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和八皇子沒有封号,還是個光頭的皇子,兩人年紀小,隻當是出來玩的,誰也沒在意。倒是五皇子英郡王,向來萬事不沾的他,沒想到也來湊了熱鬧。
被兄弟們不時用眼睛瞟一下,五皇子也很不自在。幹脆直接沖着上面的兩位兄長問道,“大哥,二哥,聽說這位四皇姐醫術高明,是不是真的。”一次問了兩個人,不用擔心得罪誰。
感情這是來求醫的。
“孩子還是不見好啊!”太子接過話頭,“聽說是不錯的。”他轉頭看向誠親王,“大哥說呢。”
“說是師承金針梅郎,應該不錯。”誠親王說道。在外面有那麽多人看着,也不好鬧得太難看。再說,老五說的是孩子的事,是大事。若不是孩子實在不好,老五也不會在這樣的場合說這話。
五皇子還沒有應話,這邊大公主接過話頭,“照大哥這麽說,四皇妹的醫術,應該在太醫之上了。”
大公主的話不好接,誰不知道大公主這些年求子都瘋魔了。
萬氏聽着這些話,也不免思量。這個小姑子究竟好不好相處。畢竟這個可是自家爺嫡親的妹子。
蘇清河今兒的打扮格外不同,這可是她在京城的第一次亮相,
大紅的宮裝,鑲着金邊,用黑色絲線的夾着金線,在大紅衣擺上,從上到下繡着牡丹。透着一股子莊重威嚴。頭上除了東珠,任何多餘的首飾也沒有。耳朵上挂着大顆的紅寶石耳墜,讓整張臉都看起來熠熠生輝。
沈懷孝也被她要求穿情侶裝,黑色爲底,繡着紅色的紋路,簡單古樸。
沈菲琪一身粉嫩的紅,頭上戴着迎春花花枝做的花冠,爛漫而調皮。
沈飛麟一身鴨蛋青色的袍子,配着紅色的腰帶,腰帶上鑲着白玉珠,顯得素雅中不乏貴重。
蘇清河把旁邊的父子三人都打量一遍,确實沒有不妥,才松了一口氣。
她叮囑孩子,“一會兒跟着你爹爹,别瞎跑。”
沈懷孝看着蘇清河笑道,“你别緊張!”
蘇清河白了他一眼,能不緊張嗎。
剛要說話,車辇就停了下來,鍾善在外面禀報,“殿下,王爺讓奴才來說一聲,太子和各位皇子公主在前面迎接,請您準備準備。”
蘇清河挑挑眉,應道,“知道了。”心裏卻道,來的還挺全乎。
賴嬷嬷帶着石榴已經在車下面等着了,蘇清河起身,扶着賴嬷嬷的手下車。前面就是安親王。他已經在等她了。
沈懷孝帶着孩子跟在她的身後,無疑,她才是今天的主角。
安親王一身青石色的莽服,顯得光華内斂,氣質軒昂。
看着蘇清河的打扮,滿意的點點頭,“不用緊張,你平時就做的很好,保持常态就好。”
蘇清河點點頭,落後安親王半個身子,緩緩朝對面走去。
衆人就見一雙長得十分相似的男女走了過來,遠看着,身姿一樣挺拔修長,近看了,才發現眉眼相似,連臉上的疤痕都十分接近。男子看着沉穩有度,女子也高華威嚴。
太子先走了一步,“老四,可算回來了。”不待安親王說話,就轉向蘇清河,“這位就是四皇妹吧,果然是皇家公主,氣度俨然。”
“太子二哥安!”安親王拱拱手,“有勞二哥遠迎。”
“見過太子二哥。”蘇清河福了福身。她的身份,見了太子都無需下跪的。
衆人看着蘇清河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自然優美,還真挑不出錯來。
“快免禮!”太子虛扶一下,“如今回來,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找二哥。”
蘇清河點頭緻謝。随着安親王給誠親王行了禮。
誠親王見面就贊,“我就覺得老四小時候長得漂亮,覺得這要是個妹妹,不知道漂亮成什麽模樣呢。如今看看,同一張臉,還是姑娘家顯得更漂亮嘛。”
說的衆人都跟着笑了起來。
蘇清河笑道,“父皇要是聽到大哥的話,闆子就該上身了吧。”誰不知道他們長得更像皇上。如今說這張臉長得更适合女子,可不是讨打嗎。
衆人越發指着誠親王笑。
“小妹啊!你壞啊!”誠親王點了點蘇清河,“可千萬别去打小報告啊,要不然真得挨闆子。”
“那得看大哥舍不舍得下血本堵我的嘴啊!”蘇清河跟着開玩笑道。
“瞧瞧啊!又來了一個财迷,今兒合該我這當大哥的破費,等你遷新居的時候,自然準備了大禮。”誠親王對蘇清河這般熟稔的态度很滿意。皇家就是這樣,哪怕底下捅刀子,面上該到的也是要到的。這不,大家哈哈一笑,背後那些相看笑話的王八蛋大臣不就傻眼了,摸不清門道了嗎。不都說賢妃是黃貴妃害的嗎,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們笑話呢。如今這樣,談笑風生,毫無芥蒂,讓不少人失望了吧。
