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gt蔡家坳的另外一個出口,距離正面的出口,相聚不過兩裏地的距離,外面看被樹枝遮住了,不熟悉的人,就算是走到了路口,也不可能發現這裏有一條道路,不過走進去之後,才發現這條道路其實挺平整的,騎馬完全沒有問題,隻不過道路很窄,需要時刻小心。
吳帆徽很是奇怪,他借着火把,仔細看了兩邊的山壁,沒有什麽人工開鑿的地方,原來這裏是一條天然形成的道路。
地上有一些枯樹葉,道路兩邊還有不少的枯樹枝,走路的時候需要小心,要不然會被挂了臉,不過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一點都不在意,看樣子很熟悉這裏。
快要進入山坳裏面的時候,隊伍停下來了。
吳帆徽沒有騎馬,牽着馬走在隊伍的中間,就算是他的眼神很犀利,但還是被枯樹枝挂了一下臉,伸手摸了摸,感覺到火辣辣的。
按照先前的計劃,除開李勇帶着五人進入到山坳之中偵查,其餘人全部都要留在這裏,不能夠發出任何的動靜,更不能夠開口說話。
四周異常的安靜,此刻應該是子時二刻的時間,絕大部分的人都在睡覺。
吳帆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的,跳的很快,他的掌心之中早就出汗,隻不過強忍着身體才沒有顫抖,内心裏面他痛罵自己懦弱,馬上就要行動了,這個時候害怕有什麽作用,隻不過他不明白的是,任何一個人,遇見這種事情的時候,都是會緊張的。
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吳帆徽的籌謀,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也許一刻鍾,也許半個時辰,衆人就要在他的籌謀之下動手,這是一次真正的厮殺,對手有三十多人,吳帆徽腦海裏想不到那種血腥的場景,記得從書上看到過,新兵上戰場的時候,緊張的甚至不知道扣動扳機,必須在老兵的提醒之下,才可能參與到戰鬥之中。
吳帆徽不斷的深呼吸,這能夠勉強讓他穩住自己,好在火把基本都滅掉了,避免光亮太強,被山坳之中的不沾泥等人發現,若是此刻火把是亮着的,一定能夠看見臉色蒼白、額頭上冒出大顆汗滴的一個頗顯無助的少年。
山坳并不是很大,李勇帶人偵查不需要多長的時間。
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之後,李勇回來了,吳帆徽一眼就看到了李勇臉上和身上的血漬。
李勇細細看了看吳帆徽,很快低頭小聲開口。
“公子,外面巡邏的兩個暴民被我們幹掉了,不沾泥在一個山洞裏面,從外面能夠看見山洞裏面的亮光,我問過帶路的中年人,這個山洞沒有岔口,也沒有任何的出路,我們隻要圍住了山洞,他們就死定了,公子還是留在這裏,我帶着弟兄們行動就可以了。”
四周非常安靜,李勇盡量将聲音壓低。
局面如此有利,這是吳帆徽沒有想到的,他對初期的農民軍,有着很深的了解,所有的農民軍,包括農民軍的首領,人員和錢糧都是流動的,他們沒有創建根據地的意識,随身攜帶劫掠到的錢糧,将錢糧看的比命還要寶貴,遇到緊急情況,也不願意抛棄錢糧,往往因爲保護錢糧,造成很大的損失。
吳帆徽完全相信,這一次的突襲,能夠取得成功,其實李勇的提議也是有道理的,他吳帆徽的身份畢竟是讀書人,參與到打打殺殺之中,沒有必要,弄得不好還有可能成爲負擔。
不過吳帆徽不會錯過這次的突襲,他需要磨砺自身。
剛剛火把在眼前亮起的時候,吳帆徽感覺到眼睛有些花,他估摸自己的臉色一定不好看,所以李勇才會說出來這樣的話語。
“不用爲我擔心,任何的事情都有第一次,隻要熬過了第一次,今後就沒有問題了,好了,讓兄弟們準備好,我們馬上就要行動了。”
李勇默默點頭,沒有繼續開口勸阻。
所有人都準備好了,五十一人分爲兩隊,李勇親自率領四十人發起進攻,沖進山洞裏面厮殺,吳帆徽則率領剩下的十人,守在山洞外面,若是有暴民逃出來,予以斬殺。
醜時,突襲行動開始。
李勇帶着四十人,朝着山洞的方向猛撲過去,吳帆徽帶着剩下的十人,牽着十六匹戰馬,跟随在後面,他們的動作稍微慢一些,好在這裏距離山洞的距離不遠,這大概也是不沾泥特意做出的安排,一旦遭遇到險境,能夠馬上從這條道路撤離。
吳帆徽帶着十人來到山洞外面,洞内的厮殺已經開始,慘叫聲、怒罵聲、刀槍撞擊的身影,從山洞裏面傳出來,沒有一個人從洞口的方向逃出來。
