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酉時,李勇、馬繼剛、孫凱林、劉方恒等抵達了青州,一共是三百起兵,一個不少,吳帆徽親自到青州府南門去迎接,翌日他就要與祖大弼、王來聘、徐彥琦等人商議戰計劃,這個時候吳氏家族的護院終于抵達。
看着滿眼血絲的李勇等人,吳帆徽什麽都沒有說,二十一天的時間,李勇和馬繼剛等人奔行了近三千五百裏地,平均每天近一百七十裏地,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得知吳氏家族護院趕赴青州府城,也要參加戰鬥,朱大典和高起潛非常的吃驚,接下來是感動,兩人共同下達命令,青州府的兵器庫被打開,弓箭、棉甲、雁翎刀、禦林軍刀等等武器,任由吳帆徽挑選。
吳帆徽當然不會客氣,此番吳氏家族護院前來征伐,他專門強調,僅僅騎着戰馬,攜帶少量兵器即可,器械若是帶的太多,影響行軍的速度,再說這麽重大的戰鬥,兵器方面應該是不存在什麽問題的。
這天夜裏,李勇、馬繼剛、孫凱林、劉方恒以及杜威年等人,在吳帆徽的臨時營房裏面很長的時間。
吳帆徽也聽到了遼兵的一些傳聞,說是他戰攜帶如此多吳氏家族的護院,恐怕就是想着保全自身的安全,吳帆徽可以斷定,說這些話的肯定是祖大弼,祖大弼此人戰勇猛,被譽爲祖二瘋子,此人說話同樣是大咧咧的不着調,畢竟一直生活在遼東,且遼東的祖氏家族威風凜凜,有誰敢說祖大弼一個不字。
吳帆徽沒有在意,但是這股風,他要找機會狠狠的刹住,目前還不是時候。
八月初四,辰時。
看着肅立的李勇、馬繼剛、孫凱林、劉方恒、杜威年、祖大弼、王來聘、徐彥琦和吳三桂等人,面容嚴肅的吳帆徽指着桌上的地圖,語氣冰冷的開口了。
“明日我們就要開拔戰,你們就是本官依靠的力量,此番戰是不是能夠獲勝,就看你們的表現了,幾日前本官曾經說過,怕死的就不要跟着本官,這幾日無人退出,看樣子都是不怕死的,如此就好。”
“本官的軍令是異常嚴酷的,軍令如山倒,一聲令下,哪怕是面對千軍萬馬,也要沖上去,若是有人猶豫躊躇,贻誤戰機,本官絕不輕饒。”
“本官早就說過,皇上賜予尚方寶劍,就是賜予臣臨機專斷之權,不管本官說的是對是錯,你們都必須執行,不要在本官的面前狡辯,若是本官真的動用了尚方寶劍,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此番戰的兩千三百将士,包括兩千遼東邊軍,以及三百吳氏家族護院,從此刻起,你們就是一體,同生共死共進退,不管是誰,違背軍令,遭遇的結局是一樣,若是有人不服氣,甚至是内讧,本官不管你是幾品的将軍,也不管你有什麽赫赫的戰功,本官隻看是你的脖子硬,還是本官的尚方寶劍鋒利。”
吳帆徽說到這裏的時候,屋子裏鴉雀無聲,衆人當然明白尚方寶劍的意思,當年袁崇煥手持尚方寶劍,連正一品武臣毛文龍都直接斬殺了,就不要說他們了。
祖大弼等人還是有些奇怪的,他們一直認爲吳帆徽不過是文官,身上肯定是有着濃厚書生氣息的,怕是還沒有上戰場,看見血腥的場景,就要尿褲子了,不過今日吳帆徽展現出來的氣勢,讓他們這些常年厮殺的将領,都有些不寒而栗了。
當年的兵部尚書、薊遼督師袁崇煥,身上好像也有這樣的氣息,但沒有如此的濃厚。
吳帆徽的眼睛轉向了地圖,衆人的眼神也看向了地圖。
地圖上面标記是非常清楚的,整個戰部署都在上面。
可惜的是,識字的人不是很多,能夠完全看懂的,也就是王來聘、徐彥琦和杜威年等人。
“我們此番戰,本官形容爲深入虎穴,我們的目标是登州城池。”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就連祖大弼的臉色都變化了。
“現在你們應該知道了,本官爲什麽說怕死的不要跟随戰,我們隻有兩千三百人,叛軍卻有兩萬多人,接近十比一的懸殊,故而這是一場非常危險的戰鬥,沒有鐵一樣的紀律,沒有非凡的勇氣和能力,不可能完成此番的戰任務。”
“祖副将、吳守備,你們率領的兩千遼東邊軍,是朱大人和監軍大人特意推薦的,二位大人認定你們的戰鬥力是最爲強悍的,不過空口無憑,此番的戰鬥,讓本官看看,你們究竟強悍在什麽地方,是騾子是馬,拉出去溜溜就知道了。”
