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勝面對這個問題,并沒有直接正面回答,而是以回憶的方式,告訴了他答案。他說,在元帥決定裁軍之前,他最親的兄弟跟他一起白手起家的沈風力勸羅褚梁造反的時候,作爲首席謀主的他也問過相同的問題,他問得更加的直接。
當時他問:“元帥可有想過造反?”
“想過!”羅褚梁回答的也很直接,面對跟着自己一路打拼過來的智囊,沒有半點的猶豫遲疑,很坦然的說出了這個答案,然後才道:“我不隻想過,還想的很遠,想到了我造反結果,有赢得,有輸得,可不管輸還是赢,都不是一個好的結果。别人也許聽不明白,先生一定能夠聽得懂。”
東方勝也确實聽懂了。
能夠颠覆不可一世的梁金,将楚夏從偏居一隅的困局拉出來,打下十數倍的領土,羅褚梁确實占據着決定性的關鍵,但在羅褚梁的背後還有一個英雄就是當時的楚夏皇帝楚夢熊。楚夢熊隻是不通軍事而已,但并不妨礙他自身的雄才偉略,他内用賢臣,外用名帥,不猜疑不猜忌,嚴以自律,寬以待人且勵精圖治,以緻萬民歸心。羅褚梁能夠肆無忌憚的在前線展示自己的才華,跟有楚夢熊這樣的明君有着密切的關系。
羅褚梁統兵才能無與倫比,手下戰将百員,兼有三十萬嫡系大軍是他的硬實力,但楚夢熊萬民歸心兼有良臣輔佐,有着他的軟實力。
硬實力不怕軟實力,軟實力卻也未必就不敵硬實力。
真要打起來,勝負最多也是(六)四開。羅褚梁手中的硬實力,多占了一成可能。
敗了,羅家滅亡,自然不用說,也不用提。赢了羅褚梁能得到什麽?并非是天下那麽簡單……
羅褚梁手中有大軍,無軍糧軍饷,他一但造反,第一件事隻能依靠搶掠來維持軍糧軍饷。那時楚夢熊的仁德與羅褚梁的“殘暴”會形成鮮明的對比,民心将會徹底崩塌。就算羅褚梁最終消滅了楚夢熊,造反成功,隻會引發更多别有用心的野心家造反,同時西秦、蒙元這兩個國家也會趁機而入。
羅褚梁手握一個殘破不堪,民心向背的國家,能夠堅持多久?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羅褚梁手上握着的不隻是三十萬兵卒的生命,千千萬萬百姓是否生靈塗炭,皆在他一念之間。
這造反之後,不管是勝還是是敗,羅家,他羅褚梁以及麾下三十萬大軍都不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羅褚梁從一開始就不是枭雄,更不是什麽野心家,隻是登上了權力的頂峰,有些身不由己。
既然如此,爲何要反!
羅褚梁的答案很明确也很簡單,他想過造反,而且想的比任何人都透徹。正因爲想過造反,所以他才不反。
不隻是羅褚梁在考慮這個問題,楚夢熊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怎麽樣安置羅家,是他稱帝即位至今最讓他頭疼的一個問題:他不能虧待羅家,也不能将羅家留在身旁,畢竟他自己或許能夠鉗制住羅褚梁,他的兒子如何鉗制的起?
經過彼此雙方各種深層次的考慮,最終各自選擇了彼此都能接受的路。
羅家裁軍二十萬,入北原爲楚夏鎮守北疆,而楚夢熊則給了羅家北原自主的權力,同時在臨終前給了托孤大臣一條指令:若新君在北原未有異動之前,任何企圖妄動北原之君,宰輔大臣可行廢立之事,另擇新君……
如此不出意外,能保北原與楚夏百年無虞,至于百年之後的事情,那自有後人福分,他們能做的也僅僅于此。
東方勝的答案如此明确,孫奕可以肯定羅褚梁在當時沒有反意。
既然他沒有反意,這些金銀财寶兵甲器械就不可能是他事先準備好的,既然不是他,那花室裏的噬魂花也自然不會是他。
至于爲什麽這些東西會出現在羅府的地底下,孫奕隻能想到一個答案:栽贓嫁禍!
隻是當年沒有嫁禍成功,這兵器铠甲也就爛在了無人問津的地方。
至于噬魂花,應當是後來栽種進來的。
羅家早在十多年前便在北原定居,封都的羅府幾乎處在常年空着的狀态,在府底下幹些什麽事情,正可神不知鬼不覺。若不是有小金這樣會說話有理智的金獅王在,他根本不可能發現這羅府的地底下别有洞天。
“來,我們動起來!”孫奕相通此理,心神大定,吆喝了小金一聲,将盔甲拿到手中,把盔甲内側的布衫給撕扯了下來,口中對小金道:“你去将另外倉庫裏的弓箭、箭矢,長槍這些帶木頭的武器都給我翻出來。”
小金愕然道:“大哥這是不打算查下去?”
孫奕咬了咬牙,搖頭道:“想查,但不能查。對方既然是仙門餘孽,實力定然不可小觑。就憑現在的你我,查下去,隻會送命。你發現了沒,我們來的地方入口封了許久,顯然很久沒有人用過。我們來過的痕迹,怎麽樣也掩蓋不掉,他們若是細心天明就可能察覺,我沒有将勝負交給運氣的習慣。他們要是發現等于給了他們操作的時間,不如現在趁此機會,将這些害人東西全部燒了。沒有了噬魂花,他們就算想要壞事,也需要重新準備,我們也争取到了時間。”
小金深深的看了孫奕一眼,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如此的理智,考慮的這般周全,真不簡單。當即也無二話,跑到了隔壁的洞穴裏去了。
孫奕将易燃的布料都撕扯下來,将箭矢、長槍的木棍也扭斷成一條條易燃的小木棍,堆成了一個大型的柴火堆,然後将所有的噬魂花一根根的拔起來,扭成兩截丢在柴火堆上,确保半點都不給他們留下。
最終一把聚氣成火,将噬魂花木材一并點燃……
熊熊的火焰,瞬時燃燒。
這燒至一半,小金突然驚呼一聲,“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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