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郡王和沈懷孝的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京裏的聖旨才姗姗來遲。
很多人才知道,原來南苑住着的是公主和驸馬啊,怪不得呢。
一時間覺得有些交情的都遞來了拜見的帖子,蘇清河也隻是挑揀出來見了一二。
賴嬷嬷将不知道準備了多久的宮裝拿出來,“殿下,您現在的身份不同了,不能被人看輕了去。”
蘇清河看着繁瑣的宮裝,她終于知道一個人爲什麽要那麽多人伺候了。這衣服沒有兩個人幫忙,根本就穿不上。
她額頭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很好了,露出粉紅的嫩肉,有指甲蓋大的一塊,如今看着十分的明顯。
賴嬷嬷看着皺眉道,“殿下還是留着留海吧。”
蘇清河搖搖頭,頭發的摩擦對這個傷口的恢複并沒有幫助。再說了,這個傷疤是功勳章,她暫時不想遮住它。
等沒人了蘇清河才把着沈懷孝問道,“醜嗎。”
沈懷孝看了看,小心的摸了摸,點點頭,“醜!”
蘇清河擰了他一把,“還醜嗎”
沈懷孝龇牙咧嘴的笑,“醜!”
“你怎麽這麽讨厭呢”蘇清河嗔道,“說句好聽的都不行啊。”
“想聽好聽的啊!”沈懷孝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醜就醜吧!我不嫌棄!”
嫌不嫌棄不重要,重要的是醜不醜。
蘇清河瞪着她,“哼!你嫌棄一個我看看。”
“真的不敢嫌棄。”沈懷孝看着蘇清河,雖然有了瑕疵,但是還是很美。就像她的身上也有疤痕,但她把疤痕隐藏的很好,常常在疤痕上換着畫上一些頗有情趣的畫。讓他隻覺得新鮮的厲害,怎麽看都看不夠,聰明的女人總有化腐朽爲神奇的力量。
看蘇清河如今對她的态度,不自覺的透着一股子親昵。隻覺得那一箭擋得真值了。她對他不一樣了,具體的說不上來,心裏就是覺得近了。
沈菲琪和沈飛麟帶着丫頭進來,一看就知道有事。
“娘,我有一些人要帶進京。能帶嗎”沈飛麟問道。
他讓馬六招了不少孤兒學徒,如今看着還都成。他想帶走,但必須要娘的同意。
“娘,我的菜園子怎麽辦。”沈菲琪眨巴着眼睛,看的人心軟。
“麟兒的人想帶就帶着吧。琪兒的菜園子有舅舅留下來的人給你照看。等回了京城,給你一個更大的園子。”蘇清河招手把兩個孩子叫過來。
這種身份的變化,讓兩個孩子微微有些不習慣。
尤其沈菲琪,自從知道自家娘成了護國公主,她就一直處在夢遊狀态,整個人都恍惚了。蘇清河沒有讓人打擾她,對沈懷孝也解釋說,圈着孩子跟嬷嬷學規矩呢,宮裏的規矩大。要不然,沈懷孝早就發現她的不對勁了。
沈飛麟也心事重重,對于他來說,如今他的身份也是足夠的尊貴。父族是輔國公府,娘更是護國公主。可心裏反而有種更加提心吊膽,高處不勝寒啊!
沈懷孝皺眉看着兩個孩子,“進京又不是壞事,怎麽反倒不高興了。”
蘇清河笑道,“猛然要換個環境不習慣罷了。連我心裏都沒底呢,不怨孩子。”
“娘!回京住輔國公府嗎。”沈菲琪擡眼小心的瞄了一下沈懷孝,忐忑的問。
“不住!娘有公主府。”蘇清河安撫道。
沈菲琪這才露出笑意,隻要不回輔國公府就好。
沈懷孝看着孩子,“不想去就不去。每年祭祖的時候露個面就是了。”
沈菲琪笑的眉眼彎彎,祭祖的時候是不要姑娘家參加的。她可以不用去了。
蘇清河卻看着沈菲琪犯了愁,這孩子對國公府心裏有陰影不奇怪,但她選擇逃避卻是不對的。她到底姓沈,不可能一輩子不見面啊。
沈飛麟卻點了點頭,如今這樣的身份,完全不需要顧忌沈家人的感受。想到那些曆代公主和驸馬的一些轶事,不由問道,“爹住哪,不會是也要等娘宣召才能見吧。”
蘇清河和沈懷孝對視一眼,都有了笑意。身份的變化還是讓孩子有些無所适從啊。
聖旨一下,在一個月内必然是要趕回京城的。
京城裏什麽樣,現在完全是未知數。所以自身的安全才更加重要。菊蕊,蘇清河不打算留了,她也隻是一個消息中轉站,知道的實在有限。将她交給白遠,蘇清河就沒再過問過。那個康順,自從回到涼州,就被安郡王給秘密的關押了。對外直說有緊要的差事要個面生的人去辦。蘇清河知道,安郡王是懷疑身邊不止一個釘子。
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好,她沒有多問,但安郡王的小心謹慎是對的。至于是不是審出什麽,安郡王不說,她從來都不主動問。
