一口氣,走到了馮立東床前,打量了馮立東和張婷芳兩眼,道:“你們傷的重不重?”
“沒事,都是一些皮外傷,醫生說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我原本想直接會法院工作的,結果醫生說什麽也不同意,非讓我留院觀察。”馮立東一本正經的說道。
“诶,工作不着急,既然受傷了,就應該先養好傷,等傷勢養好了,再工作也不遲。”劉院長擺了擺手,道。
這個劉院長,名字叫做劉希山,看起來比馮立東大不了兩歲,個子挺高、五官端正、隻是頭上謝頂了,笑起來顯得有些滑稽。
“劉院長,您工作這麽忙,還親自來看我們,真是讓人太感動了。”一旁的張婷芳說道。
“應該的,你們這是因公受傷,我這也算是代表法院,慰問你們一下。”劉希山說道。
“劉院長,您這麽說,讓我着實感到慚愧,您交代的任務,我沒能完成。”馮立東露出一抹愧疚之色,不管這份愧疚之情有幾分真假,但是表面看起來卻很真實。
“這件事情,我已經聽趙鳴說過了,但是,那小子慌慌張張的也沒說清楚,所以,我想聽你們在詳細的說一下。”劉希山道。
劉希山口中的趙鳴,就是開車逃走的那個執法人員,聽到對方的名字後,馮立東和張婷芳都是神色微微一遍,顯然心中還帶着些許的埋怨。
看到兩人的神色後,劉希山笑了笑說道:“呵呵,看你們兩個的模樣,似乎對趙鳴有些不滿嘛。”
“劉院長,趙鳴那小子就是個叛徒,出了事泡的比誰都快,根本就不管我們的死活,甚至都沒見他回來給我們解圍。”張婷芳有些不滿的說道。
“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趙鳴的事,咱們姑且放到一邊,先給我講講光大房地産公司,如何毆打行兇的事。”劉希山一臉嚴肅的說道。
“好的。”看到劉希山這幅申請,馮立東也露出鄭重的神色,将事情的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說到幾個人被打的情節,更是滿臉悲憤,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不公一般。
半晌後,馮立東将事情描述了一遍,劉希山也了解了事情的經過,捋了捋頭上本就剩的不多的頭發,說道:“這群家夥真是太無法無天了,居然欺負到咱們法院頭上,你們放心,這口氣,我一定幫你們出。”
“多謝劉院長,由您這句話,我的心裏順暢多了。“馮立東說道。
“劉院長,可不能便宜了那群泥腿子,他們下手可恨了,要我說直接報警得了,把他們抓進牢裏蹲幾年。”張婷芳一臉憤恨的說道。
“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好好處理,你們安心養傷就行了。”劉希山不置可否的說道。
如果是一般情況下,自己法院的手下被打了,劉希山是一定會報警的,但是現在卻不是一般的情況,原因很簡單,凍結光大房地産公司那塊地皮的手續現在還沒有辦下來,是他利用職權,讓馮立東去提前執法,如果這件事情鬧大了,那群農民工固然會被抓起來,他同樣也會受到牽連。
爲了一群泥腿子,把自己的前途搭進去,馮立東怎麽想,都覺得不值得。
“劉院長,那您想怎麽對付那群泥腿子,是高他們故意傷人,還是暴力抗法,要我說這兩條罪名都加上,這樣才能出這口餓氣。”張婷芳說道。
看到張婷芳揪着報警的事不放,劉希山不禁微微皺眉,知道對方心裏還有火氣,恐怕不僅僅是張婷芳,其餘幾個執法人員的心裏,同樣是有火氣存在的,爲了避免這些人心懷怨氣,真的警察局報警,到時候把自己也搭進去,劉希山覺得有必要,将他們的火氣宣洩一翻,有句話說得好,堵不如疏嗎?既然怕堵不住,那就讓他們釋放出來。
“這件事,咱們法院自己就能解決,暫時下不要驚動警察局,到是趙鳴的事情,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劉希山話鋒一轉說道。
“劉院長,給您說實話,現在鬧出了這檔子事,我還真有點不相信,趙鳴那小子了。”馮立東說道。
“就是,典型的二五仔,這種人,不能留在咱們法院隊伍裏。”張婷芳說道。
“聽你們的口氣,都不想跟他共事了。”劉希山笑道。
“可不是嘛,有了事就跑,也不管同事的死活,以後要是辦個大案子,肯定扛不住壓力、誘惑,被人收買、腐蝕了。”張婷芳哼道。
俗話說,不患多寡、患不均,大家一起去辦案子,大部分人都被打傷了,隻有趙鳴一個人逃跑了,要說沒有怨氣,那就成了怪事了。
“行吧,估計不光是你們,其他人對趙鳴應該也有意見,那我就把他調到檔案室,讓他私下多反省反省。”劉希山說道。
“院長英明!”張婷芳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仿佛心中的憤怒,一下子消散了一半。
很多人都有妒忌心裏,比如說有一塊肉,如果自己吃不到嘴裏,甯願看着那塊肉爛掉,也不希望被别人吃了。
用一句土話說,就是誰也怕,誰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