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就是曹操問起書信的時候,自己不該随口說謊,說是張機華佗二人托劉璋轉交的。那藥方是劉璋求了張機和華佗才來的。既然曹操能知道劉璋給了自己一封信,怕是連當日劉璋言語也都知曉的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曹操有沒有注意到。
又或者曹操知不知道當日的詳細情形。
可惜這個時候已經沒辦法再找主公解釋了,這種事情會越描越黑,到時候反倒解釋不清了。
郭嘉這個時候,有些羨慕起徐庶來了。徐庶在劉璋面前,言必聽計必從,一言九鼎,而劉璋也從不見對徐庶有任何假以顔色的。兩人根本不像是主公和臣下的關系,更像是朋友或者師生,徐庶更像是劉璋的老師或兄長。
徐庶是憨人有憨福,遇着劉璋這個主公,得以可以盡展所學。
雖然曹公對自己很信重,但曹公太精明強幹了,遇到這樣的主公,饒是如自己這樣的,也有些戰戰兢兢。
思前想後,想了半宿,最後還是決定随他去吧,随自己本性就好,該吃吃該喝喝,心中無愧料想主公也不會負我。
當然,爲了回饋主公今天的信任,以及用親生兒子來收買自己的示好,郭嘉還是決定把自己成都之行,獲得的幾個重大的有用情報,詳細整理分析以後,獻給曹操。其中之一,就是關于劉璋的新軍戰力分析。
就這樣,輾轉反側思來想去,快到天亮的時候,郭嘉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郭嘉就病倒了。
渾身發燙,卻緊裹着被褥,冷的發抖,頭昏腦脹意識模糊。家人急忙禀報給了曹操。曹操聞聽,急忙親自過來探視,又慌忙安排人請名醫過來診治。
“如何?病勢如何?”
大夫剛診斷完,曹操就急忙詢問。
“回大人的話,病者思慮過度,又過度勞累,加之外感風寒,如今誘發幼時的不足之症,估計病勢纏綿,不太好下手。”那大夫也是兖州的名醫,皺着眉頭,仿佛遇到很棘手的難題一樣。
“怎麽個難治法,如有需要,先生請盡管提,某一定竭盡所能的滿足先生所需,一定要想辦法給某家治好病者。”
“大人不必過于憂慮,此病倒不是絕症,我可以開個方子,祛寒退熱,固本培元,想來不久病患就會恢複。不過,尚不能完全除根,恐怕今後時不時的還會發作,這是最難辦的。”那大夫打開筆墨紙硯,開始寫藥方。
“原來如此。不知這可有除根之法?”
“難,非常之難,至少老夫是無能爲力。也許有其他醫家有此能爲也未可知。此方抓三副,每副煎三次,早中晚各一次,每次一瓢生水文火煎成大半碗,冬日的紅棗爲引,喂服給患者,不出幾日即可恢複。
不過,就如老夫先前所說,此方隻能暫時控制住病情,難以除根。以後,不宜勞累,不宜費神,戒怒戒嗔,忌辛辣刺激,少飲酒房事。切記切記。”
曹操都安排人将大夫的要求,全都仔細記了,又打發人立即去抓藥。
然後曹操又将郭嘉帶回來的那個藥方,拿了出來,“先生,請看看這個藥方,是否對症?”
那大夫接了過去,前前後後,上上下下,仔細的看了幾遍,這才對曹操道:“大人,這必是大家的手筆,确實是調理病患的不足之症的,若能長期堅持服用的話,或未可知。不過,這後面這劃去的兩味藥,不知道原本打算做什麽用。大人,這藥方甚是珍貴,老朽想抄上一份,不知可好?”
“無妨,先生隻管抄去。”曹操一擺手,示意無礙。
想了想,曹操又讓人找來了于禁,又詳細詢問了郭嘉在成都診病的情況,詳細詢問當日張機華佗是如何說的。
“回主公,當日兩位神醫說,奉孝先生,因近期有風寒入體,引發了幼時的不足之症,雖然之前就醫,看似醫好了,但是不足之症已經被引發,不及時治療的話,将活不過四十。”
曹操聽了,眉頭皺了又皺,“那麽,彼等可有說過,可否能根治?”
“回主公,兩位神醫當時曾言,若奉孝先生留在成都,他們則有辦法根治,即便沒有除根,也至少能多活二十年。後來被奉孝先生拒絕了。先生後來跟我解釋說,此是劉璋小兒設計好的計策,想要誘惑我等留在成都。”
“好了,某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主公,”于禁欲言又止。
“怎麽,文則還有話說?”
“主公,是奉孝先生交代過,不讓屬下說的。其實,我們這次蜀地之行,并不順利,尤其是在成都,先生鬥智鬥勇,可謂九死一生,先生差一點就命喪蜀地,回不來了。”
“喔,詳細講來。”
“其實先生在綿竹和成都,開始都沒什麽進展,後來先生就和劉璋打了個賭,說是劉璋若能把我等留下,則算劉璋赢,若不能則輸。劉璋輸的話,則劉璋要答應和我兖州修好。後來,先生臨走之際,不想惹怒了那個叫龐龍的少年,在路上伏擊我等,幸虧他最後時刻改變了主意,一箭射飛了先生的發簪。當時屬下等都快吓死了,先生怕是也受了不小的驚吓。
再有,先生在蜀地,和劉焉、劉璋、徐庶、龐龍等,多次鬥智,常常輾轉反側,夜不能寐,耗神費力,心神壓力十分之大。所以末将以爲,先生回來病倒,可能跟蜀地的過度勞累和驚吓有些關系。”
“好,某知道了,文則且先回去歇息去吧。”
“諾,屬下告退。”
看着于禁離開的背影,曹操有些後悔之前自己太過猜疑了,險些誤會了一位無雙國士。曹操現在,就怕郭嘉心裏落下陰影,以爲自己猜疑于他,不夠信任于他。需要想辦法挽回些才好。郭嘉患病,剛好給了自己這個主公一個表現的機會。
曹操想到此處,叫過那大夫過來,低聲囑咐了幾句。
然後,曹操拿過一把短刀,在自己手掌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