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人馬赫赫揚揚的朝京城趕去。他們的裝束不同于時下的漢人,顯然都是異族的裝扮。路上的行人見了他們,都遠遠的避開了。他們身上的嗜血之氣,直讓人退避三舍。
耶律□□在馬上,盡管精力不濟,但還是堅持前行。
他現在對蘇清河那真是恨不能啖其肉。這個女人的手段歹毒卻又讓人防不勝防。
自從被那個女人捅了一刀,他的身體就明顯變的孱弱了起來。騎不得馬,挽不得弓,連房事也頗爲力不從心。那些下雨天的酸疼都是小事,他能忍受,但是卻無法忍受自己變得弱了,病了。
他們信仰的就是強者!就如同草原上的動物一樣,若是病了傷了,就隻能被族群抛棄!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命運。
當他意識到身體出問題的時候,他想把整個涼州都翻過來,一個要找到那個可惡的女人。
緊跟着,他就收到消息,原來涼州有一個安郡王的同胞妹妹。
這才意識道,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别人,而是大周的公主。
他恨這個女人!但是也敬佩這個女人!他覺得,隻有這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想起那個替她擋了一箭的男人,耶律虎心裏多少有些嫉妒。自己那一刀,就是蘇清河爲那個男人在報仇。
他心裏冷笑,即便是有了心上人,成了親,有了孩子又如何!北遼可不像漢人那般,注重什麽名節。看上的女人,就是搶也要搶回來!
若不是因爲吃了敗仗,有許多事情要周旋,他早就趕到大周的京城,好好的會一會那個女人。
“大王,前面就是大周的京城了。”侍衛跟在耶律虎身邊,提醒道。
耶律虎看了看,官道上人來車往,好不熱鬧。沿途更是店鋪林立,做着來往客商的生意。
“隻這京城外,就比咱們的京都更繁華。”侍衛有些羨慕的道。
“是啊!”耶律虎有些貪婪的看着這一切,“要都是咱們的就好了。”
那侍衛點點頭,他們的族人生活在草原人,生活太過的清苦艱難。而這裏呢,百姓們都是臉色紅潤,衣衫整潔。
這樣的落差難免會讓人有些不平。
“走吧!”耶律虎笑道,“現在還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是!”那侍衛應了一聲,“大王,可要跟以前的客人聯系。”
“先别動!”耶律虎呵呵一笑,“咱們先靜觀其變就好。”
城門外,沈懷孝坐在帳篷之下,是爲了迎接北遼使團的。
理藩院的官員道,“驸馬爺,這是不是太簡單了。”
搭了一個破帳篷,放上兩桶涼茶,真是太失禮了。
“敗軍之将,這就可以了。”沈懷孝看了看懷表,漫不經心的道。
這官員再不敢說話。禮遇被打敗的敵國,這般沒骨氣的事,他也不敢做。
“快到了!主子。”沈大輕聲道,“已經确定了,來的确實是耶律虎,不過還有北遼的一位公主耶律莺。不知道北遼王打的是什麽主意。”
“要和親吧。”沈懷孝挑眉道,“這位公主多大年紀,隻怕沒有年紀合适的。”
“年紀在十□□歲上吧,六皇子不是也沒有大婚嗎。”沈大壓低了聲音問道。
“皇上不會答應!太子也不會答應。”沈懷孝笑笑,“要是北遼願意,最多也就是從宗室子弟中選擇一個。”
沈大呵呵一笑,“那最近京城的媒婆估計生意很好。”
誰也不希望娶一個異族的媳婦,即便是公主也不成。沒定親的隻怕這會子都着急了。
雖然沈懷孝對北遼不爽,對耶律虎也不爽,但該有的禮節還是要遵守的。這是一個國家的體面。
所以,耶律虎在城外的驿站,就看見一身绯紅官服的沈懷孝,長身玉立的站那裏。他翻身下馬,“原來是沈将軍啊!涼州一别,風采更勝啊。”
“大王的氣色看起來可不怎麽好!”沈懷孝關心的問道,“一路風餐露宿辛苦了。”
說他氣色不好,這不是故意的嗎。誰被下了毒,氣色都好不了。還不待他發作,人家有給了他一個氣色不好的理由——風餐露宿。聽起來是關心的話,讓人怎麽也舒服不起來。
“多謝将軍關心!”耶律虎哈哈一笑,“有勞将軍久侯,讓人十分不安啊。”
“大王客氣。”沈懷孝淡淡的回應,“京城裏已經備好了酒菜,還請王爺挑選五十名親随,随在下一起進城。”
耶律虎挑挑眉,“本王隻帶了區區五百人,難道你們就怕了不成。連城門都不讓進,這豈是待客之道。”
“凡是踏入我大周國境的人,都得遵循大周的律法。任何人不得僭越。”沈懷孝沒有絲毫的退讓,“難道我大周的京都,會是虎狼之地,大王不敢踏足不成。”
