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文遠侯這個老貨的無恥程度,大家不由的有了新的認識。
明啓帝看着文遠侯,恨不能将他千刀萬剮。他千難萬難的求得了賜婚,歡天喜地的等着迎娶心上人過門。可等待他的卻是什麽。等待他的是紅蓋頭下是另一個人!打破了他所有的憧憬。讓他第一次意識到權利意味着什麽。沒有權利,連自己的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連一個早已經過氣的文遠侯都敢不拿自己當回事。
他看着文遠侯,眯了眯眼,“白廣安,你可還記得一個叫李貴的。”
文遠侯的名諱正是白廣安,他聽得一愣。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聽到有人連名帶姓的稱呼他了。
李貴!這個名字很普通啊!很常見!在大街上喊一聲,都能招呼來三五七個。
可他爲什麽覺得這個名字這麽熟悉呢。
明啓帝看着文遠侯,提醒道,“李貴這個人如果你不記得,那他的媳婦,人稱李大嫂子的,你是不是記得呢。”
文遠侯臉色一白,這個名字他何止是記得,簡直是刻骨銘心。當年,他的妻子,原配李氏,身邊有個伺候飲食的媳婦,就是李大嫂子。給李氏下藥的,正是這個李大嫂子!
“記起來了吧!”明啓帝冷笑道,“爲了怕被牽連,竟然使人給自己的結發妻子的飲食中下藥,毒死自己的結發之妻。畜生不如的東西,你還有一點人性嗎。”
大殿裏頓時響起了抽氣之聲!
文遠侯給人的印象始終是不成大器,貪花好色,爲人糊塗,拎不清楚。沒想到暗地裏竟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而大皇子誠親王卻把視線落在黃斌的身上,這也是一個殺妻的畜生!
殿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賢妃和白坤腳步匆匆的進來,顯然是已經聽到了。
賢妃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盡管早有猜測,沒想到竟然是真的。自己的父親毒殺了自己的母親!
“午夜夢回,你就不怕我娘來找你索命!”賢妃瞪着文遠侯。
在進宮以前,他們姐弟一年也未必能見到這個親爹一面。自從她進宮,二十多年了,父女二人才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面對面。
原來彼此是這般的生疏!
白坤雙手緊握成拳,他都是快當祖父的人了,才知道自己的母親死的如此冤枉!
文遠侯沒有否認,面對賢妃的質問,他擡起頭,看到一雙早已人到中年的兒女。那兩雙眼睛,跟亡妻的一模一樣。
“我早就想過會有這麽一天!”文遠侯呵呵一笑,沒有否認。
“畜生!”白坤吼了一聲,就要上前。
“舅舅!”
“舅舅!”
蘇清河和安親王同時喊了一聲!
文遠侯是白坤的親生父親,再怎麽樣,也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
白坤被賢妃拉住,“姐……”
賢妃收斂了臉上的神色,拍了拍白坤的胳膊,揚聲道,“福順,給舅爺賜座。”
說完,就起身,坐在了明啓帝的身邊。
福順不敢馬虎,馬上讓人添了凳子給白坤坐下。
明啓帝拍了拍賢妃的手,覺察到了她身體在微微顫抖。這是氣狠了。
安親王站起身來,回禀道,“文遠侯殺妻一案,應該交由刑部主審,按照律法,該怎麽判就怎麽判。”
蘇清河眼睛一閃,這個理由好冠冕堂皇,任誰也說不出錯處。
真由皇上審判的話,又是怎樣一個結局呢。畢竟,文遠侯還是賢妃的父親,真要讓文遠侯死,賢妃是求情還是不求請。
若是求情,自己都過不了心裏的坎。
若是不求請,時過境遷之後,是不是又有人吹毛求疵,認爲賢妃對父親太過于冷漠無情了呢。
交給刑部,一是一,二是二。不管暗地裏動什麽樣的手腳,至少明面上都要讓人挑不出錯來。
明啓帝贊賞的看了一眼安親王,點點頭,“就按你說的辦吧。”
然後他看向文遠侯,“該刑部管的,交給刑部。但違背先帝聖旨的事,也該先算一算。”
這是說以庶女代替嫡女的事。
文遠侯一愣,馬上道,“請陛下明鑒,當日換人,全是老臣和長女的主意,和老臣的兒子沒有任何關系。是老臣的罪責,老臣認了。跟白家的其他人,沒有絲毫的關系。再說了,皇後不能沒有一個體面的娘家,安親王和護國公主,不能沒有一個體面的外家。請皇上看在他們的面子上,給白家一個恩典。”
“罪責老臣全擔了,與白家的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陛下開恩啊!”
明啓帝險些被這無恥的老東西的給氣笑了,“朕的皇後,自該有個體面的娘家。可白家卻不止你這一脈!”
