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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老子是土匪,專幹殺人勾當的,身上有多少的錢财,全部拿出來,老子心情好就不殺你,要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我身上沒錢,不過我家裏有錢。”
“看得出來你家裏有錢,你以爲老子會跟着你到家裏去嗎,今天你拿得出來錢财就可以活命,要不然你就到地下去,老子說到做到。”
“你們幹土匪是爲了錢财,殺人有什麽用,這路上那麽多的流民,你們爲什麽不動手,你們殺了我,得不到任何的好處,你們不殺我,才能夠拿到錢财。”
聽了吳帆徽的話語,中年人搔搔頭皮,好像一時間做不出決定。
“小子,那你說說,怎麽拿到錢财。”
“很簡單,我給家裏寫一封書信,就說在學堂讀書差錢了,要爹娘派人送錢來,這樣你們可以拿到錢财,我可以保住性命。”
中年人點點頭,哈哈大笑。
“哈哈。。。讀書人就是讀書人,這個辦法好。。。”
中年人還沒有說完,身邊一個人開口了。
“老大,要是這小子寫信給家人報信,那我們就麻煩了。。。”
中年人笑容馬上消失,惡狠狠的盯着吳帆徽。
“你小子騙我,要是寫信給家裏人報信,我們就上當了。”
吳帆徽臉上帶着冷笑的神情,被稱呼爲老大的這個中年土匪,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很好忽悠,他身邊的人也不可能厲害到哪裏去,看來自己隻要小心應對,一定能夠脫險。
“我怎麽可能給家人通風報信,我家在桃花鎮,隔着這麽遠,就算是有人來救我,鞭長莫及,你們早就可以動手,我還想着活命,不會做那樣的蠢事,這樣,我寫的書信,你們可以派人到縣城去,找到識字的算命先生看看寫的什麽,要是上面有報信的意思,我聽憑你們處置,你們可以派一個人到我家裏去,我在信函上面寫明,将錢财交給到我家的人,幫助我送到縣城就可以了。。。”
吳帆徽一邊說中年人一邊點頭,這的确是萬全之策,能夠拿到錢财。
“小子,你很不錯,趕快寫書信,叫你的爹娘拿出來十兩銀子,老子就饒了你的命。”
吳帆徽笑着點頭,内心卻迸發出來一股殺氣,開口就是十兩銀子,要知道那是莊戶人家維持十年左右的開銷,如此獅子大開口,豈不是徹底斷送了一個家庭,這些土匪不敢和官府對着幹,卻對尋常百姓動手,不值得饒恕。
吳帆徽從懷裏拿出了紙筆墨硯,就在官道上面開始寫信,他落款的地方是桃花鎮杏林村,這是先生況嚴琦的家鄉,距離縣城約五十多裏地,來回至少需要一天多的時間,至于說人戶,他随便寫了一個名字,本來就沒有忽悠。
一天多的時間,足夠他解決眼前的危機。
吹幹了紙上的墨迹,吳帆徽将信函交給了中年人。
“不要忘記将信函帶到城裏去找人看看,免得說我報信,我也不想耽誤時間。”
十兩銀子是大數目,中年人眼睛裏面露出了貪婪的神情,他看了看身邊兩人,大概是覺得不放心,思索了一下,要求兩人拿着信函,共同到縣城之後,接着到桃花鎮的杏林村。
就在中年人身邊兩個跟班要出發的時候,吳帆徽再次開口了。
“你們的衣服要穿好,要是這樣的打扮,你們進不了縣城,我可不想出現什麽差池。”
中年人連連點頭,認爲眼前這個少年提醒的很不錯。
很快,官道上剩下一個中年人,一個少年,還有一匹吐谷渾馬。
看着中年人身邊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吳帆徽微微的吐了一口氣,他的第一步完全成功,接下來馬上就要實施第二步,按照路程和時間計算,這兩人返回的時間應該是在天黑的時候,在這差不多一天的時間之内,自己必須要解決一切的危險。
中年人顯然也明白,杵在官道上面是不行的。
“小子,老實點,跟着老子走,要不然殺了你。”
吳帆徽跟在馬匹後面,離開了官道,朝着不遠處的山坳走去。
一條羊腸小道延伸到山坳的方向,路很不好走,吳帆徽咬牙堅持。
進入山坳的時候,一股涼風撲面而來,山坳裏面光秃秃的,地上已經看不見青草,能夠看見的幾棵樹,沒有樹葉,甚至樹皮都被剝的差不多了。
中年人罵罵咧咧的下馬了,他騎馬的技術顯然不是很熟練。
吳帆徽畢竟是少年,有的就是書生氣,看上去人畜無害,中年人不用擔心。
下馬之後,中年人将缰繩栓在考得最近的樹幹上面。
“小子,坐在這裏,不準亂動,要不然老子殺了你。”
中年人的腰間别着一把雁翎刀,加上吐谷渾馬,讓吳帆徽完全相信此人是從某個軍官那裏奪來的裝備,雁翎刀是明軍騎兵和步卒使用的兵器,非常普遍,土谷渾馬在軍隊之中也不少見,與蒙古馬一并爲明軍騎兵主要的戰馬。
