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的沉默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馬前貴走到了杜威年的面前。
“少當年,我說了,就算是違背當年的誓言,所有罪過我一人承擔。。。”
杜威年點點頭,沒有開口。
馬前貴面對着吳帆徽,平靜的開口。
随着馬前貴開口,zs縣二百餘人的身份,終于揭開。
老人真名陳良策,乃是原鎮江中軍,天啓元年爲内應,協助毛文龍取得了鎮江大捷,随即陳良策麾下的一千餘人,也全部歸于毛文龍屬下,成爲毛文龍最爲精銳的屬下。
随後,毛文龍依托陳良策等人,不斷的壯大隊伍,終于在皮島闖出一片天地。
崇祯二年,因爲很多的原因,袁崇煥持尚方寶劍斬殺了毛文龍,已經是副将的陳良策,感覺到事情不妙,反複思索之後,率領麾下的精銳,離開了皮島,他們曆盡千辛萬苦,千裏迢迢回到了老家zs縣回家之後,通過賄賂當地官府,改名換姓,隐藏了身份。
陳良策很清楚,他的真實身份是不能夠暴露的,所以嚴令麾下的兄弟,決不能夠透露絲毫的消息,免得遭遇到朝廷的追究,後來袁崇煥被朝廷磔殺,陳良策等人稍稍松了一口氣,但是他們依舊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而這三名俘虜,就是陳良策原來的屬下,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沒有跟随離開,而是投奔登萊巡撫孫元化。
三個俘虜其中的一人,名馬前牧,是馬前貴的堂弟。
杜威年的真名,應該是陳威年,其父親在戰鬥之中陣亡。
到了這個時候,吳帆徽終于明白了,爲什麽在zs縣的時候,陳良策會做出決定,讓麾下這麽多人跟着他,無非就是得到他的庇護,能夠謀求到一個好的未來,不要總是遮遮掩掩。
可是眼前出現的局面,不僅僅會讓陳良策和陳威年的身份暴露,更會讓他們以及兩百餘人牽連進去,甚至直接遭受到朝廷的懲戒。
弄清楚這些事情之後,吳帆徽的臉上閃現一絲的笑容,他難以掩飾内心的狂喜。
三個俘虜早被松綁。
“兄弟,你們看看,當初将軍待你們如兄弟,想不到你們居然成爲了叛軍,将軍讓少當年跟随大人,就是謀求好的前程,現在事情弄成這樣,你們說怎麽辦。。。”
馬前貴在話語之中,不斷責備堂弟馬前牧,還有其他兩人,說他們不該跟着造反,一邊說一邊用眼神偷看吳帆徽。
馬前牧等三人早就低下頭,臉上的神情也變得黯然。
馬前貴還沒有說完,馬前牧帶在兩人撲通跪在了吳帆徽的勉強。
“大人,造反是我們的事情,與少當家無關,與将軍無關。。。”
“有你們說的那麽簡單嗎,本官當陳威年等人是兄弟,一直都想着爲他們謀求一個好的未來,陳将軍将這些兄弟托付給本官的時候,也是如此期盼的,如今倒好,你們這些陳将軍當年的屬下,卻做出這等的事情來,你們讓本官怎麽做才好。”
跪在地上的馬前牧等三人,低着頭、身體微微顫抖,說不出話來。
馬前貴上前,準備再次跪下的時候,吳帆徽擡手制止了。
“我早就說過,你們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間有麻煩,我不可能袖手旁觀,不過我擔負的重任,你們也是知道的,今天我做出的任何決定,都是牽涉到兩千多軍士的性命,我必須要麽慎重,你們不用多說。”
陳威年神情嚴肅的走到了吳帆徽的面前,鼓足勇氣開口了。
“少爺,屬下保證,讓馬前牧等人立功。”
吳帆徽扭頭看着陳威年,這是他早就期盼的話語,隻不過陳威年和馬前貴等人的理解過于的遲鈍了一些,這話他不能夠主動說出來,否則就有要挾和強迫的意思,不過由陳威年說出來,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看着陳威年,吳帆徽稍稍思索了一下,随即點頭。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皇上準許我臨機決斷,隻要他們能夠立功,一切都好說。”
吳帆徽的話語裏面,隐含的意思是很明确的,僅僅憑着馬前牧等三人,不能夠保證行動的成功,而且拿下登州府城,絕非是一般的戰,需要有強悍的内應。
