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轉變
當然，和兩大神僧對拼，以當時消耗嚴重的蒼飛，勝利依舊很渺茫。
不過，蒼飛也沒有氣餒, 趁着兩位神僧因爲關心空性，而無法集中全部精力到戰鬥的機會，趁機施展九陰九陽兩大神功，輪流蹂躏兩位神僧的經脈，最終擊敗了兩人。
說擊敗也不怎麽準确，蒼飛自個兒的傷勢就不見得比他們輕，甚至更爲嚴重。
九陰真經和九陽神功，都是當世一等一的絕學, 它們一個極陰，一個極陽，可以說是兩個極端，兩者是極難相融的。
蒼飛從古墓中，得到了九陰真經的殘篇後，就開始研究，希望可以找到将兩大神功共融的辦法，可是一直都無法如願。
直到他和張三豐一戰，感受到張三豐太極拳的精妙後，他才取得了一些突破，雖然無法将兩者共融，卻可以輪流施展兩大神功。
兩大神功，一冷一熱，讓人防不勝防，也算是一個奇招。
不過，就像他用這陰陽交替之法，傷害了空聞和空智兩人一樣，他自身經脈受到這麽兩種分别寒冷和灸熱的内力沖刷, 卻也給他自身經脈造成極大的傷害。
他一個人和兩位神僧比拼，所承受的沖擊是兩個人的分量，也就他這個穿越者，體質比空聞和空智這兩個土著高多了，不然那最後他能否撐住真是個問題。
而到了最後，他自身也的确是不适宜再戰，幸虧這個時候秦兵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四周都是他的人，也不用他再出手，他可以從容的療傷。
要借助秦兵的力量，才能獲勝，蒼飛心中有些不甘，但也不知爲何，又有些高興。
特别是看到宋鄂、張猛、裴海和侯金鳌皆急匆匆的趕到，滿是關切的問候之時，他竟有感到感動。
一個人奮戰太久了，在戰場上險死還生，終于看到自己信賴的人，這是一種久違的喜悅。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空聞和空智兩位神僧的屍體，默默無語。
他如今的感觸，很大程度上是因爲看到他們師兄弟，爲了尋找師弟，不願意突圍，最後犧牲所引起的。
他望着天空，藍天白雲，和煦的陽光，這是一個很美好的晴天。
他想了想，自己在這個世界，沒有一個能真心對待的人，就連殷素素都被他自個兒抛棄了。
他陷入了無盡的孤獨中，爲了排解這一份孤獨，他不斷的修煉，要變得強大，他不斷的擴充勢力，要變得威嚴。
可是這份孤獨并沒有遠去，反而越來越濃。
他仿佛沉入了一個名爲孤獨的海洋，越沉越深，似乎永遠都遊不出來。
自己是什麽時候，進入這孤獨的海洋的呢？
他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
是了！
他記起來了，是在離開笑傲江湖世界之後。
從進入神雕俠侶世界的那一刻，他就開始變了，他不再是笑傲江湖世界中的那個俠客，而是一個爲了排解孤獨，而追求權欲之徒。
在笑傲江湖世界的時候，他一心想着如何濟世救人，雖然有些不當的舉動，但一直都懷着一顆赤子之心。
可是到了神雕俠侶世界後，他就突然轉變了，這是什麽原因呢？
想到這裏，蒼飛的眼眶就開始濕潤了，他想起了笑傲江湖世界中的諸女，那是他真正灌注過感情的人。
可是她們都離開了他，或者說是他失去了她們。
一次的失去，讓他不敢再愛，不敢再寄托感情，因此在神雕俠侶世界中，那些女子再好，他就算得到了她們，卻依舊将自己的真意保留着。
之後的天龍八部，到現在的倚天屠龍記，他的心藏得越來越深，就算是殷素素一直跟随着他，陪伴着他，最後甚至委身于他，他的心依舊沒有融化，依舊是那樣的冰冷，堅如磐石。
四周的諸将看着蒼飛，見到蒼飛不開口，他們也不敢妄言，甚至不敢離開。
後來連趙君用和陳友諒兩人也趕了過來。
陳友諒看着蒼飛，若有所思，沉吟不語。
而趙君用神色也是疑惑，卻主動問道：“殿下，你沒事吧。”