耶律虎哈哈一笑,“别說不是虎狼之地,就算真是虎狼之地,本王何曾膽怯過。”
“如此甚善!”沈懷孝看着耶律虎,嘴角挑起嘲諷的笑意。
兩人正說着話,後面走來一身形婀娜的女子,“兄長,這位大人是何人。”
耶律虎回頭一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對她這個妹妹,他太了解。就喜歡美貌的男子。想來眼前這位沈懷孝成功的入了她的眼。
“哈哈,沈将軍,本王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本王的妹妹,格桑公主。這次一起跟本王來見識一下大周的繁華。”耶律虎笑着道。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
“沒關系,與我們而言,不過是添雙筷子的事。不是大事。”沈懷孝沒看耶律莺,淡淡的對耶律虎道。
沈大覺得,自家主子的爛桃花似乎來了。要是讓如今在宮裏的那位知道了……沈大覺得這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耶律莺對着沈懷孝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要說話。
就見沈懷孝轉身躍上馬背,“客随主便,還請盡快進城吧。”
耶律莺挑起嘴角,“這就是哥哥說的那位驸馬,長得還不錯!沒想到大周的護國公主跟我一樣,也是個好美色的。”
耶律虎冷笑一聲,“你最好安分點!那位公主可不是你這種看見小白臉就走不動道的人。”
“你又能好到哪裏去!”耶律莺不屑的道,“妹妹知道你看上了那位公主,不過可惜,女人的心思女人懂!她可看不上自己的手下敗将。”
耶律虎也不跟她鬥嘴,隻冷笑一聲,挑了五十個護衛,其餘人留在了驿站安頓。随後就上馬,追着沈懷孝而去。
不管私心裏有多少打算,他這次來都有更要緊的事做。不會因爲一個女人而壞了大事。不管這個女人是誰。讓他心動的女人也好,親妹妹也好,都不能打亂他的計劃。
沈懷孝将北遼一行人交給理藩院,就急忙進了宮。他相信,今兒在城外的事情,宮裏肯定已經知道了,而且事無巨細。
該報備一聲的還是要報備一聲,他一點也不敢挑戰蘇清河的怒火。
蘇清河對于政事如今是越發的得心應手了。效率提高了不止一倍。如今,偶爾也能停下來喝口茶吃點點心,歇上一歇。
宮外的消息,她自然知道。明啓帝對這些,從來都不吝啬,主動與她共享。
她也不過一笑罷了。當然了,敢觊觎她的男人,有機會的時候,收拾一頓在在所難免的。
張啓瑞将沈懷孝請進去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微妙。沈懷孝心裏就咯噔一下,覺得掉井裏了。
“來了!”蘇清河擡起頭,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啊!來了。”沈懷孝瞬間就覺得自己矮了半截。心裏不由的道,我又沒幹什麽壞事,咋就這麽氣短呢。
“今兒遇上什麽人了吧。”蘇清河上下打量沈懷孝,然後皺皺眉道,“今兒怎麽穿了官服了。驸馬的禮服穿不得嗎。”
得!就知道要出事。
沈懷孝坐到蘇清河身邊,“那什麽……今兒不是先得去衙門嗎。我也不能一直穿着驸馬的禮服轉悠啊。太打眼了。”
“換一次很難嗎。”蘇清河挑眉道。
“下次一定換。”沈懷孝斬釘截鐵的道,“我一會回去我就換上。最近就都這麽穿了。”
蘇清河伸手擡起沈懷孝的下巴,仔細的端詳了一下,“是挺俊的!挺招人的。”
沈懷孝一把把人摟過來,臉不能看,上面碰不到,有皮衣隔着。連拉個小手都帶着手套。找了半天沒找到能下手的地方,急的滿頭都是汗。
蘇清河笑的不能自已,惹得沈懷孝更加的惱怒。
這夫妻倆不知道的是,沈菲琪和沈飛麟在隔間裏聽見了明啓帝跟白皇後說的話。“……朕看那什麽狗屁格桑公主,一點規矩都沒有。如今凝兒那肯定是知道了,别讓她控制不住情緒惹出什麽事來。你勸着點,瑾瑜那孩子是有成算的,讓她放心,别多想。”
白皇後笑道,“你也太小心了。一個敵國的公主罷了,咱們閨女還不至于。吃醋,那也得對方配才行啊。”
沈菲琪和沈飛麟對視一眼,大緻明白了。兩個小惡魔偷偷的伸出了邪惡的翅膀,覺得很有必要給一些不長眼色的人一些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