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熊給他打下的基礎太好,要人才有人才,要錢有錢,要糧有糧,哪怕他這個皇帝什麽也不幹,一味的吃喝玩樂,楚夏這巨大的國家機器也會自行的運轉起來,而且會步步向前,逐漸強盛:因爲楚夢熊在位的時候已經與麾下的良臣規劃了一副未來數十年的發展藍圖。楚夏的運作就是根據藍圖來徐徐推進的,楚夢熊沒走完藍圖先一步去世了,但他留下來的文臣武将一樣會根據藍圖來行動。
何況大亂之後,民心思安,不存在内部隐患,必有大治。
可就是因爲資本太好,讓接手這江山的新帝倍感壓力,尤其是繼位者還是一個野心恢弘,卻自幼生活于父親光輝之下的一心想要超越父親的人物。
如果依照楚夢熊的計劃藍圖來走,就算國家強盛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超越父親的贊譽。爲了野望,他擅自更改了發展藍圖,開啓了加速模式,他要在有限的時間裏幹出一番超越他父親的偉業。讓後世人提到他,不在是說楚夢熊的兒子,而是楚夏最出色的帝王。
爲了達到這個目的,楚帝也付出了很多,這剛剛退朝,他便來到了皇帝日常處理政事的德乾殿,批閱着最新送上來的奏章。尤其是關于南方的戰事,讓他有些心力憔悴。根據南方傳來的戰報,不知什麽緣由,原本隻是小打小鬧的偷襲,突然形勢發生了不可預料的轉變。南方叢林似乎有獸族大軍集結的迹象,來勢不小。
南面駐軍不比北原,北原戰鬥力強盛,可自行對抗外敵。南方駐軍疲弱,戰鬥力相對薄弱。遇到一定規模的戰事,楚夏必然派遣中央兵卒南下支援,否則情況堪憂。半年前,他以讓虎威将軍秦宇濤南下支援。似乎此舉非但沒有讓對方知難而退,反而變本加厲,集結了更多的大軍。
剛剛他得到南方統帥請求增援的消息,這才驚覺地方倉庫儲蓄的軍糧竟然要見底了,楚夢熊爲了應付戰事囤儲的軍糧,讓他三年前用在疏通河渠上了。現在戰事來臨,竟有斷糧的危險。若在派大軍支援,國庫将要在運送糧草上耗費三倍以上的費用。号稱最強國的楚夏,竟然一時間拿不出那麽多軍饷錢糧,陷入了困局。
“混蛋!”楚帝忍不住一拳打在了案幾上,“該死的牲畜,竟然不給我休養的時間。”
便在這時,楚帝得到杜彧求見的消息。
楚帝神色大感不安,杜彧告病在家,他這帶病而來,定有大事。現在的他,真經不起大事的折騰。
“快快有請!”
将杜彧邀請入内,見他神色有些慌張,楚帝強堆起笑臉道:“杜相身體抱恙,爲何不在府中好好休息?”
杜彧肅然道:“老臣哪敢休息,剛剛得到消息,西秦以練兵爲由派遣司馬安率兵五萬進駐蓮塘……”
楚帝霍然起身,喝道:“西秦這是想幹什麽?他們早已安排大将軍曹晖率十萬虎贲衛在武都日夜操練,現今又遣五萬駐蓮塘,想要再次南下謀我川蜀?”當年羅褚梁刷兵蕩平川蜀,西秦對川蜀觊觎已久,見便宜讓楚夏占去了,登時大怒,兵分兩路從武都、蓮塘取道南下,打算趁羅褚梁久戰疲乏,來個渾水摸魚。
羅褚梁心知楚夏連年征戰國力疲乏,與西秦這樣的大國決戰,一時半刻難以取勝,對國家發展不利,遂固守要塞避不出戰,打算以外交解決此戰。楚夢熊派說客入西秦遊說,說動了西秦退兵。現今西秦又度陳兵武都、蓮塘,意欲何爲,顯而易見。
杜彧沉聲道:“西秦觊觎我川蜀之心久遠,我楚夏現今國無餘糧,庫無餘響,中央部分兵馬爲南方獸族牽制,北方蒙元亦是異動頻繁,正是最薄弱的時候。他們趁勢而動,在情理之中。”
楚帝表情僵硬,杜彧說的是事實,亦無責怪之意,但他依然滿心不适:他當然知道造成這一切的緣由在他,隻是他想不到西秦真的有膽子跟他們開戰,還選擇在了這個尴尬的時候。
“那現在又當如何?”楚帝咬牙切齒的道,腦子裏有股瘋狂的念頭,實在不行就強制增稅,直接開戰。
杜彧笑道:“西秦隻是陳兵并未出兵,可見對于開戰也存有一定的憂慮。不如與當年一樣,派遣使者入西秦遊說,隻要給拖得一兩年時間,陛下在南方開墾的十萬頃良田将令我國不爲糧草而憂愁。禮部尚書胡庸是最佳人選……”
楚帝大喜,當初杜彧對他開墾水田一事,大加幹涉,現在說起此事,無異于承認他的英明決定,他正想下令讓禮部去西秦商談兩國友好的诏命,突然想到今日朝會禮部的首腦胡庸突然氣疾複發,在家中休養:此事事關重大,非常人不可擔任,胡庸執掌國家外交,有地位又有實力,本是最好的選擇,可如今他卧病在床,總不能讓一個病号上陣出使,随即苦笑:“杜相有所不知,胡卿氣疾複發,正在家中休養。”
杜彧傻眼的呆了呆,歎了口氣道:“胡兄老毛病了,莫可奈何。使者一事,至關重要,各種軟硬,必需要拿捏穩當。禮部目前也隻有胡庸能當此重擔,餘者可爲副手,學習經驗,主事卻是不妥。除了胡庸,還有誰有這經驗?”
楚帝突然想起一人,笑道:“就讓秦相去吧……當年他執掌禮部,憑借一張不爛之舌,将我國外交處理的井井有條。他曾三次入西秦,與西秦國相交好。當年胡庸都是他的副手,他比胡庸更爲适合。朕對秦相有信心,他也從未讓朕失望過。”
杜彧深深作揖,道:“陛下聖明!”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