葛大壯不僅自己過來了,還帶了自己百十個兵卒。讓蘇清河對路上的安全放心不少。她打算以後多置辦幾個莊子安排這些護衛的家眷。
等到一切收拾好,都三月中旬了。正是春光燦爛的時候。
不冷不熱趕路最好。公主的車辇本就寬大,跟個移動的房車一般,歪在榻上,看着外面□□,真是說不出的惬意。
身份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别說是驿站精心接駕,就是大小官吏,巨商富賈,也捧着銀子前來送禮。下面的人收禮收到手抽筋,不過是爲了把自己準備的禮物捧到貴人面前露露臉。至于接見,那是不敢想的事。
不過如今的安親王也不會什麽人都不見,他如今對朝中大臣基本兩眼一抹黑。慢慢的接觸朝臣,是一個必然的過程。蘇清河也就配合着見了這些官員家眷。拉拉家常,然後賞賜一些東西下去。
安親王聽白遠說了後,嘴角翹起,“她天生就該是皇家的命。”知道什麽時候該拿喬,什麽時候該示好。
就比如沈家的一些關系,沈懷孝挑了一些見了,但蘇清河一個家眷都沒見。直接叫人擋了。
這次跟随回京的還有白坤和陳士誠,白坤是自己的舅舅,自然要回來的。趁機調回來也是應該的。也少了母妃的挂念。
可是讓他不明白是沈懷孝爲什麽暗示他陳士誠不能繼續留在涼州,也建議将他調離。他和陳士誠的私交還是不錯的。
蘇清河自然也感覺到了沈懷孝對這個素日舊友态度上的變化。雖然面上看起來還是一樣,但是明顯的有了戒備。
因此,她對苗氏也一直是客氣有餘,而親熱不足。偶爾會叫白坤的夫人齊氏過來說話,但不會特意請苗氏。
齊氏告訴蘇清河,“這次就我跟老爺帶着元娘回來了。”
也就兒子媳婦都在涼州,那麽白春娘肯定被以養病爲由留在了涼州。
蘇清河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揚州的紅媽媽恐怕此時已經在皇上手裏了吧。
抛開這些事,就和齊氏笑道,“此次回京,可是要給表妹相看人家。”
齊氏點點頭,“隻要人口簡單就好,殿下也知道,那丫頭是個沒心眼的。”
蘇清河頗有同感的認可齊氏,有個沒心眼的閨女的母親都傷不起。
齊氏又小聲的問,“娘娘的事……”
“乾元殿的旁邊有個甯壽宮,正在修葺。放心,有我和哥哥呢。”蘇清河道。
兩人說着話,就聽見外面沈菲琪和沈飛麟的笑聲,這倆孩子又讓侍衛們帶着騎馬呢。
皇宮,乾元殿。
福順笑着回禀,“陛下,四殿下和小公主明天就進了京畿地界了。最遲後天就能到。”
明啓帝馬上放下筆,笑了起來,“快打發人給老四家的送信。另外宜園都已經收拾好了嗎。”
“好了,好了!老奴親自去瞧了。”福順笑着道。
“這就好!還不知道習不習慣呢。”明啓帝站起身來,“走,去西寒宮。”
福順趕緊跟着,自從皇上出入西寒宮不再避諱人,宮裏就暗潮洶湧了起來。
這次就不知道又要卷進去多少人。
京城外。
安親王畢竟是大勝還朝,按照規矩,禮部是要安排人遠迎的。
不過,此次迎接的規格似乎高了許多。
太子殿下,大千歲,六皇子榮親王。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連同三位公主一同出現。四皇子妃萬氏帶着孩子也在其中,她此刻心中真是五味雜陳。當時丈夫離京時是怎樣一種境況,何曾想到會有如今的場面。
時間一點點過去,還有不少官員聞訊而來。
沈中玑帶着沈懷忠站在這些皇子公主後面,表情說不出的複雜。輔國公府已經把最好的院子,給小兒子和公主兒媳收拾好了。哪怕能進出住一晚,也算全了彼此的臉面。
禮部的官員恨不能罵娘,這些皇子公主們要表現自己的兄弟姐妹愛,這個沒問題,可能不能提前說一聲。突然出現這麽多貴人,可怎麽安排,怎麽伺候啊。
想将他們分開安排,這就有了主次之分,少不得得罪人。如今安排到一處,那可真是戰火彌漫啊。
就聽太子道,“沒想到大哥也來了。”
“太子貴重,都已經親臨,何況我呢。再說了,四弟勞苦功高,這個皇妹還是素昧謀面,我這個做大哥的怎能不出來迎一迎。”誠親王笑道。
“大哥說的是!四弟勞苦功高,皇妹更是巾帼不讓須眉。”說着他看向榮親王。
榮親王見又把矛頭對準他,呵呵笑,“四皇兄和四皇姐爲長,我這做弟弟的,不來豈不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