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程昱帶領一千騎兵進入箕關,收編了那兩千被朱儁帶出來的士卒,而後就帶領三千兵馬,迅速趕往河内郡。
一路行來,雖然幹旱依舊, 然而河内郡,明顯要比河東郡繁華很多。不僅如此,大軍一路前行,居然沒有碰見一個盜匪。
文昭治下的地方治安,可以說是冠絕諸侯。河内郡早早被文昭所得,因此這裏的治安, 自然不錯。
程昱騎在戰馬之上,微微冷笑兩聲, 道:“還說什麽河内郡盜匪猖獗, 吾一路行來,卻發現各地百姓安居樂業,哪裏有盜匪橫行?”
呂布亦是狠狠點了點頭,滿臉不高興的說道:“河内郡的一些官吏,當真是該死至極。吾還以爲可以活動活動筋骨,也不想到一路行來,一個毛賊都沒有碰到。”
程昱笑道:“溫侯勿憂,到時候定會讓溫侯殺個痛快!隻是此等事情,非是主公的親信,絕對不會被交于如此重任。”
呂布大笑兩聲,道:“吾乃主公外舅,自然與他是一條心。早在長安的時候,吾就已經看那些朝中官吏不順眼了。”
“若果真查明他們心懷二志, 某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程昱一手拉着缰繩, 另外一隻手捋了捋胡須,臉上帶着燦爛的笑意。
天空之中的夕陽,将晚霞映成了紅彤彤的顔色,遮住了整片天空,顯得個分外美麗、妖異。
蒲坂城中,董承接到河内郡傳來的書信以後,頓時驚恐難安。
他秘密召來偏将軍王子服,對他說道:“王将軍,先有骠騎将軍身死,如今陳賊更是派遣程昱、呂布前往河内郡,以叛逆的罪行,誅殺了河内郡八個豪門,以及他們族人共計八百五十三人。”
“如今整個河内郡的豪門望族,全都驚恐難安。我更是得到消息,陳賊已經找到了我們,與河内郡豪門私通的證據,隻待程昱、呂布回京,就會向我們動手。”
王子服當即大驚失色,抱怨道:“當初我就不願做這些小動作,你卻執意拉我下水。如今他施展報複,手段如此狠厲,卻是如何是好?”
董承亦是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屋中來回走動着。他心中的驚慌,絲毫不比王子服差上多少。
本來他隻想支持朱儁離開蒲坂,稍微取得一些兵權。但是他根本沒有想到,陳旭報複的手段居然如此激烈。
其實,董承的行事,也不過是朝中有些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罷了。
他們想通過董承,來試探文昭的底線。說到底,董承也隻是一個可憐的棋子。
在房屋之中來回走動了半晌,董承忽然一咬牙,對着王子服說道:“陳賊狠毒無比,若我等坐以待斃,必定會爲其所害。”
“既然他不給我等活路,我等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殺掉陳賊,取而代之即可1”
說到這裏,董承臉上露出了瘋狂的神色。
王子服卻是吓了一跳,道:“陳賊麾下兵強馬壯,我等又如何是他的對手?”
董承冷笑兩聲,道:“當年太師亦是兵強馬壯,還不是頃刻之間被殺身亡?隻要我等除去陳賊,再請天子下诏,赦免餘衆。”
“而後,我等即可恩威并施,奪取陳賊麾下兵馬。”
“王将軍想象,當年呂不韋因爲擁有子楚,而得享榮華富貴,權傾朝野。若是我等殺掉陳賊取而代之,就能做呂不韋第二了。”
王子服有些心動,但他還是猶豫地說道:“陳賊督查甚嚴,我等麾下都沒有蓄養很多家奴、死士。董将軍在蒲坂,可有能夠用得上之人麽?”
董承道:“雖然我等不敢大量蓄養家奴,然而每家也都有好幾十人。如今陳賊放縱呂布,誅殺河内郡那麽多豪門,已經徹底得罪了朝中的一批大臣。”
“若是我等私下串聯,将家中私兵全都聚集在一起,也有四五百人。而後邀請陳賊赴宴,衆多士卒圍而攻之,必可順利斬殺陳賊。”
王子服眼中亦是散發出興奮的光芒,他壓低聲音說道:“此事必須機密行事,莫要洩露了絲毫。不然的話,我等盡皆死無葬身之地矣!”
董承狠狠點了點頭,就與王子服開始商議事情的具體細節。
且說文昭在大将軍府中,接到程昱的書信以後,頓時怒火中燒。
他破口大罵道:“若非吾早早取了河内郡,殚精竭力建設發展,預防幹旱。爾等要麽被西涼軍禍害一空,要麽顆粒無收,餓蜉遍地。”
“如今因我之緣故,爾等家族才得以壯大。爾等不但不心懷感恩,反而做下此事,實在是當誅!當誅!”