身爲土匪,敢從官兵手裏搶奪裝備,這個中年人膽子夠大。
“走了這麽長的路,我餓了,想吃東西。”
吳帆徽說完,打開了包裹,從裏面拿出來幾個麥餅,還有一壇酒。
他的包裹裏面有兩壇酒,都是專門在縣城打的好酒。
中年人看見了酒,眼睛裏面頓時出現光芒,他走過來,一把奪過了酒壇。
“媽的,老子好久都沒有喝酒了。”
中年人迫不及待拍開了酒壇上的泥封,開始大口喝酒。
吳帆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他索性拿出來了另外的一壇酒,也跟着拍開上面的泥封,抱着酒壇美美的喝了一口。
一壇酒足足有五斤,中年人要是全部喝下去,就算是神仙也醉倒了。
吳帆徽同樣要喝酒,這樣才能夠讓對方更加的放心,不過他會嚴格控制,保證自己不喝多了,他也相信,憑着中年人的認識,一定會奪過他手裏的這壇酒。
這就是吳帆徽的計謀,面對頭腦簡單的土匪,他所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灌醉對方,隻要對方醉倒,他就可以動手了,脫險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
中年人看見吳帆徽也開始喝酒,顯得很是憤怒,迅速走上前來,一把奪過吳帆徽手中的酒壇,接着一腳将吳帆徽踢開。
“媽的,這是老子的酒。”
包裹裏面還有鹵牛肉,吳帆徽本是舍不得拿出來的,不過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他顧不上那麽多了。
鹵牛肉被拿出來的時候,中年人臉上的表情異常的豐富。
就着鹵牛肉喝酒,這的确是非常舒服的事情。
中年人大口喝酒,大口吃着牛肉,一面大呼小叫,表現非常的爽。
眼看着一壇酒快要被喝完,中年人絲毫沒有醉意。
吳帆徽有些着急了,這人的酒量怎麽如此之大,一壇酒快要喝完了,依舊沒有醉意,難不成是酒仙,這要是放在幾百年之後,都不知道醉成什麽樣子了。
“小、小子,還有牛肉嗎。”
中年人的步态有些踉跄,一把奪過了吳帆徽的包裹,粗魯的打開,在裏面翻找東西。
翻出來一包鹵肉的時候,中年人再次哈哈大笑了。
大口的鹵肉塞進嘴裏,大口的美酒喝進嘴裏。
吳帆徽靜靜看着這一切,前世他時常喝醉,不過這醉酒也有規律,你要是想着喝酒之人馬上就不省人事,那是不可能的,酒勁的發揮需要一段時間。
山坳裏面非常的安靜,就連那匹吐谷渾馬,都靜靜的。
隻有中年含混不清的聲音傳來。
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
中年人不可能喝完兩壇酒,第二壇酒幾乎沒有喝什麽。
看着腳步飄絮、搖搖晃晃的中年人,吳帆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中年人說話已經含糊不清,喝酒的過程中,嘴裏絮絮叨叨的說着自身的英雄事迹,通過中年人的描述,他終于知道,原來中年人的确殺死了一名落單的軍官,奪得了戰馬,還包括一把雁翎刀,一些錢财,不過這些事情應該是在榆林邊鎮那邊發生的,殺死軍官之後,中年人奪路狂奔,沿路收留了兩個跟班,一路劫掠來到了米脂縣。
中年人沒有目的,走一步看一步。
絮絮叨叨的時間持續不是很長,中年人躺在了地上,鼾聲如雷。
吳帆徽走到了中年人的身邊,靜靜的看了一會,此刻的他眼睛裏面迸射出來的,是冷冰冰的殺氣。
吳帆徽完全可以逃走,不管不顧已經醉倒的中年人,可這不是他的風格,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身的殘忍,這一次放過這個中年人,下一次萬一遇見,那就是死路一條。
用腳輕輕踢了一下中年人,中年人嘴裏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側過身子繼續睡覺。
吳帆徽不再猶豫,他撿起了已經掉在地上的雁翎刀,手握刀柄,拔出鋼刀。
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嘉靖皇帝曾經賦詩形容雁翎刀:大将生來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
右手握着鋼刀,左手拿着刀柄,吳帆徽的身體微微顫抖,他扔掉了左手的刀柄,雙手握住了鋼刀,看了看地上的中年人,刀鋒毫不遲疑的朝着中年人脖子的方向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