明啓帝冷笑一聲,才對白坤道,“白坤聽旨,朕将你們姐弟與白廣安一脈分宗,給你三天的時間。從此以後,白廣安一系給你們沒有絲毫關系。”
“另,加恩白坤爲承恩公,欽此!”
白坤眼圈一紅,總算從白家這個泥潭裏給掙紮出來了。離開白家,是他從小就夢寐以求的事。
“謝皇上恩典!”白坤結結實實的磕了頭。總算是熬出來了。
明啓帝看向文遠侯,冷笑着道,“削去文遠侯府的爵位,收回丹書鐵券,沒收家産,貶爲庶民,五代内不得科舉。”
文遠侯頓時就懵了!千般算計萬般謀算,怎麽偏偏就是這麽一個結果!
白家沒有了!什麽也沒有了!雖然女兒成爲了皇後,兒子成了承恩公。連太子也是白家的女子生養的。
但是,偏偏跟他沒有一點的關系。
這都是誰的錯!一切本來都好好的!究竟是誰的錯!
是了!都是白荷這死丫頭的錯!
她早就應該死了!她活過來究竟是爲了什麽。
白家的噩運都是從白荷的再次出現開始的。
文遠侯擡起頭,看向白荷。就見她正一臉的幸災樂禍!就連她也是恨着他的麽。
心中的怒火被白荷輕蔑的眼神瞬間激了出來,他站起身來,一把掐住白荷的脖子,“你這死丫頭,人不人鬼不鬼的出來幹什麽!你說你出來幹什麽。”
白荷嘴裏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本能的揮舞着手臂,在文遠侯的身上撕扯着。
扶着白荷的兩個嬷嬷也已經撒了手,撤向了一邊。蘇清河覺得這兩人是得了福順的暗示了,要不然也不敢有這個膽子。
文遠侯被那鋒利的指甲抓在臉上,頓時惱怒異常,“跟你那死鬼姨娘一樣,蠢人還偏偏喜歡自作聰明。”
挑破了太子的身世,到底有什麽好處。既然親生的已經死了,那麽平白多了一個太子兒子有什麽不好呢。
一切都被這個蠢貨搞砸了。
白荷眼裏閃過噬人的光芒。誰都有權利說她,唯獨眼前的這個男人沒有。
她可不是姨娘那個蠢女人,人家給根針,她就當做棒槌。
脖子被人掐着,喘不上半點氣息。她擡起膝蓋,朝文遠侯的胯下頂了上去。
蘇清河愕然的睜大眼睛,這樣的場景在現代很常見,女子防身術裏就有這樣的招數。可放在如今這樣的年代,就是有傷風化了。更何況,這是親生女兒對自己親爹,使出這般不要臉面的招數。
大殿中的人一時之間全都愕然。有幾位老大人更是臊紅了臉,“這是……成何體統嘛。”
可偏偏上面的明啓帝看的津津有味,半點都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沈懷孝拉了拉蘇清河的手,不讓她再盯着看。蘇清河哪裏舍得這麽精彩的大戲,隻裝作不知。
文遠侯即便再老,那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受不了這個招數。果然,被白荷狠狠的一頂,頓時手一松,夾着腿半蹲在地上。頓時又羞又惱,“你個賤丫頭,不愧是跟着幾個窯姐兒學過本事的,這般的不要臉面。”
蘇清河差點把嘴裏的茶給噴了!
紅媽媽一出現,不用人說,隻看作态就能看出其出身來。在座的衆人心裏即便嘀咕,也不敢把話說在明面上。畢竟這個女人跟皇上也是夫妻一場,還給皇上生了個兒子。不給白家面子,也要給皇上面子。大家都心照不宣,沒人能說得出口。
可這個二貨,不等别人爆出來,自己就把自己的底給掀出來了。
白榮看着扭打在一起的父女二人,隻覺得再也沒臉見人了。說到底,自己還真沒有修煉到沒臉沒皮的境界。
他見皇上沒有發話制止,自然也不敢上前。
白荷最恨的就是那段随着窯,姐兒學習的過往,趁着文遠侯還沒有緩過勁來,瞬間就如同惡狼一般撲了過去,騎在文遠侯的身上,一口咬在文遠侯的脖子上。
鮮血順着脖子往下流。大殿裏充斥着文遠侯殺豬一般的嚎叫之聲。
見賢妃已經白了臉色,明啓帝才給了福順一個眼神,示意他可以分開二人了。
兩個嬷嬷接到福順的暗示,上前将二人拉開,到底被白荷咬下一塊肉來。
蘇清河遠遠的看了一眼,沒咬到氣管上,暫時死不了。
叫他這樣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蘇清河嘴角挑起笑意,這個人渣,剩下的日子應該活在地獄了,才能解了心中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