李儒接過文昭手上的文書,看完之後,亦是沉默不語。
對于文昭的心情,沒有人比李儒更加理解。就如同當初的董卓一樣,他費盡心機想要拉攏那些士族、名士,結果那些被他提拔過的人,卻都反過來讨伐他。
若非如此,董卓也不會見得如此殘暴,将袁氏一族誅殺殆盡了。
相比而言,河内郡那些大族的小打小鬧,又算得上什麽?他們隻不過是派遣家中的私兵,扮作盜匪四處劫掠了一陣,好給朱儁領兵前往河内郡制造借口罷了。
一開始,文昭還以爲隻有少數河内郡的家族與董承私通。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河内郡絕大多數的豪門,都參與了這次行動。
那八個河内郡的名門望族,朝中與他們有關系的官吏,更是不下三十人。除此之外,被這些人安插進地方爲官的官吏,更是将近百人。
如此龐大的勢力,怪不得文昭如此憤怒了。
田豐、賈诩沉默不語,李儒卻是說道:“如今乃是大争之世,天下豪傑四起。這些人卻不知天命,看不清局勢,真乃鼠目寸光之人。”
“如此敵人,縱然再多十倍,又有何妨?主公勿憂,此次隻要謀劃得當,必定可以讓他們全部人頭落地。朝中公卿,再也不敢與主公作對!”
說到這裏,李儒臉上帶着一絲殘酷的笑意。由于董卓的緣故,因此李儒對于滿朝公卿,根本沒有一絲好感。
至于滿朝公卿,死的越多,李儒心理也就越發高興。
田豐卻是說道:“敲山震虎、殺雞儆猴未嘗不可。然而,若殺戮太甚,恐怕會惹人非議,有損名望啊。”
賈诩隻是微眯着眼睛,默不作聲。
李儒道:“元皓此言差矣,反國逆賊,人人得而誅之,殺之何妨?”
陳旭亦是點頭說道:“文優之言不錯,這些人縱容家中私兵、門客,淪爲盜匪四處劫掠,更是殘忍殺害了骠騎将軍,不殺難以平民憤。”
看了文昭一眼,田豐在心中暗暗歎息一聲,不再言語。
對于文昭的轉變,他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如何。以前的文昭,雖然有些優柔寡斷,卻是一位難得的仁主。
如今他的所作所爲,隻要爲了達到目的,甚至可以不擇手段。這完全是一代枭雄,才擁有的品質。
仁主固然值得可敬,但是枭雄卻能在亂世之中走得更遠。兩者相比較,各有優劣。
待衆人離去以後,一個親兵進來,遞給了文昭一張請柬。文昭看到落款的名字,才知道發請柬之人乃是董承。
撕掉信封,讀完裏面的内容以後,文昭才喃喃自語:“董貴妃懷上了陛下的孩子,董承便發請柬,邀請天子以及百官前去赴宴?”
想了一下,文昭臉上帶着古怪的笑意,喃喃自語到:“董承這厮,見自己女兒有了龍種,尾巴這就翹上天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朝中百官他都要邀請,看來那厮府中的錢糧必定不少啊!”
輕笑兩聲,文昭對那個親兵說道:“若是因爲其他緣故,我可以不理會董承那個匹夫。然而,既然陛下有後,吾身爲臣子,這個宴會不得不去。”
“你幫我準備一份厚禮,晚上我就帶上前去赴宴。”
親兵領命以後,就出去準備禮物。
當天晚上,董承的府邸喧鬧非凡,朝中官吏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文昭帶着厚禮,領着典韋以及幾十個親兵,身着便衣前往董承府中。文昭雖然乃是當朝大将軍,但是若非戰時,他也不會穿上沉重的铠甲。
更何況,今日來是爲了天子有後慶賀,他更不應該穿戴甲胄破壞了氣氛。
文昭剛來到董承的府邸門口,就看到董承正一臉笑意迎接百官。
他看到文昭以後,更是急忙上前,說道:“大将軍百忙之中,也能抽空前來赴宴,承真是感覺蓬荜生輝啊。”
文昭亦是笑道:“董國舅之女懷了龍種,使得天子有後,大漢後繼有人。如此大事,吾又豈敢不來?”
董承大笑兩聲,說道:“大将軍快快請進!”
文昭也不見外,領着典韋等人,就要進去。卻不想,董承忽然頓住腳步,面帶難色看着典韋等人。
文昭有些驚愕的問道:“國舅,怎麽了?”
董承期期艾艾的說道:“小女得蒙陛下寵幸,才能夠懷上龍種,此乃大喜事矣。”
“更何況,天子也要過來赴宴,典韋将軍以及大将軍親兵,全副武裝的進去,恐怕不妥吧。”
文昭愣了一下,才一拍額頭說道:“是吾考慮不周矣,阿韋你就帶着這些兄弟們,先待在外面吧。”
董承聞言大喜,暗暗想到:“陳賊合該死于此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