任誰都能看出蒼飛如今心神不定，但是也就不敢發問，場中唯有趙君用曾和蒼飛是朋友，也隻有他還沒有真正将蒼飛視爲主子，才敢在此時發問。
蒼飛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沒事，隻是剛才戰鬥有些累了，你們繼續指揮作戰吧”
感受到趙君用語氣中的關心，蒼飛莫名的感到高興，心情舒緩了下來。
趙君用等人聞言點頭，趙君用和陳友諒繼續指揮，而張猛、裴海和侯金鳌則親自追擊，唯有宋鄂留在蒼飛的身邊。
“宋鄂啊！你讓人将明教和正道義軍将領的屍體收斂起來，他們雖然是我們的敵人，但是他們都是反元義軍，曾和我們并肩作戰，一同反元，現在人都死了，恩怨也清了，不能讓他們葬得那麽草率。”蒼飛吩咐道。
宋鄂聞言微微一怔，不明白蒼飛爲何突然如此多愁善感，以前征讨天鷹教，江西、荊襄和兩淮的明軍，武當派義軍和丐幫義軍，死去那麽多昔日的同道中人，你還不是一眼都不願意多看。
但宋鄂當然不會将心底的疑問道出，點頭道：“我馬上去辦。”
此戰之後，明教和正道義軍主要将領，以及重要人物的屍體，都收斂了起來，隻是有些已經被打成肉漿，不堪入目了，而這麽暴力的攻擊，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的傑作了。
戰事在蒼飛擊敗少林派三位神僧的時候，就已經可以說勝負已分了，之後秦兵幾乎是橫掃聯軍，平推中原，聯軍再也沒有什麽像樣的抵抗，甚至三日後，連逃走的朱元璋，也被張猛擒住。
而蒼飛在戰後當日，就進入了颍川城閉關。
……
密室中，蒼飛盤膝打坐，神情肅穆。
他體内，九陽真經和九陰真經兩大神功，不斷交替運轉，身體忽冷忽熱，四周的地面，時兒有寒霜凝結，但轉眼間又被熱氣蒸發，不斷的循環，場景詭異到極緻。
蒼飛在之前的一戰中，收獲甚大。
與明教和正道義軍的将領，以及三位神僧血拼到最後，他體内的潛能被激發出來，踏入了一個全新的境地。
特别是九陰和九陽兩大神功的聯合運用，使得他負傷之餘，也有了全新的體驗，有了另類的感悟。
在自身傷勢痊愈後，蒼飛就馬上繼續研究，而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于他本人因爲此戰心性轉變的緣故，竟然有了極大的進步，如今九陰和九陽兩大神功，竟然開始初步融合，形成了一種全新的内力。
這一戰，讓他的武功又進了一個台階，但他最大的收獲，或許不是武功上的進步，而是心性的轉變。
颍川之戰，對于蒼飛和秦國而言，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戰役，此戰他大獲全勝，自此之後，無論是中原的正道義軍，明教義軍，亦或者是少林派，都已經無力繼續和秦兵抗衡，蒼飛和秦國占領中原已經定局。
以蒼飛如今雄踞江南、荊襄、兩淮，再加上将要得到的中原，中華大地，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勢力可以和他相提并論。
以前和秦國抗衡的三大勢力，正道、明教和元朝，正道的武當派和丐幫覆滅，少林派新敗，三位神僧身死，中原正道義軍主力敗亡，最精銳的實力消耗殆盡，剩下的諸如華山派、崆峒派、峨嵋派和昆侖派等，根本無法威脅到秦國。
而明教如今也隻剩下西域和流求兩處地方，一東一西還無法聯合作戰，即便繼續和秦國對抗，也隻會被秦國一一擊潰。
至于元朝，之前被中原聯軍北伐，也損失不輕，而這這個蒙古人的政權，其實覆滅已經成了定局，就算蒼飛不再了，也有其他的人會将它趕走，所以蒼飛自始至終，都沒有将它看成是真正的敵人。
蒼飛進入倚天屠龍記數年之久，終于取得了天下的主導權，一統天下在即，勝利在望，心也開始有所轉變。
看着明教和正道義軍将領，以及少林派高僧間的情誼，蒼飛覺得自己無比的空虛和寂寞。
經曆了那麽多個世界，他擁有的東西很多，失去的也很多。
