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挑挑眉,做了個請的姿勢,“看來,還是要勞煩皇妹了!”
“二哥客氣!”蘇清河笑笑,“二哥前面帶路。”
太子妃所住的正院,也沒有多大,不過布置的不錯,看來沈懷玉還是一個很有品味的人。
窗戶開着,屋裏很是透亮。角落裏擺着鮮花,也沒有任何藥味。
沈懷玉整個人都歪在窗邊的榻上,見了蘇清河隻是微微點頭示意。蘇清河也點點頭,她是護國公主,她有穿杏黃禮服的權利。身份并不比太子妃低。不行禮,誰也挑不出錯。
太子請蘇清河坐下,才轉頭對沈懷玉道,“皇妹是貴客,怎麽連句招呼也不打。”
沈懷玉看着蘇清河,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就是被鄉野郎中養大的。蘇清河要是知道沈懷玉把韓素叫做鄉野郎中,非呵她一臉不可。
沈懷玉等着蘇清河說句客氣話,比如太子妃身體不适,不用客氣之類的雲雲。可蘇清河能搭理她才怪呢。
氣氛一時就僵在了這裏。
瑤琴暗暗着急,拉了自己主子一下,如今還是看病要緊,較的什麽勁啊。
沈懷玉垂了垂眼眸,才笑道,“第一次見公主,被公主的氣度所攝,還望皇妹勿怪啊。”
蘇清河微微點點頭,沒有說話。
這讓沈懷玉的話不知從哪接起,就道,“看見公主,我就替瑾瑜高興。能得公主這樣的賢妻,是瑾瑜的福氣。”
的确是她沈某人的福氣。
這般反應連沈懷玉自己也接不下去了,咬牙道,“以前的事,都是我受人蠱惑,幸而沒釀下大禍。若不然可真是萬死難贖其罪了。”
這就是說反正你們沒死,我的罪又能有多重呢。
蘇清河笑眯眯的聽着,她覺得,她最初制定的方案還是太仁慈了,她決定改一改。
沈懷玉見蘇清河還是那麽一副态度,就看向太子,就見太子看着角落的一盆蘭花發呆,壓根就沒有接話的意思。她暗自咬牙,一定是又想起蘭漪殿那個賤人了。
其實太子隻是想靜靜的觀察這個皇妹,瞧一瞧這位究竟是個什麽性子。
“聽說公主醫術了得,所以,才厚顔請了公主過來,爲我瞧瞧。”沈懷玉看着蘇清河,一字一頓的道。
“終于不說廢話了!”蘇清河舒了一口氣的道。
太子剛含到嘴裏的茶就噴了出來,平仁趕緊遞了帕子過去,心道,這個公主說話怎麽是這麽個味呢。
太子現在無比确定,這位就是故意來找太子妃的不自在的。治病可以,那麽其他的,你得受着。
沈懷玉的笑意一下子僵硬在了臉上,哪裏有人這麽說話的。
蘇清河卻面無表情的理了理袖子,仿佛一點都沒發現這兩口子的不适應。冷聲道,“我讓人轉達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我還是相信皇妹的醫德的!”沈懷玉笃定的道。
“醫德啊!我是這麽理解的。這世上的人,分兩種,一種是該死的,一種是不該死的。把不該死的救活了,是應該的,是符合醫德要求的。把該死的救活了,就是不應該的,不符合醫德要求的。那麽,敢問太子妃娘娘,您自己覺得,您是該死的呢,還是不該死的。”蘇清河看着沈懷玉,滿眼都是冷意。
這一番話,讓屋裏頓時鴉雀無聲。
蘇清河說的沒道理嗎,。不!有道理!大夫拒絕救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誰能說這個大夫沒有醫德呢。
那麽沈懷玉該死嗎。要是論起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說法,沈懷玉确實是該死的。
太子看向蘇清河的眼神就帶着幾分鄭重。能說出這一番話的人,就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他意識到,沈懷玉這次,可能真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不能再待在這裏,待在這裏隻能讓彼此臉上都不好看。于是,他站起身,“皇妹,你跟太子妃聊吧。二哥前面還有事,就少陪了。不過,不管治不治,二哥都不會怪你。”
蘇清河點點頭,“二哥慢走!”
沈懷玉看着太子就真的這樣走了,眼裏的傷痛一閃而過。
蘇清河看着沈懷玉,“太子妃還沒說,你自己到底是該死呢,還是不該死呢。”
跟在蘇清河身邊的是梅嬷嬷和石榴,兩人看着這樣的蘇清河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沈懷玉壓了壓心頭的火氣,“不管我該不該死,我都是太子妃,隻要我是太子妃,你就不敢讓我死。”
蘇清河點點頭,“有道理!這麽說,你是真打算讓我治了。”
沈懷玉呵呵一笑,“非皇妹莫屬了。”她頓了頓,就道,“不過之前,都是太醫院的幾個太醫給我看的診,想必,皇妹不會介意将幾位太醫也請來,給皇妹介紹介紹病情。我想,這樣對治療是有幫助的。”
這是想找人盯住她,防着她使壞啊!
