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十多年夫妻,最後他還是放棄了楊玲玲。如果不是他,那些人也不至于那麽快地找到了楊玲玲租住的那個公寓去,畢竟這幾天他已經注意保護着她的行蹤了。
白予西一邊在小巷子裏狂奔,腦海裏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他趕到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
大門被破開,卧室的門也被踹開了,本來堵門的梳妝台倒在地上,零碎的東西散落一地,楊玲玲裹着被子趴在床上,頭朝地垂,在她的脖子上還留着奪去她生命的一條圍巾。
那條圍巾,聽說是嚴則深送的。
楊玲玲對于嚴則深有一種難以說清的感情,而這件事情也隻有他知道。
想到這裏,白予西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跟齊小酥說這事。但是,這得等他解決後緊追來的人才能說了。
可是白予西從那三人锲而不舍緊咬着的情況看來,他們的身手都是頂尖的。身手一般的,以一敵三他沒有問題,但是頂尖高手,他最多也能以一敵一,三個人,恐怕他這一次兇多吉少。
前面有幾棟老居民樓,白予西第一個反應是沖進樓裏,隻要他藏身于居民家中,起碼可以得到喘息時間,還有,藏起來可以逐一擊破。
可是下一秒他還是從那幾棟居民樓繞了過去。追上來的人手裏本就有命案,萬一傷害了樓裏的人怎麽辦?
雙腿如同灌鉛,快要跑不動了。
白予西突然看到前面的長甯小區。
以前小酥就是住在這裏的啊。因爲那一場爆炸,再因爲征收,現在長甯小區已經是一個空蕩蕩的空住宅區了,外面的圍牆寫着大大的拆字。這個地方說是要拆,機器來來回回幾次了,現在還沒拆成。
也許是那個項目還沒有進行到這一步。
他翻過圍牆,進了長甯小區。
後面跟着的三個男人很快也追了上來,身手敏捷地同樣翻過圍牆,進了長甯小區。
小區裏有一段時間沒有住人,所以就顯得很是荒涼了。
“這小子是不是找死,進了這裏正好方便我們動手。”一個男人一邊喘一邊陰狠地說道。
他竟然不跑到人流密集的地方去,反而跑到了這種空樓,這樣他們動起手來還真是一點顧忌都沒有了。
“不管怎麽樣,一定不能讓他跑掉。”
“包抄!”
三人往三個方向散開,圍追上去,其中一人從後腰摸出了一把手槍。
白予西往樓上跑去,在三樓發現其中一戶人家竟然沒有鎖門,立即就閃身而進,四下環視,找個了地方躲了起來。
他喘得厲害,但是必須壓抑着,否則聲音會很響。額頭上汗珠密密地流了下來,流進他的眼睛,讓他覺得有些辣疼辣疼的。
春寒料峭,他全身衣服卻都汗濕,貼在身上。
一想到楊玲玲那毫無生息的樣子,白予西就覺得心髒一陣一陣地痛,從某一方面說,是他害了楊玲玲。如果不是他想從她這邊打開突破口,一直想辦法要解開她的催眠,也許她就不會被邰遠志發現已經有所好轉。
她一直這麽“失憶”下去,也許就不會死了。
這個女人,到最後很害怕的時候都還抓着手機飛快地把自己想到的事情一件一件地說給他聽,而且,在最後,對方破門的時候,還記得把跟他的通話記錄給删了。
可惜她不知道,在她死後,這三個人還那麽膽大地守在那公寓下面,逮到了他。
白予西的喉嚨有些發酸。
又想起了齊小酥。
他摸出手機,發現在自己奔跑的過程中通話已經斷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斷的。
不知道小酥現在會不會很擔心自己,又會有什麽行動。如果他真的在這裏出事了,也許,她會是第一個發現他屍體的吧?
一想到可能會讓她替自己收屍,白予西心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但是這樣也好,最後讓她送他一程,最後還有她,真好。
他把手機關機,然後握緊了剛才在桌上随手抄的一把水果刀,聽着外面的動靜。
白予西知道,如果對方不是蠢傾,很快就會進這間屋子。果然,他這個念頭剛落,門就已經被人輕輕推開了,對方的動作很輕,要是他是藏在卧室裏恐怕聽不到。
但是,他就隻是貓在沙發後面。
這是一套很古典的沙發,沙發背很高,還披着沙發墊,他貓在後面,從門進來的方向看不到。
進來的隻有一人。
這是他的機會。
白予西屏息,心裏默算來人的腳步聲和動作。他走了四步,鞋底輕聲摩擦,現在應該是面向廚房或是房間那邊的方向。
就是這時!
白予西握緊水果刀,猛地一沖而起,朝那人撲了過去。
他的進攻十分淩厲,一出手就是緻命殺招,手裏的水果刀第一時間就朝對方的喉嚨揮了過去。
隻有這樣,才能不讓對方在第一時間就喊出聲來,暴露他們的位置,把另外兩人引過來。
果然,因爲水果刀的威脅,那人一時顧不上說話,迅速地避開了這一招,同時,一腳朝他的手腕飛踢了過來。
白予西收加手,身子一轉,從另一個角度再次用水果刀朝他的脖子刺去。
兩人在這屋子裏展開了殊死搏鬥,白予西還要防着他出聲求援,所以都是拼命的打法,力争在最快的時間裏将對方擊倒。
“唔!”
他拼着頭部被一腳掃中的危險,終于把水果刀插進了對方的胸口。那個男人瞪着不甘的眼睛緩緩地倒了下去,但是被掃中一腳的白予西身形也晃了一晃,眼着陣陣發黑,視線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他一手撐在桌上,正想緩一緩神,全身汗毛卻都豎了起來。
有人一步步走近了他,而那人的手裏正舉着一把手槍,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
“幹!他娘的,你把我兄弟殺了?”
白予西慘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