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德小心!”
看到陳旭的回馬槍,劉備、關羽都是大驚失色。見張飛的大黑馬爲他擋了一槍,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張飛如今已經落馬,關羽生怕張飛有失,就拍馬舞刀沖入陣中。
陳旭在感歎張飛運氣過人的同時, 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氣。
若是張飛果真剛剛出道就死在他的槍下,恐怕日後陳旭想到此事,亦會嗟歎不已吧?
無論如何,親手殺死自己喜歡的曆史人物,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但是陳旭想要在這個時代立足,就沒有了選擇。他不能因爲自己情緒、喜好行事,反而要一直想着如何壯大自的實力, 如何削弱敵人的勢力。
張飛已經落馬,陳旭若是這個時候上前厮殺,一定會有一些優勢。但是當他看到拍馬趕來的紅臉漢子以後,就知道自己沒有可能殺掉張飛了。
“也罷!我帶兵來此,本來就不是爲了厮殺,卻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張飛。”
陳旭收槍勒馬,對着警惕防備的張飛說道:“不想官兵之中,還有像你這樣的勇士。雖然身處敵對的位置,我亦對你惺惺相惜。”
“既然你的戰馬已死,我就不再與你交戰。如今天色已晚,不是作戰的好時機,他日若再相逢,再與益德一戰!”
話畢,陳旭拍馬後退一段距離,彎腰拾起了那員戰死的黃巾小帥屍體, 而後帶着他回到本陣。
黃巾軍見自家渠帥大發神威, 殺死敵将戰馬, 并且不趁人之危,拍馬回陣。
一時間,黃巾軍紛紛揮舞着武器大聲喊道:“渠帥威武!渠帥威武!”
他們又何嘗知道, 方才的陳旭隻不過是在作秀罷了。他若是趁機去殺沒了戰馬的張飛,先不說能不能殺掉。
就算能夠殺掉,關羽已經騎着戰馬過來了,絕對不會給他殺張飛的時間。
關羽可是萬人敵,年齡又比張飛大,他現在的武藝必定要超過張飛。若是讓陳旭與關羽厮殺,他完全沒有把握。
所以陳旭才說了一些好聽的話,樹立了一個不趁人之危的高大形象。
張飛望着離去的陳旭,眼神有些複雜。
他出身不錯,是涿縣一個當地豪強的兒子,家中頗有錢财。再加上他武藝出衆,是以少年得志。
若非劉備頂着一個漢室宗親的名頭,而且本身豪爽寬厚,在本地頗有名望,他也不會投奔劉備了。
但是現在,張飛差點被年齡比自己還小的陳旭殺死,他心中不由有些頹廢。
以前他聽聞陳旭之名,知道他戰無不勝,攻無不取,心中還非常不服氣。經過這次與陳旭的交手以後,他是徹底的心服口服。
張飛不僅佩服陳旭的武藝與統兵才能,還佩服他的光明磊落,不趁人之危。
張飛自忖,剛才若是陳旭落馬,他一定不會心慈手軟,必定會趁勢趕盡殺絕。
陳旭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無可奈何地作秀,居然赢得了張飛的敬佩。
其實不隻是張飛,關羽聽到他的話以後,看到陳旭拍馬回陣,心中對于他亦是肅然起敬。
陳旭若是知道兩人的心思,一定會大聲反駁道:“天可憐見,我真的是沒有把握斬殺張飛才離開,不然一定會痛打落水狗的!”
“踏踏踏!”
關羽騎着他的那匹戰馬來到了張飛身旁,關切的問道:“益德,你沒事吧?”
張飛握了握手中的長矛,強行打起精神,說道:“沒事!”
而後他望了一眼那匹倒在地上的大黑馬,眼神有些黯然。
這匹馬跟了他好幾年,張飛對它早已有了感情,卻不想今日在戰場之上,它救了自己一命。
關羽似乎看出了張飛有些頹廢,就安慰道:“益德切莫自暴自棄,今日陳文昭稍勝一籌,日後你勤練武藝,再次交鋒必定能擊敗他。”
張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陳旭回到本陣,将那員小帥的屍體交給别人,而後下令:“全軍撤退!”
黃巾軍聞言,有些不太願意。
一個小帥說道:“渠帥,你剛才戰勝了那個黑厮,我軍士氣正盛,何不趁此機會攻打官兵?”
其餘黃巾軍将領亦是有些躍躍欲試,陳旭見狀,臉色一沉。
經過戰勝皇甫嵩的這件事以後,陳旭手下的黃巾軍已經有些信心膨脹了。就連面對布好陣勢的兩萬官兵精銳,也敢硬撼。
陳旭知道,若是不打壓一下他們的這種氣焰,遲早有一日,這些驕兵悍将會吃大虧。
沒有跟衆人解釋,陳旭隻是揮舞着手中的長槍,大聲喊道:“全軍撤退!”