蘇清河無所謂的一笑,“那就請吧。”
要是連幾個太醫都糊弄不住,她都對不知死去的韓素的名頭。
瑤琴得了太子妃的暗示,趕緊去請人了。請的自然是自己人。以防有人懼怕護國公主的淫威,不敢說實話。她對這位公主,也從心眼裏發憷。
人來的倒是很快,一共來了三位。院使賈平,太醫令李問,太醫成時。
這三人至少有一位是太子妃的人。
三人都給太子妃診治過,就依次将病症講了一遍。
蘇清河挑挑眉,頗有深意的看了三位一眼,這三人馬上就将頭低了下去。
他們說的話,騙一騙外行人還可以,怎麽還敢在她面前重複一遍。什麽不能有孕,是因爲受了外傷,純屬胡說。子宮的位置非常低,它位于肚臍眼的下方,傷到肚子,怎麽會影響生育。就連輸卵管和卵巢,位置也是與子宮基本在同一個高度。也是不會因爲傷了肚子,就導緻不孕吧。
隻怕是沈懷玉求子求瘋了,把這些太醫吓着了。這些太醫也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推脫的借口了。
蘇清河沒有挑破,站起身來,将手搭在了沈懷玉的胳膊上。然後嘴角露出涼涼的笑。“太子妃不用費心了,這輩子你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這和太醫說的一樣,不過比太醫的話肯定多了,
沈懷玉皺眉道,“隻是一個外傷,皇妹也沒有辦法嗎。”
“你的不孕,不是因爲這個外傷。”蘇清河看了三個太醫一眼,就在太子妃看着三人要吃人時,蘇清河又道,“你天生不孕。怪不得任何人。”
“不可能!”沈懷玉瞪着蘇清河,“你故意騙我對不對”
蘇清河非常有耐心的解釋,“一個孩子的誕生,需要母親提供一個卵子,父親的衆多精子中最活躍的一個會與卵子結合,然後在子宮裏,孕育出孩子。一個女人,一個月有一次排卵期,一般情況下,隻排一個卵子。但像我跟安親王這樣的雙胞胎,是例外,非常少見。女人的子宮旁邊,就是卵巢,中間有輸卵管,而你的輸卵管是天生就堵塞的。這個解釋,你聽懂了嗎。”
三位太子面面相觑,聽起來極有道理的。早在先秦之時,人們殺奴隸用于祭祀的時候,就已經研究人體的結構了。到了扁鵲的時候,他更是将人全身麻醉,進行*解剖。所以,這些太醫們對這樣的說法并不感到驚奇。
院使賈平更是歎道,“原來如此。”
蘇清河暗暗的翻了白眼,轉頭又看向沈懷玉,“明白了吧。”
沈懷玉臉色白了,她看着蘇清河不像是騙人,不由的問,“皇妹的醫術也沒辦法嗎”
蘇清河笑了一笑,很有些挑釁的道,“辦法有,你敢治嗎。”
沈懷玉眯了眯眼,“有何不敢”
蘇清河笑笑,“我需要将你的肚子從這裏打開……”她誇張的做了一個要切開整個肚子的動作,然後道,“再把你肚子裏的東西全都拿出來,再找出哪個是子宮,哪個是卵巢,然後再疏通輸卵管。再把東西一件一件放進去,最後用針線縫起來。等長好了,就算好了。你要試嗎。”
沈懷玉隻覺得自己胃裏有東西不停地翻騰,像是要吐出來一般。
賈平更是眼睛一亮,“早就聽聞金針梅郎曾剖腹取出過胎兒,而且母子皆康健,沒想到殿下盡得真傳。”
蘇清河真是要無語了,他不會将自己所說的話當成真的吧。
沈懷玉見院使都這麽說,就有些猶疑不定,“聽說金針梅郎擅使金針,金針下,沒有救不活的病人,皇妹不行嗎。”
蘇清河挑挑眉,“可以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前者雖然聽着可怕,可卻隻要忍過去,也就徹底痊愈,不會有後遺症。若是金針,就要金針過穴,那樣的代價就是每到月事期間,渾身上下,包括五髒六腑都疼痛難忍。這是極爲痛苦的。當然了,每到排卵期間,不僅不會痛苦,還會特别興奮,舒服。”猶如房事□□一般,随時随地會來臨。滿東宮都能聽見她叫、春聲,太子的臉色到時候一定會很好看。
蘇清河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