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樂擡頭,已經淚流滿面,“我真的沒想傷害他的。”
水安絡起身過去将人抱住,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韶卿是刑警,說話可能剛硬了一些,不是真的針對你的。”
辛樂緊緊握着水安絡的手腕,忍着自己的情緒。
“可是辛樂,你在好好的想想,你和師兄真的沒有可能了嗎?”水安絡微微低頭,看着埋頭啜泣的辛樂,“師兄除了你,真的什麽都沒有了。其實這些年不是師兄不帶你見家人,而是你不知道,師兄不管是和奶奶,還是和他爸爸之間都有太多的問題,或許在師兄的認知裏面,那些人都無權參與他的人生,所以并不是他不想帶你去見他們。”
辛樂依舊沒有說話。
“師兄恨了奶奶二十幾年,後來知道了真相,他和奶奶之間本來就還有隔閡,而他的父親,騙了他二十多年,後來又爲了彌補當年的錯事選擇了周遊世界,這樣的外婆,你讓他怎麽主動去說,外婆,我結婚了;這樣的父親,你讓他怎麽去說,爸,我結婚了。”
水安絡一直絮絮叨叨的說着,她覺得她已經變成了奶奶,無比的希望他們還能走到一起。
因爲這個世界上,或許不會再出現比辛樂對師兄更加用心的人了。
因爲年關将近,所以喬慧和的火化就安排在第二天中午,而墨路夙就在停屍房那種低溫中跪了整整一個晚上。
辛樂沒有出現,在韶卿看了幾次之後,始終沒有出現,韶卿失望,那女孩看來是真的放棄了墨路夙。
他這個傻表弟,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喬慧和的陵園挨着楚家的老太爺,是早就定好的位置。
雖然老太爺後來幾乎敗了整個楚家,更加害了自己的女兒一輩子,可是喬慧和曾經和水安絡說過,愛情這東西,一旦愛了,就沒有辦法停止,就算是知道他萬惡不赦,我們也隻能選擇承擔這一切。
所以,她愛的那個少年,依舊是那個少年。
喬慧和下葬的那天大雪紛飛,孩子們被安置在家裏。
肅穆的墓地,除了凄涼,沒有别的氣氛。
楚墨白顫抖着雙手将母親的骨灰放置在陵墓裏面,然後被楚濘翼扶着出來。
水安絡目光落在始終筆直站着的男人身上,他身上依舊是那天的衣服,站在一個角落裏,好像被這個世界遺棄了一般。
水安絡擡步走了過去,在他身邊站着。
墨路夙擡頭看着天空,任由雪花打在臉上,泛着刺骨的寒。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就叫一無所有,生無可戀。”墨路夙嗓音嘶啞的開口說道,“我恨了她這麽多年,還沒有和她說一句對不起,她還是死在了我手裏,就好像我當初恨不得她死一樣,她真的死了。”
墨路夙聲音輕靈,好似從遠處飄來的修羅之音,不帶任何的生氣,就好像,真的已經生無可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