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gt時間進入臘月。
米脂縣城春節的氣氛不濃,甚至比不上去年,已經到了臘月,大街上的人不是很多,看到的大都是面無表情的人,沉重的災荒,壓得人透不過氣來,就算是撐到如今的縣城内的很多人,也有些撐不下去的感覺了。
村鎮的情況更慘,已經有不少活不下去的農戶,淪爲流民,開始朝着葭州和神木一帶流浪,據說那邊有暴亂的農民,能夠吃飽飯,這種疑惑是常人無法抵抗的,不知道有多少的莊戶人家,淪落到賣兒賣女賣妻,求的就是吃一頓飽飯。
吳帆徽到縣衙去拜見了兩次知縣大人,知縣盧爲标的語氣頗爲沉重,大概也是爲米脂縣的災荒着急,言語之中透露的信息,被吳帆徽敏銳的捕捉到了。
京城的局勢很不好,據說皇上疲于應對後金鞑子的入關劫掠,京城早已經戒嚴,而陝西各地的農民暴亂,也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雙重打擊之下,年輕的皇上怕是難以承受。
吳帆徽知道,崇祯皇帝十七歲登基,崇祯二年十九歲的年紀,尚不及弱冠,如此的年輕人,怎麽可能有很強的心智,順境還好說,一旦遭遇到逆境,頹廢失望是很正常的。
不過盧爲标對皇上,還是充滿了崇敬之情的,畢竟皇上果斷鏟除了魏忠賢及其餘黨,振奮了朝政,讓朝野出現新氣象,至于說陝西農民暴亂,是因爲接連的災荒所緻,後金鞑子入侵,則是鎮守山海關的文臣武将失職。
盧爲标不過是七品的知縣,對京城的事宜不可能知道那麽多,能夠在言語之中透露出來這些信息,就很了不起了。
而盧爲标透露出來的信息,也幫助吳帆徽更進一步的分析當前的局勢。
臘月初十,管家專門到家中來,告知吳帆徽,吳氏家族将在臘月三十爲他舉行成人禮,而且吳氏家族拜祭祖先也定在了臘月三十這一天。
這個消息讓吳帆徽有些猝不及防。
舉辦成人禮不算什麽,隻要男子到了十六歲,大家族都會爲其舉辦成人禮,若是在十六歲之前取得了秀才的功名,也要舉辦成人禮,所以吳氏家族爲吳帆徽舉辦成人禮,這是很正常的情況,不是什麽多于之舉。
至于說選定在臘月三十拜祭祖先的時候進行,更是顯示吳氏家族對此事的重視。
讓吳帆徽猝不及防的是他的婚事。
舉辦了成人禮,就意味着可以訂婚了,這訂婚的儀式很複雜,吳帆徽好歹也是吳氏家族的秀才,所有的禮數肯定是要到位的,再說他小三元的身份,不僅僅是在米脂縣聞名,在整個的延安府都是如日中天,這舉辦了成人禮,豈不是意味着說親的人會踏破門檻。
十五歲就訂親,這樣的事情吳帆徽是無法接受的。
可是在婚姻大事上面,吳帆徽想要自己做主,那是萬萬不可能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你是皇上,也不可能自己做主,舉辦正式婚宴之前,男方見不到女方,對女方長相的判斷,全部都憑着媒婆的一張嘴。
這樣的婚姻不可能存在多少的感情,《西廂記》裏面張生與崔莺莺之間的故事,那隻是劇本,而且最先未經改編的《西廂記》,張生始亂終棄,抛棄了崔莺莺。
說來也怪,穿越之後的吳帆徽,幾乎就沒有想過男女之間的事情,或許他壓根就沒有見到什麽美女,難以有一見鍾情的沖動,傳說之中的秦淮八豔,全部都在南方,與他風馬牛不相及,幾百年之後都說米脂婆姨綏德漢,就是說米脂的女子非常漂亮的,吳帆徽愣是沒見着。
這恐怕也怪不得,如今的大家閨秀,除開特殊的節日出門,其餘時間都是遠在深閨人未知,至于說村鎮的女孩子,飯都沒有吃的,不被父母賣掉就算是不錯了,就算是長大之後水靈靈的,那也要有飯吃,能夠長大。
這可不是吳帆徽想得多,要是舉行了成人禮之後,媒婆上門巧舌如簧,介紹了一個醜八怪,那他吳帆徽這輩子都會憋屈。
這年月休妻可不是小事情,被休的女人,基本沒有多少的活路,可不比幾百年之後,吳帆徽還不想做這種缺德的事情。
所以在管家來通報消息之後,吳帆徽果斷的做出決定,成人禮之後,迅速外出遊曆,正月十五之前就要離開,畢竟正月十五之前還是過年期間,這個時候媒婆是不好意思上門的。
惹不起躲得起,這是吳帆徽能夠采取的最好辦法。
