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嗒嘚嗒!!
一陣急驟的馬蹄聲,不遠處山道拐角方向傳來。
倏地一支二三百人衆的騎隊,蹄聲疾驟旋風般卷至山腳空地下。
蕭秋水身穿一襲武服,紅色的披風在在風中漸漸垂下,勒馬停定,看向山坡上正往下走的一行人,目光落在當首那被衆人簇擁的江大力身上,忙落馬大笑連進三步,抱拳激動道,“末将蕭秋水,見過冠軍王!”
在其身後數百騎兵也皆是整齊劃一齊齊落地,單膝按劍跪地恭聲如雷。
“我等見過冠軍王!!”
“哈哈哈,蕭秋水,許久未曾再見你,你倒是變得客氣起來了,來見我一趟居然擺出這麽大的陣仗!”
江大力大笑下山坡,身後一衆精英山匪都已自行囊中拿出酒水,幾個親衛隊的女玩家正準備快走幾步上前服侍。
蕭秋水卻已差遣後方騎兵提出備好的酒菜笑着迎上前道,“昔日末将與冠軍王你相識于草莽江湖,尚且可不拘禮節但憑喜好行事,如今你貴爲王爺,又是宋國護國英雄,縱然我們江湖中人不拘禮節,在這衆百将士面前末将也要注意尊卑。”
江大力不悅道,“你當知曉本寨主不喜這一套。”
蕭秋水哈哈一笑,暗道這黑風寨主還是初心未變,爲人豪邁潇灑,桀骜不羁,自其言語中并不自稱本王,而是自稱本寨主,便可看出是不拿官府身份太當回事,反倒是更自傲其黑風寨主的江湖威名。
當即笑道,“正是因知道,所以秋水才沒有尊稱爲您,看來寨主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潇灑不羁,今日我來此便是爲你踐行,祝你馬到成功歸來!隻可惜嶽将軍遠在戰場,尚且不能與我們共飲一杯!”
江大力靠近訝然看着已擺好的桌席和酒菜,淡淡笑道,“看來你是猜出我不會入襄陽城,才出城爲我踐行,有心了。”
蕭秋水伸手作請道,“眼下寨主那數千黑風寨好漢俱在常州城外與神候軍對峙,神候軍據傳也已請來高手即将大軍圍堵黑風寨好漢,秋水雖不知寨主您爲何在此時于襄陽城外落腳歇息,但想來也當是無暇盤桓多久,故此便率人出城迎接,在此地爲寨主踐行。寨主,請坐!”
二人說話時,依次落座。
恭侯一旁的一名副官立時趨前,親自爲二人斟酒。
四名親衛隊的女玩家看着已是伺候着忙上忙下的NPC将士,均是面面相觑,心裏嘀咕,這NPC之間還如此客氣,互相請吃飯,連伺候的人都已安排好了。
她們四個想要上去端茶倒水混個臉熟加點兒獎賞都不太好插手。
蕭秋水熱情邀請東方不敗和王語嫣、慕容青青等人落座。
臨到藏靈上人和成昆等人時,這些人均是立即搖頭推卻,不敢與自家寨主與默認的幾位寨主夫人共坐一席有所逾越。
東方不敗喝了幾口酒水,王語嫣吃了幾根青菜也就停下箸來,專心聽江大力和蕭秋水的談話,不時幫江大力挾菜,侍候得很周到。
江大力難得忙裏偷閑與人喝酒,與蕭秋水從武學一直談到當下的戰場時局。
一直聊到金、遼兩國的高手,不知覺間桌上菜肴都已掃光,幾乎大多都進了江大力那大得出奇的胃裏。
“哈哈,蕭兄弟也無需憂心陸小鳳的安危,他爲人機靈得很,縱是被那小老頭吳明抓了去,現在也不會有事。”
江大力将碗中酒水一飲而盡,看着一滴不剩的碗底笑道。
蕭秋水主動斟酒搖頭道,“弟倒是的确不擔心陸大俠的安危,因那吳明島主縱然擒了陸大俠,主要也是爲要挾寨主你,所以卻是憂慮這一方面。”
“嗯?”
江大力眸光一閃,傲然一笑放下碗道,“那吳明的目的,你知我知人盡皆知,但本寨主若是這麽好任人拿捏,這江湖上的名頭也是白白闖了,那小老頭知道是在玩火,待本寨主處理完明國一事,便會抽出空來料理他們。”
蕭秋水心裏輕松口氣,有江大力這一句話,他便壓力松緩了不少。
蓋因現今宋國方面的頂尖高手,的确是少之又少,若面前這位豪強遲遲不參戰,三國看似焦灼的戰局也随時會有傾覆之危。
“有寨主您這一句話,弟便放心了,來,我們再次共同舉杯!”
“當!”
兩碗相碰,一飲而盡。
“哈哈哈,喝酒怎能少得了我燕狂徒?黑風小兒,你有昔日之壯舉,又有今日這一番話,我燕某人便當放下恩怨敬你一杯!”
一聲大笑突然震天響,沛然功力卷起狂風陣陣,桌上的碟盤杯子皆是如跳舞般震動起來。
衆人微微色變,衆山匪更是已手掌緊抓緊腰畔鋼刀、手斧,手背青筋凸露。
一匹紅鬃烈馬卻已風馳電掣般直奔而來,馬如卷起狂風爆氣,煙塵彌漫,馬上端坐一名肩寬胛厚眉粗目亮神威凜凜的老漢。
“都住手!”