按照長幼,接下來,就該到三位公主了。
大公主身上有一股子傲氣,是個極具侵略性的美人,張揚,肆意。
二公主很清雅,從衣着到飾物,無不顯露出這一點。
三公主看着有些富态,是個豐滿的美人。
雖然隻是簡單的見了禮,但都初步有一個印象。
蘇清河的心一點也放松不下來。像别人觀察她一樣,她也暗暗觀察着别人,可遺憾的是,這裏面沒有一個是她能看透的。
直到最後,才見到帶着孩子的萬氏,她對着安親王喊了一聲‘爺’,然後就對着蘇清河行禮,蘇清河趕緊避開,又回了禮。蘇清河明顯能感覺到萬氏看到自己的長相的時候的驚奇。
而安親王家的兩個孩子明顯已經不認得安親王了,但還是規矩的行了禮,對着蘇清河叫姑姑。不時的看向蘇清河和安親王的臉,可能覺得一男一女長得這般相像覺得好奇。
蘇清河才要叫自家的兩個孩子過來見禮,那邊沈菲琪和沈飛麟已經被人圍到了中間。尤其是沈飛麟,從長相,到故作威嚴的氣質,與明啓帝頗多相似,讓人難免有幾分想要逗弄的惡趣味。
就聽誠親王道,“舅舅家有個小表姐,将來給你做媳婦好不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舅舅拿這話問甥兒,叫甥兒如何回答。”沈飛麟闆着臉,一本正經的道。
這話一出口,惹得衆人大笑,笑聲都能掀翻了天。
誠親王忍者笑問道,“舅舅怎的聽着這像是推脫之詞呢。”
沈飛麟明知道衆人逗他,還不得不配合,“表姐龍子鳳孫,自然是好的。隻是甥兒将來若是不成器,豈不糟蹋了表姐的好人才。”
四歲大的豆丁,說着這番話,可不萌翻了人。
誠親王揉着沈飛麟的腦袋,“行啊!你這小子。就憑你這番話,将來就不會不成器。”
蘇清河松了一口氣,誠親王這番話未嘗不是在示好。拒絕了不好,接下來就更不好。她和沈懷孝都不好出面,由兒子這般童言稚語的打發掉,隻當是一句玩笑話,笑過就算了。這樣最好。
和沈懷孝對視一眼,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在外面沒有多做停留,畢竟皇上還在宮裏等着呢。一行人上了馬車,進城,一路朝宮裏去。行禮随從,自然有人帶着去了宜園,如今的護國公主府。
等這些龍子鳳孫走了,這些官員們才起身離開。不免多了些談資,比如說,新貴護國公主。
說到這位公主,人們就不由的把視線落在輔國公沈中玑身上。
親兒子帶着孫子孫女回來,剛才連上前見禮都沒有,可見這關系究竟處的怎麽樣。
沈中玑也不是不知道衆人看笑話的心态,但那能怎麽樣呢。
這個護國公主他也遠遠的看見了,好是好,就是看着太強硬了些。看她跟衆皇子皇女談笑風生,就知道也是個手段厲害的女人。他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聰明的女人。也不知道,對兒子來說,這究竟是福還是禍。
再想想孫子孫女,更是覺得心裏癢癢的難受。剛才遠遠的看見了,體面極了。被那麽多人看着,說話也不見緊張,更是一點也不怯場。條理分明,道理明确。一看就知道是個聰明的。
可惜,見不到。
沈懷忠低聲道,“宜園改成了護國公主府,要不然,回去再遞了帖子上門。孩子回來了,總得祭祖吧。就是公主,也是沈家婦,該給祠堂上柱香的。”
沈中玑眼睛一亮,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遠遠望去,皇宮顯得格外的巍峨。
明啓帝坐在乾元殿裏,焦急的問福順,“如今到哪了。”
“快進宮了。”福順低聲道。
“總說快了,快了……”明啓帝念叨着。“再讓人去看!”。
蘇清河進了宮,下了車辇,帶着孩子坐上了肩輿。
這皇宮除了建築,還真沒什麽可看的。連一棵稍微高大點的樹都沒有。住在這裏,想必也舒服不了。
沈菲琪看着這皇宮,上輩子她來過一次,記憶早已經模糊。原本以爲特别神秘,威嚴的地方,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而沈飛麟突然有了一種熟悉感,不是建築讓他熟悉,而是氛圍特别熟悉。宮裏的氛圍都是如此的……讓人不舒服。
肩輿在乾元殿門口停了下來,沈懷孝把兩個孩子抱下來,才去扶蘇清河。
蘇清河看着乾元殿,慢慢的跟在安親王身邊,拾階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