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孝将攤好的煎餅推過去,“多吃點,今天幹的都是體力活。”
蘇清河點點頭,用煎餅卷了各色菜蔬,吃了好幾張才罷手。
就聽沈懷孝小聲道,“昨晚上,我将留守的禁衛軍集合在一起,沒有人有機會通風報信。今天估計還得将他們圈在一起,防着他們礙事。”
蘇清河點點頭,“得虧你想的周到,要不然裏面真混上幾個别有用心的,消息隻怕早就遞出去了。”
這些禁衛軍良莠不齊,是不大能放心用。
兩人出了門,葛大壯正陪着一個灰衣人站在外面。
“這是暗七!”沈懷孝介紹道。
暗七躬身行禮,“見過殿下,屬下奉命聽殿下調遣。”
蘇清河擡了擡手,“起來吧!你這次帶了多少人過來。”
“回殿下,一共三百人,都是好手。”暗七謹慎的回道。
“跟禁衛軍比起來,戰力如何。”蘇清河問道。
“以一敵三,應該不難。”暗七這話說的有些保守。不是他看不起禁衛軍,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别的對手。
蘇清河顯然也明白這話裏面的水分,她吩咐道,“留三十個人,守着禁衛軍。”
“是!”暗七沒有猶豫的就應了。
不一會兒,石榴就帶着成校尉過來,這年輕人看起來有些惶恐,“殿下,不知道小的們哪裏做的不對了,還請您明示。這般将我等拘起來,兄弟們都很不解。”
蘇清河笑了笑,“你别怕!對禁衛軍,我是信得過的。但是成校尉,你能保證你這一百個兄弟裏面絕對沒有别人的探子,不會暗地裏傳遞消息嗎。若是你能,本宮立馬将人撤回來。”
成校尉頭上的汗馬上就下來了。這誰能保證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小的……”
“這不就結了!”蘇清河将手一攤,“你們就呆在屋裏,吃吃喝喝,打打牌,消遣消遣就完了。等本宮辦完差事,自然還你們自由。或者讓你們也參與進來,等到真出事了,隻怕得拿你們開刀。你覺得是置身事外的好呢,還是跟着摻和的好,全由你自己決定。”
成校尉苦笑一聲,“小的聽殿下的吩咐。”
“不光你要聽公主的吩咐,還有你的下屬,該怎麽安撫,你自己要做好。”沈懷孝提點道。
“小的知道怎麽做了,保證不會有人鬧事。另外,小的們将武器統統交出來,讓這幫灰衣兄弟暫時保管。”成校尉抹了抹頭上的汗,說道。不做就不做,做了就做到最好。幹脆直接表明心迹,自己沒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蘇清河點點頭,沈懷孝才道,“就按你說的安排吧。”
葛大壯呵呵一笑,“這小子還真是個聰明人。”
“識時務者爲俊傑!”沈二看着成校尉的背影,贊了一聲。
留下看守的人之後,怎麽分配人手,蘇清河全權交給沈懷孝負責。她現在疑惑的就是,天龍寺是怎麽跟懸崖下連接在一起的。
要說是繩索攀岩,蘇清河第一個就否定了。先不說數百米的高度,來往很不方便,而且極其危險,也容易受天氣變化的影響。就隻是繩索的痕迹,就掩蓋不了。真要是那般簡便,早被人發現了。
可見這中間隻怕有機關相連,沒有知情的人,想找到那是天方夜譚。
爲今之計,隻能采用最粗暴的辦法,直接下到谷底去看看。
可如此一來,風險就大了!懸崖下面究竟是怎麽一個情形根本無從得知。那可是别人的地盤,要是真有什麽陷阱,可不就糟了。
這讓蘇清河有些拿不定主意。
“别想那麽多,真叫你找到暗道,隻怕暗道裏更危險。那可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裏面的機關咱們又不熟悉。困住了更麻煩,反倒不如粗暴的突襲來的有效。忘了告訴你,暗七這次過來,帶着你上次說的炸藥。”沈懷孝附在蘇清河耳邊道。
蘇清河的心頓時就安定了下來,“那就這麽辦吧。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摸了摸身上攜帶的各種藥粉,也就不那麽害怕了。
“放心,有我呢。”沈懷孝見她謹慎,就笑道。
暗七已經安排好了,他過來回禀道,“先放是個兄弟下去,探一探虛實。”
蘇清河擡頭看一看天,已經不早了。山崖下的人晝伏夜出,幾十年隻怕都是這麽過來的,也從來沒有人打攪過他們。隻怕并沒有多少防備。
“行動吧!”蘇清河朝暗七吩咐了一聲。
這十個人分作五組,腰上綁着繩索從山崖上緩緩的降了下去。
蘇清河扶着欄杆,目不轉睛的盯着下面。“也不知道繩索夠不夠長。”
“這五組的繩索長短不一,下去一次就知道深度了。”沈懷孝解釋道。
蘇清河點點頭,這些具體的安排還是沈懷孝幹更加的靠譜。
一刻鍾左右的時間之後,暗七跑了過來,“殿下,下面一切安好,四百米的繩索,應該是最合适的。”
蘇清河頓了一下,她壓根就沒看明白這些人是怎麽傳遞消息的,可人家都已經溝通完了。
她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下吧。”
等暗衛營的人下去一半的時候,暗七才安排蘇清河和沈懷孝。
沈懷孝看了蘇清河一眼,對沈二吩咐道,“将殿下綁在我身上。”然後他彎下腰,對着蘇清河道,“上來,我背着你!”