蕭秋水立即站起阻止,那烈馬卻一躍而起直接越過衆山匪劈出長刀和短斧,馬上人影卷起狂風撲将而來,快逾閃電的手掌唰地抓向桌上酒壇。
“燕狂徒!沒想到你也來了!不過這酒水也不是你想喝就能喝的。”
江大力哈哈大笑,突然同時出手,一掌隔空按出。
轟!!
空氣巨震,氣勁卷動反震,發出一種奇異的急嘯聲。
這赫然是威龍神掌中的奇特發力技巧,存在巨大的震動炸勁。
閃身而出的燕狂徒面容一肅,反手化爪爲掌,掌勁猶如狂飕撞向氣勁。
嘭!!
才一接觸燕狂徒便是臉色立變,手掌被震得彈開一陣發麻,那氣勁卻又如推波助瀾的浪潮般再度襲來。
“嘿!!”
燕狂徒一挫雙指,隻聞哧、哧二聲兩道極強勁的指風電射而出,與浪潮般的掌力撞在一起,赫然是“阿難陀指”。
兩團氣勁轟然炸開。
“前輩,寨主,住手!”
蕭秋水色變,立即要出手阻止。
然而這時燕狂徒一聲大喝,“老夫偏要喝!”
旋即直接避開蕭秋水再度抓向桌上酒壇。
然而這時桌上酒壇突然如長了腳般自己跑了,在一股吸力作用下跑向江大力的手掌。
燕狂徒雙目怒瞪,須發戟張,明知這吸掌碰不得卻也毫不猶豫直接利爪抓去。
他這一抓并不含殺意。
——對肯舍身報國之人他一向欽佩。
他一向殺人喜歡殺就殺不喜歡殺就不殺,對重義深情而又精忠報國之人他列在“喜歡”那一類。
因爲他自認一自己隻是一個寡情薄幸而又絲毫未曾爲國做任何貢獻之人,而他又是極其要強的一個人。
這一抓他本是要使出渾身解數不惜冒着被吸去功力的風險也要抓住酒壇喝上一口,不爲别的,隻爲證明自己不被這黑風寨主小觑,更是要一口喝下所有郁悶的同時發洩暢快之意。
何爲暢快?
你黑風寨主不要老夫喝,老夫便偏要喝,還是從你手中強搶去了喝!
吧地一聲!
燕狂徒手掌輕而易舉的抓在了酒壇之上,想象中防範的吸力并未爆發傳遞而來。
江大力目光含笑,手掌與燕狂徒的手掌中間間隔便是酒壇。
二人手掌齊齊抓着酒壇。
燕狂徒愣住。
江大力松手潇灑道,“一壇酒水本寨主還是請得起的,不過燕狂徒你可要想清楚,這一壇酒水,你可是與殺了你兒子的仇人一起喝的。
你若想清楚了仍要喝,我江大力就實在佩服你這個人,自罰三壇。”
“仇人!仇人!”
燕狂徒黑亮大眼死死瞪着江大力那張可惡的臉,渾身強橫氣息湧動,突然大笑起來,猛地一提酒壺仰頭便痛飲,清冽酒水沾染了花白須發,酒水四濺,酒香四溢。
“燕前輩!”
蕭秋水豁然動容。
燕狂徒一飲而盡,猛地将酒壇往地上一摔悲呼道,“揚鞭慷慨莅中原,不爲仇雠不爲恩。
我燕狂徒甘爲國恩忘私恨,黑風小兒,你可要說到做到,自罰三壇。”
“唯大英雄能真本色,燕前輩你之氣概,難怪能生出李沉舟這般豪邁人物,江某确實佩服!佩服你們父子二人!”
江大力長笑一聲,伸手一拍。
砰砰砰——
地面三壇酒水的酒封便被隔山打牛的氣勁震開。
他大手猛然一抓。
嗖嗖嗖——
三個酒壇中的酒水便齊齊化作三條銀練掠出,像三條銀蛇,掙紮竄動直接掠入江大力張大的口中。
周遭諸多人尚且還是首次看到如此豪飲一幕,不由全都是瞠目結舌。
隻嗅到那四溢酒香,聽到那如瀑布般湧入江大力咽喉的酒水,單是看着都發頭暈。
燕狂徒大道一聲“好”,心中傷痛稍減,豪氣與欽佩之意卻更生,蓦地看向蕭秋水坐下一歎道,“小子你莫要擔心老夫是來自讨苦吃的,老夫曾便說過,國仇家恨,永遠便是國仇爲重。
何況,如今老夫也已調查清楚想開了,枭雄争霸,兩虎必有一傷,昔日我兒死前未曾受辱,與我兒媳趙師容皆是死得體面,曾向這小子道謝,成王敗寇,不冤枉!不冤枉!”
話雖是如此說着,燕狂徒卻又是痛飲一碗,顯是内心并不平靜。
三壇酒,江大力一口飲盡,大喝一聲痛快,豁然起身道,“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今日與二位豪客痛飲一番,江某也算不虛此行,便就此告辭,他日于三國戰場再會!!”
蕭秋水忙命人收去碗碟,起身抱拳慨然道,“秋水送寨主,祝寨主鵬程萬裏,此去便是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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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