僅僅過去一刻鍾的時間,手持雁翎刀的李勇,滿身血迹從山洞裏面出來。
“公子,真的是痛快。。。”
“說說,是什麽情況,兄弟們情況怎麽樣。”
“抓了兩個活口,其餘的全部斬殺了,有四個兄弟受傷,不礙事,死不了。”
兩個衣服本就很破舊、因爲厮殺已經變得衣不蔽體的人被押到了吳帆徽的面前。
吳帆徽内心的感覺是震驚,李勇及其麾下的衆人,戰鬥力居然如此的強悍,山洞裏面,有不沾泥張存孟和三十多個暴民,這些人都是經曆過厮殺的,至少是有一些戰鬥力的,在李勇等人的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還沒有等到吳帆徽開口,李勇再次開口。
“都是少爺籌謀的好,我們沖進山洞的時候,很多人還在呼呼大睡,來不及爬起來就被我們砍翻了,剩下的就算是爬起來了,倉促之下哪裏是兄弟們的對手。”
吳帆徽看了看李勇,沒有理睬那兩個俘虜,快步朝着山洞走去。
還在洞口的時候,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吳帆徽已經顧不上那麽多,徑直走進了山洞,李勇則是緊跟着在他的身後。
山洞有些大,火把已經将裏面照的很亮,洞子的兩邊山壁上面,噴濺了很多的鮮血,衆多的兄弟正将屍首擺放到一堆,四個檀木箱子放在山洞的正中間。
拼殺之中四個受傷的人,坐在木箱子的旁邊歇息,其中兩個傷在了胳膊上面,兩個傷在了大腿上面,傷口已經被布條捆住了,不過他們的臉上都帶着無所謂的笑容,看樣子對這點傷不在意。
吳帆徽快步走到了他們的面前,用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兄弟們,還不要緊吧。”
“公子,這點傷算什麽,您就不用擔心了。”
“還是要注意,回到中部縣之後,找到郎中好好看看。”
屍首很快被集中起來,吳帆徽強忍着惡心,看着這些屍首,他發現很多都是被割破了喉嚨,可謂是一擊斃命,根本來不及有反抗的機會,還有一些的傷口在胸部,隻有極少的幾個人,身上有好幾處的刀傷。
每一具的屍首,被擡走的時候,都被仔細搜索過,一些碎銀子和銅錢,也被放到了木箱子的旁邊,甚至沒有誰特别在意這些錢财。
看着這一幕,吳帆徽想起一句話: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惜死。
可以想象,木箱子裏面一定是錢财,但根本沒有人動,若不是訓練有素之人,這些錢财早就被瓜分,至少一部分的錢财被藏匿起來了。
被擒獲的兩個俘虜,木然的看着這一切,好像眼前的事情,與他們沒有關系。
“這裏面的屍首,哪一具是不沾泥張存孟。”
盡管這兩個俘虜沒有開口說話,但他們的眼神同時看向了其中的一具屍首。
吳帆徽走到了這具屍首的前面。
這是一個中年漢子,頭發也是蓬亂的,一雙眼睛還圓瞪着,死不瞑目,胸口有一處刀傷,鮮血已經凝固。
吳帆徽看着屍體,微微搖頭,伸手摸向了臉龐。
“不沾泥張存孟,我知道你死不甘心,想必你生前也是一條漢子,既然當初決定造反,就應該知道今日的結局,你還是早些到地下去投胎,再生到富貴人家去吧。”
吳帆徽的手放開的時候,張存孟的眼睛果然閉上了。
這本是一個很平常的動作,人死眼睛不閉,是因爲臨死之前過于的緊張,眼皮肌肉在斷氣的刹那還是緊繃的,沒有放松,隻要輕輕按摩眼部周圍的肌肉,眼睛自然就會閉上。
李勇等人不可能知道這個道理,他們看見吳帆徽開口,就能夠根據兩個俘虜的眼神找到不沾泥張存孟,而且伸手就能夠讓死不瞑目的張存孟閉上眼睛,這豈不是神人了。
就連吳帆徽身後的兩個俘虜,身體也微微顫抖了,他們不怕死,但他們怕死後下地獄,還過這種煎熬的日子,眼前的這個少年,在他們看來就是神仙,人家能夠一眼看到掌盤子的屍首,還能夠讓掌盤子閉上眼睛,尋常人哪裏能夠做到。
吳帆徽轉過身,已經感覺到周圍的氛圍不一般,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變化了,包括李勇,那裏面已經透露出來敬畏。
吳帆徽很快明白了是什麽原因,他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體驗,那是他剛剛穿越的時候,震懾了吳寶貴等人,此刻他讓不沾泥張存孟閉上眼睛,何嘗不是如此。
人需要威嚴,更是需要在某種特定的場合之下展現出來威嚴,這種威嚴不是刻意争取來的,而是他人主動承認的。!&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