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廢話真多。”一開門,那個隊長劈手就給龍五的大腦袋上來了一記,“他娘的,就你廢話多,讓你開個門你他娘磨蹭了半天,就不能麻利點兒嗎?去,把屋裏的人都叫到院子裏來,老子要問話!”
龍五連忙點頭哈腰的連聲應諾,然後跑到屋裏,把幾個人都叫了出來。
“軍爺,這個是我二弟,我爹娘走的早,就我們倆過活。我這兄弟,别看他長得瘦弱,但是腦子好使,在咱們荊州書院進學。聽說,如果學的好的話,以後可以謀個一官半職的,那以後我們就不用發愁了。這三個是我雇的的幫工,我是個擺攤賣魚貨的,每天要到碼頭上收魚貨,還要走街串巷的吆喝,都是體力活,賺的辛苦錢,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所以就雇了幾個人幫忙,他們…”
龍五一上來就竹筒倒豆子,嘩嘩嘩的往外倒。
那個隊長忍不住又劈手給他來了一下。
“直娘賊,說了老子要問話,誰讓你自己說了?你知道老子要問什麽你他娘就喋喋不休?”
閻行見狀,急忙上前躬身一揖:“這位将軍,家兄平日裏賣魚貨吆喝慣了,将軍不用跟他一般見識。将軍若有什麽需要在下效勞的,請盡管吩咐就好,在下定會知無不言,竭盡綿薄之力。”
那個隊長這才放了龍五,轉向了閻行,點頭贊道:“果然是讀書人,說話就是中聽。俺們也不是有意要來騷擾,這不是嘛,州牧大人突然遇難,上頭壓下來的差遣,我們受累,你們也遭罪,咱們都相互體諒些。其實,也算不得…”
閻行聽話聽音,早沖着龍五使了個眼色,龍五急忙從懷裏抓了一把銀錢,上前握着那隊長的手道:“将軍辛苦了,都是蜀中的刺客惹的禍。就不知咱們什麽時候能殺進成都,給劉荊州報仇?”說着話,已不着痕迹的把銀錢塞進了那隊長的手裏。
那領頭的得了好處,又見有讀書人,态度立即就好了很多。
“行,你小子還有點兒忠心,不枉劉荊州這些年的心血。不過,這些話你們也就私下說說就可以了,可不敢四處宣揚。打進成都,劉荊州在的時候也不敢想。說點兒正經事兒,你們有沒有在附近發現形迹可疑的陌生人,或者有蜀地口音的人?有的話,速速報來,要是因此抓到刺客,大公子必定重重有賞!”
衆人都連道沒有。
那人又裝模作樣盤問了一番,這才帶人離去。
龍組這次來的人,大部分都是出自荊楚本地的,也就閻行有些北方口音,但也不是蜀地的口音,而且閻行走南闖北見的多了,模仿個口音什麽的,對他也不是難事。
“總算把這幫丘八打發走了。”龍五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心有餘悸道:“總算沒露出什麽破綻。”
然而,閻行卻不這麽看。
很多人一直認爲閻行是個膽大妄爲無法無天的人物,然而他們錯了,閻行才是那種謹小慎微精明到不能再精明的人物。
見微知著,聞一知十,對危險有着野獸般的敏感。
這才是那個真正的閻行。
而不是那個一貫看似嚣張不羁的閻行。
“我們很可能已經暴露了。”閻行皺着眉頭道。
“不能吧?我們剛才沒露什麽破綻啊?”
“不是說剛才露沒露破綻,而是,他們既然能這麽快找到這裏,就說明,很可能我們已經暴露了。他們更像是…”
閻行皺着眉頭,有些不得其解。
總是有地方想不太明白。
“他們不是來搜捕刺客的嗎?我們暴露了嗎?不可能吧?沒道理啊,我們剛到這才多大一會兒。要是我們暴露了,他們幹嘛不直接動手抓我們?難道他們是來确認虛實的?”龍五不太相信閻行的判斷。
閻行歎了口氣,“沒什麽不可能的。荊州站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我們一路走,劉備軍一路如影随形,這難道不說明問題?而且,我們在荊州有内應,劉備到荊州這麽久,能沒有一點眼線内間嗎,說不定我們荊州站裏就有他們的人。否則很難解釋我們這一路上會這麽被動。”
“那怎麽辦?”閻行的話讓龍五立即有些慌亂起來,早知道跟着蝦米逃往江陵好了,“要不我們趕緊去聯系那個什麽泥鳅的,趕緊轉進往江陵去吧。”
龍五的緊張不是沒道理。
如今他們算是坐困愁城,人少不說,弩箭和手雷也所剩無幾了。
龍五他們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閻行。閻行是中情局的老大,要是在這裏折戟沉沙,那就事情大了。
閻行眉頭緊鎖。
他不是在考慮什麽荊州站有沒有劉備方面的奸細。
他在想另外的事情。
他在想要不要去江陵。
好像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驅趕着讓他去江陵。
然而他偏偏就是不想去江陵。
“江陵?”閻行眉頭緊鎖,說着不着邊際的話語,“江陵,若江陵一失,劉備則盡得荊州矣。”
“沒那麽容易丢吧?不是說二公子劉琮帶着自己的擁泵去了江陵嗎?聽說荊州的軍師,水軍大都督蔡瑁,就是劉琮的最大支持者。江陵那裏,有荊州水師精銳拱衛,劉備一個北方來的旱鴨子,沒那麽容易拿下江陵吧。”
龍五還是樂觀的。
但是閻行卻因龍五的話,反而下定了決心。
“我們暫時先不走了,留下來等等看。我們之前沒有跟着蝦米走,現在我們也不會因爲有人騷擾一下,我們就驚慌失措。至于江陵,丢或者不丢,怎麽着都好,隻要不關我們的事就好。”閻行決定要跳出來,要置身事外,“到底要看看這荊州局勢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不走了,一點兒打草驚蛇的伎倆也想把我們攆走,我還真有點兒佩服這幕後之人。好了,都别瞎擔心了,燒柴做飯,先弄點兒吃的,填飽肚子再說。”
老大神經病一發作,要在這危機重重的襄陽城内跟劉備死磕,讓龍組其他人也隻能徒喚奈何,隻得聽命從之。
到了下午,閻行正考慮要不要派人去跟那個泥鳅接下頭,又有人來敲門了。
啪,啪,啪。
這次不會是來拿人的吧?
幾個人一陣緊張,幾欲去抄家夥。
隻有閻行輕笑嫣然:“勿慌!怕是正主找上門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