有人總是說世間不公，但蒼飛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其實很公平，很講究因果，付出了總會有收獲，得到了某樣東西，也同樣會失去某些事物。
蒼飛得到了權勢，卻失去了情感，親情、愛情，甚至友情，他都幾乎喪盡。
他擁有天下第一的武功，世人望而生畏的權勢，但是卻沒有了普通人所應有的情感。
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頭冷血的怪物，再也沒有人性，沒有一個人，作爲人應該有的東西。
人之所以爲人，而不是動物，不是人比其他的動物更爲強大，而是比他們有更多的智慧和情感，更加懂得思考，懂得……
修煉完畢的蒼飛，神色有些呆呆的，擡起雙手，他能感受到它們充滿了力量，但他也沒有以往那樣的高興，反而覺得有些厭惡，有些畏懼。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首次有這樣的想法。
自己爲何要擁有力量呢？就是爲了主宰天下，将天下人都掌握在手中？就是爲了掠奪自己的想要得到的事物，摧毀那些擋在自己面前的障礙？
蒼飛眼中有些迷惘，神色陰晴不定。
良久，良久他才發出深深的歎息，走出了密室，走出了自己的閉關之地，感受着外面的涼風，神色說不出的蕭瑟。
“殿下，我已經命人燒了熱水，請你沐浴更衣。”宋鄂走過來，恭敬道。
蒼飛閉關超過一個月，身上滿是臭味，對此宋鄂早就習慣了，每一次蒼飛長期閉關出來後，他都會如此準備。
蒼飛微微一笑，道：“多謝了。”
說完，他就進入浴室。
反而是宋鄂呆呆的看着蒼飛的背影，直至蒼飛背影消失，他依舊有些木然，有些難以置信。
多謝？
是自己聽錯了嗎？殿下在多謝我？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在宋鄂的心目中，蒼飛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存在，是他心目中的神。
宋鄂是金陵人，原本隻是金陵城的一個小戶人家的孩子，後來因爲家貧，而加入了一個小幫派，在蒼飛帶着海沙派、巨鲸幫和神拳門三大門派進駐金陵城，建立天下盟後，他所在的小幫派則被吞并了，自此成爲了蒼飛的下屬。
他以前在小幫派中，也隻是一個跑腿的角色，經常被人欺負，但是加入天下盟後，卻被意外的召集成爲了蒼飛的親衛。
蒼飛當年召集親衛的時候，條件很簡單，就是看上去老實，平時做事認真，任勞任怨，一絲不苟，而宋鄂很幸運的就是這樣的一類人。
蒼飛其實對自己的親衛并沒有什麽印象的，他不去理會那些人姓甚名誰，甚至不喜歡吩咐他們做事，他平時懶得說話，一心之忙于政務和修煉。
他之所以要一些務實的人做他的親衛，就是希望自己能省心，他最喜歡的親衛類型，就是不用他吩咐，就能明白他的心思，認真幫他辦事。
就像剛才，蒼飛還沒有吩咐，宋鄂就已經幫他燒好水了。
宋鄂極其懂得察言觀色，或者說是明白蒼飛的心意，因此才能得到蒼飛的器重。
可即便是蒼飛貼身的人，宋鄂也是有些轉不過彎來，被蒼飛的異常舉動搞得一頭霧水。
在他心目中，蒼飛是一個很冷，和酷，很傲的人，他爲蒼飛做了那麽多事情，還是第一次聽到蒼飛說多謝呢？
真是見鬼了！
宋鄂心中驚疑不定，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之前第一戰，讓蒼飛出現了變化，隻是爲何會如此，他卻半點也想不明白。
晃了晃頭，宋鄂沒有繼續多想這些事情，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隻是認真做事，這就是他的長處。
而他見到蒼飛沐浴更衣出來之後，當即向蒼飛彙報起他閉關的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