從這一天開始,吳帆徽在十裏鋪呆的時間明顯長一些了,他開始具體籌謀遊曆的事情,與李勇等人商議,該要做一些什麽準備。
轉眼到了臘月三十。
吳帆徽焚香沐浴,穿戴整齊之後,來到了祠堂。
成人禮的過程不複雜,就是聽從長輩的教誨,同時要獨自給家族或者家中的長輩上香,禀報祖先自己已經成年,将要開創一片天地。
舉辦了成人禮,意味着你已經成年,可以做成年人能夠做的任何事情。
面對成人禮,吳帆徽還是很虔誠很重視的,從進入祠堂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表現出來了嚴肅的态度,從這一天開始,在家族長輩的眼裏,他已經是成年人,将要爲自己今後所有的行爲負責,也是從這一刻開始,他将要承擔以前不需要承擔的責任。
吳氏家族的族長吳緬清,以及諸多的長輩,已經在大堂坐好,吳慶超則是坐在吳緬清的右首。今天吳帆徽的成人禮,吳緬清和吳慶超是主角。
整理好衣襟,在管家的引導之下,吳帆徽進入大堂,走到了蒲團的前面,他第一次給吳緬清和吳慶超跪下。
“吳氏家族明字派子弟吳帆徽,表字謙珏,拜見族長,拜見父親,拜見家族諸位長輩。”
吳緬清看了看吳慶超,開口說話了。
“秦珏,起來吧,今日吳氏家族在祠堂爲你舉辦成人禮,家族之中的長輩悉數參加,這是家族對你的重視,更是家族寄予你的厚望,明年你就要參加鄉試,我代表吳氏家族,祝你秋闱高中,桂榜提名。”
“謙珏,我吳氏家族在米脂縣延綿數百年,一直都是平平安安,波瀾不驚,上天青睐我吳氏家族祖先本分爲人,老實做事,降恩我吳氏家族,促我吳氏家族興旺,這家族興旺之重任,就全部落到你的身上了。”
“今日禮畢,你就是我吳氏家族明字輩之成人,家族大小事務,你可參與其中,家族之興衰,你有着義不容辭之責任,切莫做出違背家規之舉措。”
。。。
吳帆徽仔細聽着吳緬清的每一句話,不知道爲什麽,那句上天降恩吳氏家族的話語,讓他的内心忽然有了一些共鳴,也許他穿越到明末,就是老天的意思,就是要做出一番大事業。
接下來,就是吳帆徽上香的時間了。
他是吳氏家族改變日期,在臘月三十祭祖之時,第一個給祖先上香之人,而吳氏家族族長吳緬清,在他上香之後,才會祭拜祖先。
手持三炷香,看着供案上面拜訪的祖先的牌位,以及桌上拜訪的家族族譜,還有諸多的菜肴和白酒,吳帆徽再次跪下。
“吳氏家族列祖列宗,保佑我吳帆徽,心想事成,保佑我吳帆徽家人一世平安,保佑我吳氏家族興旺發達,萬世昌盛。。。”
吳帆徽的聲音很小,隻有他自己能夠聽見。
上香之時,吳帆徽再次擡頭,看了看挂在正廳牆上的祖先的畫像,突然感覺到悸動,他這個冒牌的吳氏家族的子弟,是不是會掀起一撥狂潮,摧毀一切、重建一切呢。
團年飯在祠堂擺設,家族之中的部分長輩,以及吳帆徽的家人,都是要參加的,女眷在廂房裏面吃飯,其餘人則是在祠堂大堂天井處吃飯。
這頓飯吃的有些拘束,吳緬清等長輩,不斷囑托吳帆徽,主要意思就是鄉試高中之類的話語,吳帆徽也不好過于的放肆。
吃完飯之後,吳帆徽迅速回到家中,遷出了戰馬。
馬繼剛和孫凱林早就在等候了。
李靖飛眼巴巴的看着準備出發的吳帆徽等人,他也想跟着去。
“馬繼剛,帶着李靖飛騎馬,我們去十裏鋪。”
十裏鋪的酒宴早就擺好,衆人一直都在等待吳帆徽。
李勇等人知道吳氏家族今天爲吳帆徽舉行成人禮,在他們看來,這成人禮根本就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還不如衆人一道喝酒吃肉來的痛快。
五張桌子全部都在院落裏,桌上擺着酒碗,四周擺放着炭火,酒香和肉香飄蕩,好遠都能夠聞得見。
吳帆徽端起了酒碗,大聲開口了。
“今日除夕,我與諸位兄弟一道幹了這碗酒,來年我們一定是紅紅火火。”
衆人轟然答應,一起幹了這碗酒。
大家對吳帆徽已經非常熟悉,一個多月的時間,吳帆徽風雨無阻,每天辰時抵達,參與訓練,有時候一個時辰,有時候時間更長一些,身爲小三元的吳帆徽,有着讀書人的功名,卻真正能夠吃苦,訓練期間從未叫苦叫累,甚至獨創了一些訓練的方法,讓衆人耳目一新。!&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