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候,藍風在馬車上可以聽到外面士兵說話,在士兵談話間,藍風聽出自己在吳國軍隊裏,因爲自己穿着常世鵬的兵服,貿然出去很可能會被處死。
午夜時分,士兵們都睡熟了,藍風試着移動身體,野菜發出些許噪雜的響動,藍風動作很慢,直到從菜筐裏坐起來,外面的士兵也沒有發現藍風。
馬車的棚子已經被士兵砸壞,藍風一坐起來就看見周圍全是帳篷,自己身在的馬車作爲貨物放在軍隊的角落。藍風試着掙脫手上綁着的繩子,繩子很緊,一群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打的結扣不是那麽容易弄開的,在藍風焦慮的時候,藍風發現被砸壞的馬車棚子殘留了尖尖的木頭,于是藍風站起來挪動到木頭邊,用尖木頭劃着綁在手上的繩子。劃繩子的聲音有些大,藍風不敢快速劃,這使繩子久久不能解開。
因爲腳上也被綁着,藍風隻能用身體挪動,藍風站在馬車上一寸一寸挪動着,就在這時,巡邏的士兵走了過來,士兵排成一隊,手裏拿着火把,離老遠就被士兵看見馬車上站着人,士兵看見藍風,立馬大喊,“有賊人,有賊人。”
藍風見士兵發現了自己,急忙躺下,從馬車上滾落到地下,身上的繩子實在礙事,藍風在地上打着滾,這時候守着貨物的的士兵驚醒過來,看見藍風在地上打滾,急忙上前把藍風按住。
巡邏士兵走到跟前,用火把一照,見藍風穿的是敵軍兵服,便大笑起來。
“哈哈,下午大将軍還說要抓個活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你小子是上天派下來給我升職的嗎?”帶頭巡邏的士兵大笑道。
藍風被士兵把腳上的繩子用刀子劃開,連夜壓到吳國大将軍李卞的營帳内。
李卞将左右趕出帳外,打量着藍風。
“身上的傷已經瘀血了,不是我們士兵打的。”李卞說道。
藍風看着李卞,隻見李卞有臨近四十歲上下,穿着樸素,盔甲有些髒,一看就是沖鋒陷陣的大将軍。
“是我們士兵打的。”藍風低頭說。
“我預料是個有趣的故事,不妨說來給我聽聽,來,坐下。”李卞指着營帳内的下座說道。
藍風坐在椅子上,身上的酸痛有些緩解,但還是發出些許難受的表情。
“我們那邊有位老兵很照顧我,其他人看不過眼,在老兵被分走以後打傷我,把我丢進野菜筐裏。”藍風對李卞說。
“哈哈哈哈,果然是個有趣的故事。”李卞大笑,又有些收斂的說道。
藍風低着頭,面無表情看着地面。
“小兄弟,看你面相不像是那種痞子兵,遭到欺負也屬正常,不過欺負你的那些人都已經死了,而你卻生還于他們手上,這就是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你不得不信。”李卞正兒八經給藍風講道。
“是吧。”藍風輕聲說。
“小兄弟家是何方人士?”李卞問藍風。
“京城人。”藍風看着地面答道。
“不錯,生在好地方,但沒生對國家。”李卞說。
藍風沒有作答。
“我本來是要去收複京城的,發現京城北部有軍隊才來剿滅,你也該慶幸,在我收複京城之前遇見了我,等于說你又得到善報了,因爲我要是先屠殺京城,你的家人可能會死,而你也會被那些痞子兵折磨死。”李卞說。
“大将軍有話不妨直說,藍風心裏明白。”藍風說道。
“我看出你是聰明的小子,那我就直入主題了。”李卞說。
“将軍盡管吩咐。”藍風答道。
“我故意放走了你們的領軍頭領,我遠遠看見,那個頭領的打扮應該是你們的大将軍吧?我知道今天白天剿滅的隻是他軍隊的一部分,所以放他走,因爲他是個笨蛋,他活着就會繼續回去帶軍隊,如果他死了,換個聰明人帶領軍隊,我豈不是寸步難行了?”李卞說道。
“所以呢?大将軍想說什麽?”藍風擡頭看着李卞的眼睛問道。
“我放你回去,至于你怎麽活下來的你自己跟他說,我要的是你想辦法把他的軍隊引到京城這邊的山腳下,你是聰明人,我相信你能辦到。”李卞說。
“條件是什麽?”藍風問。
“等我拿下這個國家後,保你家人平安,你會有個差事,可以拿饷的平安差事,我隻能保你這些,怎麽樣?”李卞站起來看着藍風說道。
“聽起來不錯,也很合理,我相信大将軍沒有對我妄言,可是這樣一來,我就披上了一輩子的叛國罪名。”藍風看着李卞說。
“我認爲家人的性命應該最重要,從你剛才的神情來看,你是有家人的,而且你很珍惜你的家人。”李卞說。
“我家住在京城西門外直屬的小村落,在西山腳下。”藍風說。
“聰明的小子,明天吃完早飯,我給你一件我們的軍服,把我們的軍服套在你這件軍服的外面,沒有馬給你,等你跑出我們的視線,就脫掉我們的軍服,你自己想辦法回去,我在山上等你的好消息,你們全村人會很感激你。”李卞話裏透着威脅,但又很好氣的對藍風說,并解開藍風綁在手上的繩子。
藍風心裏很複雜,因爲他知道,這樣一來自己就背叛了自己的國家,但如果沒有去做,自己的家人就會被屠殺,想到姥姥和小寒,還有信鵬,藍風心裏便糾結起來。已經告訴了李卞自己的家在哪,藍風也是掙紮的,因爲如果自己告訴李卞的地址是假的,那麽李卞就會留着這個假的村子,自己的村子和家人還是會被屠殺,眼下想先保住家人的性命,隻能告訴李卞真的地址。
藍風在李卞的營帳内度過一夜,李卞知道藍風不會偷襲殺他,一夜都呼呼大睡,藍風則一夜未睡,一直在想今後該怎麽做。
第二天一早,李卞給藍風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藍風穿上吳國士兵的軍服,出了軍營,向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