吳帆徽表态之後,陳威年也是下定了決心,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開口了。
“二叔陳光福現在什麽地方。”
吳帆徽的臉色瞬間有些發白,身體也哆嗦了一下。
陳光福是叛軍之中的主要将領之一,原來也是皮島的邊軍,投奔孫元化之後,被封爲遊擊将軍,當初孔有德攻破登州府城,陳光福就是主要接應的人員之一。
原來這個陳光福,居然是陳良策的兒子,陳威年的二叔。
“陳将軍駐守登州府城,就是将軍派遣我等前來巡邏的。”
“爲什麽派遣你們來巡邏。”
“将軍接到消息,此番增援的朝廷大軍,戰鬥力很是強悍,必須要做好一切應對的準備,其他地方駐守的軍士,全部抽調前去和朝廷大軍戰,唯有登州府城,要牢牢守衛。”
詢問完畢,陳威年看着吳帆徽,該問的他已經問了,接下來就是少爺做出決定了。
吳帆徽事宜馬前牧等人站起身來,這個動,讓陳威年和馬前貴等人都松了一口氣。
吳帆徽面臨一個重大的機遇,但也是巨大的危險,要是能夠成功策反陳光福,拿下登州府城沒有絲毫的問題,但陳光福若是死心塌地的造反,那麽他和麾下兩千多人的行蹤馬上就會暴露,接下來一場慘烈的厮殺就要展開。
利用馬前牧等人,能夠順利的混過沿途的盤查,讓大軍順利抵達登州府城,不過想要順利進入登州府城,馬前牧等人明顯是辦不到的,可陳光福能夠辦到。
耿仲明和陳光福能夠打開登州府城,讓孔有德進入,也就能夠再次打開城門,讓吳帆徽等人進入,此時孔有德與耿仲明等人,一定是在前方與朱大人率領的大軍厮殺,登州府城由李九如和陳光福等人駐守,隻要吳帆徽成功策反陳光福,進入登州府城就是手到擒來。
吳帆徽必須要做出決定。
“馬前牧,前方還有多少軍士駐守,沿路盤查。”
“人數都不是很多,但相隔都很近,隻要出現情況,登州府城很快就知道。”
“你們能不能帶着我們,抵達登州府城。”
吳帆徽說出這句話,陳威年和馬前貴的目光,迅速看向了馬前牧等人。
“你們不用擔心,隻要做到了這一點,本官保證你們無事,不會受到任何的追究。”
馬前牧咬咬牙,從馬靴的側面掏出一塊牌。
“憑着這塊牌子,沿路不會受到任何的盤查。”
“好,李勇,通知大軍,連夜朝着登州府城而去,你親自拿着這塊牌,與馬前牧等人一道,走在最前面,若是有人詢問,就說是奉大将軍孔有德的命令,從黃縣方向撤離的,準備固守登州府城。”
吳帆徽說完之後,看了一樣李勇。
李勇點頭,他明白其中意思,路上若是遇見意外情況,動手是少不了的,黑夜行軍,能夠盡量掩飾大軍的行蹤,這無疑保證了行動的成功。
最爲關鍵的時刻終于要到來,李勇等人也是提高了警惕,萬分小心。
馬前貴也跟随離開了帳篷,帳篷裏面還剩下吳帆徽、馬繼剛和陳威年三人。
“陳威年,你可敢進入到登州府城,秘密去見一見你的二叔。”
“少爺,屬下正有這個打算。”
“且慢,不要說的那麽義憤填膺,你可知進入登州府城的危險,陳光福若是死心塌地造反,那麽你進去之後,就不可能離開了,弄的不好你會喪命。”
“屬下知道。”
“當年我詢問你的時候,你說你從未到過皮島,陳光福怎麽可能認識你,有怎麽可能相信你。”
陳威年的臉紅了。
“什麽都不能夠瞞過少爺,當初是屬下說謊了,其實屬下與二叔的關系是最好的,二叔也是最疼我的,爺爺離開皮島的時候,二叔主動留下來,就是怕引起了太大的風波,爺爺走不掉。”
“過去的事情,我不會追究,我們抵達登州府城城郊之後,由馬前牧等人帶着你進入登州府城,你見到陳光福之後,實話實說,我會在城郊等候你一天的時間,若是陳光福有意歸順,那麽他親自帶着你出城,與我見面,若是陳光福死心塌地投降,那麽我就會率領兄弟們迅速撤離,朝着黃縣的方向而去,我會辜負你爺爺的重托,你可要想好了。”
“屬下不怕,若是二叔執迷不悟,屬下跟他石俱焚。”
吳帆徽擺手。
“不要說這些話,你隻要告訴陳光福,我的手中有尚方寶劍,相信他聽到你的這句話之後,應該明白一切。”
說完這些話,吳帆徽走到了陳威年的面前。
“一切都要拜托你了,想想你爺爺的囑托,你們陳家能不能再次出頭,全靠你這一次的行動了,這一點你也要告訴你二叔陳光福,他若是執迷不悟,影響的不僅僅是自身,還有他的父親,他若是懸崖勒馬,協助我拿下登州府城,過去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