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紫霄
襄陽城在武當七俠和鐵冠道人死亡的時候，陷落就已經成了必然之事。
這一戰，秦兵大獲全勝，而最大的功勞自然是蒼飛這位猛人的存在了。
不得不說，他那強絕天下的武力, 在那一戰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不但是武當派和明教義軍，甚至連他屬下的秦兵都被震攝得噤若寒蟬。
在殺死了諸多強者後，他在城樓上，無人敢打擾，直至襄陽的戰事結束，他的貼身親随宋鄂才敢向他彙報戰況。
對于此戰，他沒有任何的表示，就返回自己的軍營之中。
随後的三日三夜，蒼飛都沒有走出過自己的帳篷。
沒有人知道他這三天幹了什麽，有人說他在戰場中突破了自我，實力更進一步，這三日是閉關鞏固修爲，有人說他是殺死曾經的好友，心情難以抑制，花費了三天才将心神平複下來。
總之，在三天後，蒼飛恢複如常，安排各項事務，整頓荊襄一帶，掃蕩此片地區的武當派和明教的義軍。
五日之後，蒼飛就帶着一支五千人的部曲北上，直抵武當山下。
武當山，蒼飛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此，但是上一次是來做客，而這一次卻是爲敵。
山道上, 沒有一個道童，顯然是提前收到了消息。
蒼飛這一次并沒有隐藏行蹤，而是大張旗鼓而來。
蒼飛帶着秦兵十分順利的上了武當山，來到紫霄宮前。
此時紫霄宮宮門打開，武當派的弟子全部集結在宮前，爲首是一個白發白眉的老者。
張三豐！
這位一代宗師，蒼飛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隻是比起上一次，張三豐似乎老了許多，憔悴了許多。
蒼飛和張三豐兩人對視，很久沒有開口。
武當派弟子看到蒼飛時，原本滿是愠怒，不知道爲何此時卻開不了口辱罵蒼飛。
而蒼飛後面的秦兵，原本殺氣騰騰，此時卻是不敢有半分動彈。
蒼飛和張三豐兩人的武功，在這個世界絕對是最前列的，江湖之上能勝過他們的人，能找出一兩個已經十分不錯了。
起碼在明面上，張三豐和蒼飛都是位于武道巅峰的高人，一個人人敬仰，一個人人畏之如虎。
兩人氣機交鋒，四周的人雖然武功不高，但是也感受到一股極強的壓抑之感。
就在兩人氣勢難分高下之時，後方宮殿中一個幼童，握着一柄短劍，沖了出來。
“蒼飛，還我爹爹命來！”這少年唇紅齒白，年紀幼小，蒼飛看出他和宋遠橋有些相似。
宋青書嗎？蒼飛心中暗道。
“青書，退下！”張三豐長袖一拂，就将宋青書帶到了遠處。
“不！我要幫我爹爹報仇！”宋青書卻是不管不顧，繼續沖向蒼飛。
張三豐歎息一聲，就要再度阻止。
就在此時，蒼飛蓦然動了。
隻見他身子如大鵬展翅，又如飛鷹撲擊，左手九陰白骨爪，爪向宋青書的頭頂。
“蒼飛！你敢！”張三豐怒極，對于蒼飛他真是恨得咬牙徹齒，七個愛徒身死，他當時得到消息後，吐血三升，好不容易才穩定心神。
在剛才面對蒼飛的時候，他覺得蒼飛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個巨人，一座高山，給人一種極其強大的壓迫感，讓他難以喘氣，有種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戰勝的感覺。
他傾盡全力才抵住這種感覺，結果宋青書來了，讓他氣勢爲之一緩，氣機争鋒落在了下風。
這出乎他預料，他得到蒼飛帶兵殺至的消息時，先一步命人送他下山，想不到這小子竟然沒有離開，還沖了出來。
他并不知道那護送宋青書下山的弟子，最後決定和武當派共存亡，而宋青書更是想爲父報仇。