蘇清河搖搖頭,“我自己可以的!”幾百米的高度,别說是從上往下,就是背着走平路,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沈懷孝當即就放下臉,“能不能不犯犟脾氣!”
蘇清河想反駁來着,但是這是在外面,沈懷孝的而面子還得給啊。她有些忐忑的問道,“行嗎。”
沈二趕緊點點頭,“我就在主子身邊護着,出不了錯。”
暗七給下屬交代了一聲,他也得守在身邊,以便及時能搭把手。
“主子,我呢。”石榴着急的問。
蘇清河看着守在上面的暗衛,“你跟葛大壯留守,也警醒着些。”
下面真的出了意外,上面沒人拉可就鬧笑話了。
石榴顯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主子盡管放心。”
葛大壯點頭道,“主子放心,小的知道輕重。”
被沈懷孝背在身上,是一種新奇的體驗。看着沈懷孝的手跟繩索摩擦慢慢出現血紅時,她不由的慶幸自己沒有逞強,這真不是鬧着玩的。
即便附在沈懷孝的背上,她還是不敢往下看,這種懸空的體驗,讓她的心提的高高的。
“别怕,不會有事的。”沈懷孝感覺到了蘇清河的緊張,安慰道。
蘇清河點點頭,她不能害怕,害怕隻能讓沈懷孝更加分神。她盯着懸崖壁,見上面墨綠色的苔藓鋪的滿滿都是,陽光灑下來,照在苔藓上,有一種别緻的美感。
但這種美,讓蘇清河覺得分爲違和。
京城地處北方,氣候說不上濕潤。而這懸崖,接收的光線更不可都一緻,爲什麽苔藓生的一般無二呢。
豈不怪哉。
苔藓不耐幹旱和半幹旱,喜歡陰濕的環境。而這懸崖怎麽也不符合這個要求,卻偏偏長滿苔藓。
那麽,隻能說明一點,這些苔藓是有人養的!一天不撒上幾次水,這苔藓根本就活不了。
那麽,養苔藓的人是怎麽灑水的。懸空肯定辦不到!除非有水順着懸崖壁往下流。
懸崖頂上不可能,因爲太打眼。
這讓蘇清河又不解了!
等觸到地面,蘇清河才回過神來,趕緊看沈懷孝的情形。
沈懷孝隻是手被磨爛了,蘇清河趕緊給上了藥,撕了衣服的下擺裏襯給他包紮好,才有空環顧周圍的環境。
“你剛才在想什麽。”沈懷孝問道。
蘇清河擡頭看了一眼山崖壁,“看苔藓,你不覺得奇怪嗎。”
沈懷孝順着蘇清河的視線往上移,“太勻稱,勻稱的好像……”
“好像是别人特意種的似得。”蘇清河接了一句。
沈懷孝點點頭,一臉凝重的上前,敲了敲石壁。聲音沉悶,不像是空的。
盡管沈懷孝什麽也沒試出來,還是讓蘇清河眼睛一亮,這石壁不可能是完整的一塊,昨晚那些‘鬼火’可都是從山崖下飄出來的。
暗七上前詢問,“殿下,如今該怎麽辦。”
蘇清河看了看腳下灰白色的石頭,又擡頭看了看天,“讓大家都安靜,不要說話,不要喧嘩,一字排開,站在山崖下,盯着山崖壁,等到山崖壁上開始出水的時候,再說。”
“出水!”暗七皺了皺眉,“這石壁會出水嗎。”
“等等就知道了。”蘇清河沒有多做解釋。隻要能找到縫隙,就證明這石壁根本就不是一整塊!
擊碎了它,看見的就應該是這山崖的真容!
“你是說,這山崖是人特意加工出來的。”沈懷孝低聲問道。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解釋。”蘇清河深吸了一口氣。
“你能肯定今天會有人澆水嗎。”沈懷孝問道。
“苔藓離了水就死!如今是夏天,天氣幹熱,今天不澆水,明天苔藓就幹了。”蘇清河肯定的道。
“那他們的水從哪來呢。”沈懷孝不由的問了一句。
問完後恍然,他看向蘇清河,蘇清河也正一臉驚喜的看向他。天龍寺有水的地方隻有一個!
“放生池!”
“放生池!”
兩人異口同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