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沒有停下說話的意思,繼續講着那段經曆:“當我們絕望的時候,看見山下有一群人走了上來,我們如同見了親人,雖然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我們拼命走下山,朝着那群人跑去,與其說是跑,其實是連滾帶爬更爲貼切!走近那群人的時候,他們拿着弓箭對着我們,我們跪在地上,雙手舉起,示意不攻擊他們,并且向他們磕頭。我們在饑餓與寒冷之下,士兵的尊嚴完全喪失了。”
“那些人給你們食物了嗎?”藍風問道。
“那些人中,領頭的給我們丢過一包烤肉,也不知道那是什麽肉,那是我吃的最有味道的一頓飯,雖然肉都烤焦了,但還是覺得很好吃。吃完了烤肉,那些人拿出一些幹柴,生火給我們取暖,雖然火燒的很旺盛,但我并沒有感覺有多暖。”老兵說着。
“那些是什麽人?”藍風問。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些人是雪山部落的人。”老兵說。
“那麽冷的雪山,還有人居住?”藍風有些疑惑。
“雪山裏當然沒人居住,他們居住的是雪山裏面的平原。”老兵說。
“雪山裏面的平原?什麽意思?”藍風摸不着頭腦。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北部的雪山是個環形,在雪山中央有個碩大的平原,那裏沒有冰雪,沒有寒冷,溫度适中,常年都是春季的溫度,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着很多部落的人,那裏的人與我們語言不同,我們聽不懂他們說什麽,隻是感覺他們不是那種随意踐踏生命的人。”老兵笑着感歎道。
“那些人把你們帶進部落了?”藍風問。
“是啊,我們十五個人跟着那些人走,經過幾天的觀察,我大緻覺得他們是出來探路的,他們也想走出雪山,看看外面的世界有什麽,看樣子他們走了很長時間了,如果語言相通,我們一定告訴他們再翻越十九座雪山就可以到達另一個世界了。他們食物所剩不多,沒有繼續向前走,所以就帶着我們返回他們的部落。”老兵說着。
“走了多久才到他們的部落?”藍風問。
“多久不知道,我隻記得翻越了多少做雪山,加上我們之前翻越的十九座雪山,大概有五十六座那麽多。”老兵說。
“那您沒記住走了多少天嗎?”藍風好奇的問。
老兵笑了笑說:“這就是不可思議之處,說出來你可能更不信,在雪山上是沒有夜晚的,無論走多久都是白天,太陽永遠照耀在頭頂,天空永遠是湛藍的,可是并感覺不到陽光的溫暖。”
藍風很詫異,驚奇的問老兵:“這麽神奇?那到底是怎樣一個世界!”
“更神奇的是,那些人的部落是有黑白之分的,跟我們一樣,日夜輪回。”老兵笑着說。
“竟有這種事?好神奇的世界!真想去看一看!”藍風的眼神充滿期待。
“你小子,别想了,那些雪山不是那麽容易能爬過去的,我們兩百人,遇見那些部落人的時候隻剩十五人,走到部落的時候隻剩下九個人,在有人可依靠,有食物的時候還死了六個人。”老兵感歎道。
“那些人是怎麽死的呢?”藍風問道。
“失足踩空掉到山下,還有凍死。”老兵臉色又沉了下去。
藍風見老兵沉下臉,便故意岔開話題,不再問老兵戰友的事。
“可以給我說說雪山中央部落的事嗎?”藍風問老兵。
老兵緩了緩神,拿出袋煙,點燃吸了兩口,繼續說道:“那裏真是世外桃源,沒有雨水,地面在夜間會結下冰霜,一到白天冰霜就融化掉,地面自然就濕潤了。夜晚的溫度比較低,大概有零度上下,白天都是二十幾度的樣子,很溫暖,很舒服。人們飲水是取自附近的小河與湖泊,我沒有走遍部落的每一個角落,我隻知道救我們的那些人所在之地的附近有一個很大的湖,湖水清澈,但看不見底,應該是很深的湖,湖裏沒有魚,那個湖就像刻意給那裏的人們提供飲水一樣設立在那裏。部落的南方有一條小河,河寬大概有兩三米的樣子,望不見小河的兩端,河水裏一直有魚遊過,隻要餓了,随時可以在小河裏捕魚烤着吃,這條河就像刻意給那裏的人們提供食物一樣。”老兵說的很投入。
“那裏有農田嗎?”藍風問。
老兵遙遙頭說:“那裏的人不種糧食,倒是有些人家會自己種植一些蔬菜,那些蔬菜都是我們沒見過的品種,我也沒吃過,不知道是什麽味道。那裏臨近雪山的地方還有一片大森林,經過觀察,那片森林應該是部落人打獵的地方,我們想進森林裏看看,但是被救下我們的族長攔住了,具體什麽原因不讓我們進去也不知道。就這樣,我們每天捕魚自給自足,然後看着藍天白雲,在那裏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後來是什麽原因回來的呢?那裏那麽好,爲什麽不一直呆着呢?”藍風問。
“盡管再怎麽好,畢竟不是家,對家人的牽絆使我毅然決定,在凍傷痊愈的時候返回家鄉。臨走的時候,族長大人給我準備了兩隻烤羊和一隻烤鹿,數條烤魚放在我的背包裏,我挎着這些食物走進雪山,一路向南,翻過十五座雪山踏進遼國境内。”老兵講述着。
“什麽?十五座?回來的時候怎麽這麽少?”藍風不假思索的問。
“是呀,我也很納悶,我們這邊距離雪山部落的确很近,而且雪山也沒有部落北部的寒冷,溫度就像我們這裏的冬天一樣,最主要的,白晝也是分明的,沒有北部雪山那樣常年白天。”老兵說。
“怎麽這麽奇怪!難道北部的雪山有什麽神明保護着?”藍風問。
“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北部的雪山就是個寒冰地獄,踏進那裏存活率極低,我能活着,我感覺已經很幸運了。”老兵說道。
不知不覺天已經快亮了,兩人坐在小山坡上暢談一夜。
“行了,天快亮了,咱倆也不用睡了,回去準備開工吧!”老兵說。
藍風站了起來,對老兵說:“最後一個問題,你爲什麽會對我說這些故事?”
老兵撇了一眼藍風,說道:“看你小子還不錯,僅此而已。”說完,老兵大步走回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