蒼飛的此番出手，讓張三豐怒不可遏，如果蒼飛對付的是他，張三豐還不覺得沒什麽，但是蒼飛一個天下聞名的高手，堂堂一國之君卻是一個幼童出手，這就讓他難以忍受了。
砰！
蒼飛的攻擊，被張三豐擋住了。
九陰白骨爪乃是當時絕學，淩厲無比，但是蒼飛卻覺得自己的攻擊，被張三豐一拳推卸到了一邊。
太極拳！
蒼飛心中明了，張三豐的太極拳，還是當年在他的幫助下練成的。
不過，他也感受到，張三豐在太極拳的造詣，比起當年要高深不少，看來張三豐這些年來，也沒有白白浪費時間。
沒有繼續施展九陰白骨爪，這武學雖然玄妙，但是蒼飛修煉的内功心法，畢竟不是九陰真經，而是九陽神功，難以真正發揮出九陰白骨爪的威力。
長指點出，勁氣吞吐不定，目标并不是張三豐，而是宋青書。
“蒼飛！”張三豐怒喝道，繼續阻攔蒼飛。
這很無恥，但是蒼飛卻我行我素。
一陽指全力攻擊宋青書，而張三豐則全力阻止，兩人圍繞着宋青書團團轉，宋青書站在中央看得眼花缭亂。
蒼飛全力進攻，自身則并不防禦，如果張三豐肯舍棄宋青書，全力攻擊蒼飛，肯定能對蒼飛造成極大的傷害。
但是張三豐是何許人，豈會爲了勝利而舍棄自己心愛的徒孫，所以明知道自己隻要狠下心腸，就能取得勝利，卻依舊不肯如此。
蒼飛完美的利用了這一點，讓張三豐疲于奔命。
不過，曉是如此，蒼飛也隻是和張三豐打成平手，甚至隐隐被張三豐克制住，半點也傷害不到宋青書。
對于這個結果，他并沒有感動意外的，在剛才的氣機争鋒中，他就感受到對方氣勢之強勁。
蒼飛挾帶着大勝之威，對付因爲死去七個徒弟，氣勢低微的張三豐，依舊無法在氣勢上将他壓下，反而覺得對方就像一團棉花一樣，自己壓迫過去的氣勢，全部被消除掉。
當時他就知道，張三豐的實力比他預計中還要高不少，自己并無勝算的。
如果是一般的高手，他還能以自己強健的身體和對方拼消耗，但是張三豐雖然垂垂老矣，但是太極拳這功夫最擅長的就是以柔化剛，以弱勝強，到時是誰耗死誰，還未可知呢？
正是因爲如此，蒼飛才遲遲沒有動手，但是宋青書的出現，卻是給了他一個天賜良機。
張三豐因爲宋青書的出現，心神出現波瀾，而且蒼飛襲擊宋青書後，張三豐爲了保護宋青書在氣機争鋒中，更是徹底落在了下風。
這樣的機會，蒼飛哪裏會錯過。
單從這一點，蒼飛和張三豐兩人的爲人就表現得淋漓盡緻了。
這是一場别開生面的戰鬥，無情和有情演繹到了極緻。
蒼飛的無情，和張三豐的有情之間，相互碰撞。
蒼飛和張三豐交手，越戰越是心驚，他之前以爲自己的武功，縱使不能獲勝，也能和張三豐打成平手，到時自己依靠年輕力壯的優勢，擊敗張三豐，并不是什麽難事。
剛才的氣機争鋒，已經讓蒼飛吃驚非常，而此時更是讓他震驚，張三豐的武功竟然高到這個地步，他經曆了那麽多個世界，見過的高手無算，張三豐的武功也足以列入前三。
能和此時的張三豐相提并論的，也隻有笑傲江湖中的魏忠賢和天龍八部中的掃地僧。
魏忠賢修煉的是完整篇的葵花寶典，将一個人的速度發揮到了極緻，而掃地僧爲人慈悲爲懷，修煉武功也不知道多少年，底蘊深厚，将少林派的絕學真正領悟。
而張三豐則是另外一個極緻，修煉的武功以九陽神功爲根基，明明是天下至剛的功法，但是最後卻被他練出了天下至柔的太極拳來。
真是怪哉！
不過，此時蒼飛卻是沒有時間奇怪這些事情，而是奮力的攻擊宋青書，到了最後甚至雙手十指連彈，道道勁氣迸射，襲向宋青書。
這樣的攻擊，堪稱是範圍攻擊了，張三豐防禦起來更爲艱難。
但是很快，蒼飛就失望了，張三豐雖然看起來十分勉強，但最後還是承受了他一波波的攻擊。
真是見鬼了！
蒼飛有些後悔這麽魯莽的上武當山，但他之前哪裏能預料到張三豐的武功竟然到了這個地步。
“啊！”