“李勇,三百吳氏家族護院,此刻已經不僅僅是吳氏家族護院,而是剿滅叛軍的大軍,你們将成爲奪取登州府城的主力,每一次的戰鬥,每一次的厮殺,你們要沖鋒在最前面,我還是那句話,你們中間有兄弟陣亡,妻兒老小吳家養活,你們中間有人身負重傷,難以照料自身,吳氏家族養活你一輩子。”
吳帆徽說到這裏的時候,祖大弼張了張嘴,想着開口說話。
吳帆徽冷冷的看了看祖大弼。
“祖副将,你有什麽想說的。”
祖大弼走上前,雙手抱拳,單膝跪地。
“末将有罪。”
“何罪之有。”
“末将昨天說了,吳氏家族護院是戰鬥中護衛大人安全的,這話末将說錯了,末将接受大人的懲罰,不過大人不能夠讓吳氏家族護院承擔主要的戰任務,這樣末将的臉就沒有地方放了,諸多的兄弟跟随末将來到sd是來厮殺的,是要當先鋒的。。。”
吳帆徽沒有馬上扶起祖大弼。
“祖副将,本官說過,你們是朱大人和監軍大人親自點将出來的,戰勇猛,故而跟随在本官身邊戰,本官完全相信你們,具體戰的時刻,你的要求本官會考慮的。”
說完這些話,吳帆徽才走上前去,将祖大弼扶起來。
所有人都看着這一幕,沒有誰開口說話,吳三桂的眼睛裏面更是出現了亮光。
吳帆徽的眼睛再次看向了地圖。
“明日,朱大人将親率大軍,從青州府城出發,沿着昌樂、濰縣的方向,朝着昌邑縣進發,剿滅叛軍,此謂正面戰。”
“我們則是從青州府城出發,抵達濰城之後,朝着東南方向的高密進發,且快速通過高密、膠州、萊陽和芝罘等地,直插登州府城。”
“此刻本官說出來是很簡單的,但真正的實施,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叛軍盤踞在登萊兩地有大半年的時間,他們已經拿下了數座城池,就算是高密和膠州等地,叛軍的力量薄弱,不過若是我們的行蹤不能夠保密,過早的暴露,則根本沒有機會一舉拿下登州府城,我們遠道而來,登州和萊州的情況不是很清楚,一旦從後方插入到萊陽和芝罘等地,務必要小心應對,此時此刻,若是有人不遵守軍令,擅自行動,那麽就不僅僅會導緻大軍的戰計劃失敗,更有可能斷送兩千多兄弟的性命。”
吳帆徽說到這裏的時候,四周已經是一片寂靜。
“叛軍的主力,是原駐守在皮島的大軍,其中以遼東漢人爲主,他們的戰鬥力同樣是強悍的,能夠占據登萊大半年的時間,力量不斷的壯大,這就是證明。”
“叛軍如今有兩萬餘兵力,絕大部分都集中在昌邑、萊州府城、平度、黃縣以及登州府城,少量的兵力四散分開,駐紮在登州府城的叛軍,兵力約爲三千多人,而我們突襲登州府城的總人數,不過兩千三百人,這是對我們不利的。”
“登州府城固若金湯,城池高大,且城牆上遍布火炮,我們兩千三百兄弟強攻,沒有任何的希望,哪怕你們個個都是三頭六臂,也隻有送死的份。”
“本官前面已經說了,怕死的不要跟随去突襲登州府城,意思是本次戰任務艱巨,有着畏懼的心理,那麽出發的時候我們就失敗了,可有一點你們不要想錯了,本官不是要兄弟們去送死,本官一樣怕死。”
“如何的拿下登州府城,本官已經有計劃,目前暫時不會說出來,這個計劃也會随着戰事的推進,做一些小的調整。”
“情報對于我們來說,是戰鬥勝利的關鍵保證,唯有得到了準确的情報,我們才能夠有的放矢做出相關的部署,在這裏本官可以告訴諸位,強攻登州府城那樣的辦法,本官是絕不會采用的,送死的戰鬥,本官不會打,當初孔有德是如何拿下登州府城的,本官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同樣的方式拿下登州府城。”
“今rb官所言,都是絕密,半個字都不能夠洩漏出去,若是本官發現消息洩漏了,一查到底,到時候本官殺的就不是幾個人了。”
“你們都是本官的依靠,也是此番戰的指揮官,如何保密的事宜,本官不想多說,你們都是清楚的,本官最後強調兩點。”
“其一,軍令如山倒,必須服從軍令,任何時候不得違背。”
“其二,鐵的軍紀是我們戰勝利的保證,大軍所過之處,秋毫無犯,若是有人燒殺劫掠,殘害百姓,休怪本官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