“嗚嗚嗚!”
鳴金之聲響起,黃巾軍騎兵在陳旭的帶領之下,迅速撤出靈壽。沒過多久,就從官兵的視線之中消失。
盧植望着離去的黃巾軍,微微一歎。
“進退有據,勝而不驕,不趁人之危,陳文昭果真非常人也!此等人才,卻被宦官陷害,被逼迫到黃巾軍的陣營。真是可惜,可悲,又可歎啊!”
張飛步行來到盧植面前,跪在地上說到:“末将未能斬殺陳文昭,有失将軍重托。不僅如此,還差點死在陳文昭的槍下,挫了我軍銳氣,還請将軍責罰!”
劉備見狀,連忙跪在地上求情:“将軍,陳文昭勇武過人,益德雖然戰敗,卻也情有可願。”
“某與益德雖非兄弟,卻情同手足,将軍若要責罰益德,某願與益德一同領罪。”
關羽亦是跪在地上,口中說道:“願與益德一同領罪!”
張飛看到劉備、關羽的樣子,心中非常感動。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盧植輕笑一聲,說道:“我何曾說過要責罰益德了?勝敗乃兵家常事,況且益德開始斬殺了一員黃巾将領,此乃大功。”
話畢,他扶起了劉備三人,輕聲撫慰一陣,而後帶兵回到城中。
不是他不想追擊黃巾軍,但是以步卒追殺騎兵,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步卒與騎兵對陣,隻能等待騎兵來攻,而不能主動攻擊。
先不說能不能追上騎兵,步卒一動,步成的方陣自然就會産生漏洞。若是騎兵找準機會發動沖鋒,不成陣型的步卒,必定無法擋住騎兵的沖擊。
況且如此一來,官兵事先準備好的陷馬坑,也就失去了作用。
待官兵全部撤入城中以後,盧植望着陳旭等人離去的方向,在心中思量着:“黃巾軍這次離開,一定會遁入山中,我軍再也無法與他們交戰了。”
“如今正值年關,若是黃巾軍果真藏于山中,我也隻能班師回朝了。”
天色有些陰沉,寒風呼嘯不已,陳旭望着天色,眼中有了一絲憂慮。
“不知道元皓與楊鳳将大寨建的怎樣了?如今這個天氣,必定會有一場大雪。若是不能早日将衆人安頓好,今年年關,又不知會有多少人凍死。”
與張飛鬥将過後,陳旭就率領着黃巾軍騎兵往西北趕去,追趕白饒帶的那些流民。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黃巾軍的起義也已經失敗。陳旭完全沒有必要,再帶着手下的将士們與官兵死磕。
所以,算定官兵已經無法追上白饒帶領的流民以後,陳旭就立刻率領着帳下士卒,離開了靈壽那個是非之地。
非常罕見地,盧植居然沒有帶領官兵追擊。他隻是派着小股斥候,不斷偵查着黃巾軍的動向。
“渠帥,白饒小帥等人就在離此地十幾裏的位置。”
一個斥候拍馬來到陳旭面前,高聲說道。
陳旭點了點頭,吩咐黃巾軍騎兵加快行軍。
黃巾騎兵輕裝前進,半個時辰就追上了白饒等人。這個時候,白饒早已知曉陳旭過來,就帶着幾個人來到陳旭面前,向他彙報一應事務。
白饒的能力不錯,這支雜亂無章的隊伍,居然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
陳旭仔細聽着他的彙報,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支隊伍能夠如此迅速前進,白帥功不可沒啊!”
隻要手下有能力,能做事,陳旭就不會吝啬自己的贊揚。
白饒聽到渠帥的誇贊,臉色一喜,而後說道:“我等隻需再向北行駛半日路程,就可到達泒水河畔。”
“軍師送來的消息,說他們在離泒水發源處五十裏地的位置,立下了營寨。此地依山靠水,山上地勢廣闊,山下道路錯綜複雜,易守難攻。”
“再加上此地乃三州交彙之所,朝廷并不重視,所以是個非常好的去所。”
“我們隻需沿着泒水逆流而上,再走一日路程,就能進入山中。山中道路不好走,若要抵達營寨,還需走上兩日。”
白饒對于田豐驚人的眼光佩服不已,他也非常期待能夠早日回到山寨之中,看看日後的老巢究竟如何。
黃巾起義開始,他就跟随在張寶身後,現在已經将近一年。
自從張角戰死以後,他每日都是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哪天也會身首異處。如今,若是能夠找到一個休息之地,無疑是件非常愉悅的事情。
陳旭繼續觀望着天色,而後說道:“大雪将至,吩咐衆人先莫休息,晚上也要點起火把加快行軍。否則大雪降下,我們中間必定會凍死很多人。”
白饒聞言心中一凜,連忙下去傳達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