蒼飛爆喝，瘋狂強攻，狀若瘋狂。
别以爲他被逼瘋了，這隻是暗号而已。
盡管對自己信心十足，但是蒼飛也不是沒有留有後手的。
宋鄂在聽到蒼飛喝聲的時候，當即喝道：“殺！武當派的人，無論老幼，一個不留！”
锵锵锵！
秦兵是職業軍人，講究令行禁止，慈悲這東西在他們眼中就像狗屁一樣，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半分猶豫不得。
在得到命令後，他們就紛紛拔出武器，沖向武當派的道士。
張三豐在武當派的威望甚高，他是武當派的創派祖師，年紀九十多了，武當山的道士都是他看着長大的，這些道士對張三豐和武當派忠心耿耿，在知道秦兵來犯後，沒有一個逃生，甚至張三豐命人送宋青書下山逃亡，那人和宋青書最後都是不願意自己逃生留了下來。
而此時面對秦兵，武當派弟子同仇敵忾，奮力反擊。
數百道士，面對五千秦兵，厮殺就此展開。
武當派弟子武功比起秦兵來自然要強多了，如果是一對一的比武，肯定是武當派的弟子獲勝，但是現在并不是比武，而是戰場厮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戰場上，武功高自然有優勢，但是面對一波波，悍不畏死的軍士，鐵打的人都頂不住。
武當派弟子一開始還能支撐，但是很快就節節敗退，留下一具具的屍體。
慘叫聲四起，這是武當派弟子的哀嚎。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三豐的心理素質再到家，此時也難免心煩氣躁。
他在武當山生活了數十年，武當派就像他的家一樣，而派中的弟子和他的兒孫沒有兩樣，看着這些弟子一個個喪命在他眼前，他如何不怒，如何不驚，如何可以做到波瀾不驚。
太極拳是十分講究心境的一項武學，沒有專注的心神，細微的掌控，根本無法做到以柔克剛，發揮不出它應有的威力。
心神失守的張三豐，防守頓時出現漏洞。
“啊！”
宋青書慘叫出聲，他被蒼飛手指發出來的勁氣擊中，身上出現了好幾個窟窿。
十分好運，也十分可惜，被蒼飛攻擊到的地方并不是什麽重要的部位，沒有生命之危，但對于年幼的宋青書來說，卻比要了他的命更難受，他在地上滾來滾去，哀嚎不止。
對于宋青書的慘況，張三豐出離憤怒，宋青書是宋遠橋的獨子，也是他七個徒弟唯一的子嗣，他對宋青書極其疼愛，否則也不會選擇在滅派之危降臨之時，讓弟子将宋青書帶走了。
而蒼飛對此卻十分高興，倒不是因爲打傷了宋青書，在蒼飛的眼中宋青書和蝼蟻并沒有區别，他高興的是因爲宋青書沒有死。
蒼飛剛才出手打中宋青書的時候，他心驚的程度比起張三豐來要更劇烈，因爲宋青書是張三豐必然保護的對象，如果宋青書一命嗚呼了，張三豐就會從被動防禦中解脫出來，可以進行反擊，到時蒼飛反而會陷入危機。
所以，張三豐不希望宋青書死，而蒼飛同樣如此。
兩人的争鬥持續着，隻是比起剛才更爲劇烈。
而另外一邊，武當派的弟子，則是被秦兵一面倒的屠殺，很快戰場上除了張三豐這個老不死的家夥之外，再沒有一個武當派弟子能站立着。
此時此刻，秦兵圍着蒼飛和張三豐的戰場，俯視耽耽。
“哈哈哈哈！”蒼飛仰天長嘯，一輪急攻後，身子猛然拔高飛起，躍出戰場道：“殺了那個小子！”
“是！”秦兵領命，殺向宋青書！
又是猥瑣戰術，蒼飛擔心張三豐突圍，所以拿宋青書開刀。
果不其然，張三豐爲了保護宋青書死戰不退。
數千秦兵圍攻張三豐，一個個秦兵倒下，張三豐殺人殺到快要瘋了，如果不是宋青書還沒有死，他恐怕甯願自盡也不願意繼續殺人。
今日一戰，張三豐殺的人，比起他一輩子殺的人還要多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