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的意思,王維钊身上虱子太多,陳大人要是非要把王維钊和她牽扯到一起,很好找理由。
這些話,她後來又說給周二等人聽。
白梓岐很是擔憂;“那學生們該如何防備?”
林孝珏搖頭:“這種事,咱們又沒有卧底在對面,防不勝防,如何防?”
學子們聽了眉宇間全都攏起一抹郁色。
林孝珏歎道;“所以大家明白了嗎?人想要幹點事業是十分難得,總會有人在起跑的時候,在背後放冷箭,不爲别的,就怕你跑的比他快,我們防不勝防,不過……”頓了一下又笑了:“爲什麽一定要防呢?他敢來找麻煩,我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公主想到了什麽辦法。
不過公主說的話,向來都是準的,既然她已經有了危機意識,他們隻需要跟在後面做事就行。
白梓岐問道:“公主需要我們做什麽?”
林孝珏手按在倒扣的書面上,笑了笑;“你們什麽都不用可以做,順其自然的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就行了。”
公主雖然表态了,大家可以随意,可是真碰見突發問題,還是不好做決定。
程濤爲了躲避粟青紅,徹底消失在京城一段時間,粟青紅走了,他才敢回到醫館,後家裏來信說,有個黑麻麻的姑娘到處找他,他一猜就是粟青紅——當初他騙粟青紅要回老家成親,沒想到粟青紅真的去老家找人了。
對于這個女孩子,程濤心裏是抱着愧疚心态的,如果不是刻意接近人家,人家就不會到處奔波。
可是他實在不喜歡,這世上最讓人頭疼的事就是不喜歡。
他不喜歡粟青紅,所以沒有辦法接受粟青紅。
之後怕粟青紅再殺回京城,他就一直呆在宅子裏不敢出去了,好在事隔半年,再沒有粟青紅的消息。
他又可以自由出去了,不過過了半年,春闱也将近了,讓他出門,他也不能去,得備考。
好久沒有出門,也沒跟外界聯系,書童突然來傳話,有個叫俆彪的人給他下帖子,要來拜訪。
他記得家鄉鎮上有個俆大戶,家趁萬貫,房屋千所,特别有錢,家裏有個讀書的舉子,就叫俆彪。
莫非是老鄉來找他?
程濤問了小厮,關于來人的情況。
小厮将來人鄉籍說了一遍,正好是那位家鄉人。
可是他怎麽在京城找到自己的啊?
還沒見到這位家鄉舉子,程濤已經感覺到,這人有許多本事。
因爲之前林孝珏說過,現在是多事之秋,很多人希望他們身上沾葷腥,林孝珏也說過,同窗相聚也要小心,說不定什麽話,就可以成爲别人的把柄。
這人雖不是同窗,但是同鄉,還是舉子,顯然今年也會入場。
所以程濤不敢擅作主張,帶着帖子去見林孝珏,把事情說了一遍。
末了問:“公主,能見嗎?”
林孝珏也沒看帖子,隻問:“以前有交情嗎?”
程濤搖頭:“隻聽過,不是一年的舉子,沒見過面。”
林孝珏微微颔首:“如果有緣分之後還會見的,之前,你好像用不到他什麽,也幫不了他什麽,這是我的意見。”
意思是沒有見面的必要。
程濤很重情義,不過公主的話雖現實且不近人情了些,但沒有錯。
他們見面什麽事都不能做,就不用見了。
不過程濤真的是個熱情的人,他雖然拒絕了徐彪的拜訪,但又怕徐彪碰到什麽難事,所以讓林孝珏幫忙打聽一下徐彪的近況,畢竟是同鄉,若是徐彪遇到什麽難事,他希望不要錯過了,沒幫上忙,影響别人一生。
林孝珏手上的人都忙的很,又不是什麽大事,她準備挑個小厮去打聽。
正好李固信來看她,聽說了便道:“這有何難,讓我屬下的兄弟調查一番,半天就能好。”
林孝珏樂不得有人幫忙,就答應了。
本事無心之舉,誰都沒有在意,可等李固信帶來消息之後,包括林孝珏在内,知道徐彪來京城都幹了些什麽事的人,都傻眼了。
林孝珏口吻慶幸道:“還好沒有讓他進來,不然以後有理說不清。”
程濤也是一臉後邊,臉色都白了,這個徐彪給了王維钊一萬兩銀子,一個句子,給主考官塞銀子,投機取巧之心,昭然若揭。
萬一事情敗露,到時候有人指正他見過徐彪,那就有理說不清了。
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因爲站在他們對面的敵人是内閣的閣老,陳大人。
林孝珏震驚之餘,隐約覺得這件事可以利用一下,雖然還沒有具體的實施方法,不過怎麽說,也得把先證據弄到手。
他問李固信錦衣衛是怎麽查到的。
李固信燦然一笑,桃花眼彎的不懷好意:“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這王維钊有個管家,簡直就是他性子的複制品,王維钊斂财,都經手這個管家,管家有個相好,喝醉的時候,無意間就說出來了。當然,是覺得徐彪這人有問題之後才開始查的管家,徐彪這人據說很有錢,一來京城,就到處使錢走動,想讓人不注意他都難。”
是個沉不住氣的家夥。
林孝珏還是沒有譜怎麽對付陳大人,王維钊并不是她的目标。
不過還是那句話:“你先幫我把證據取到手,接下來的事,我再謀劃。”
李固信答應似的點頭。
因爲錦衣衛有特務屬性,在全民中都安插有眼線,想要打聽事再容易不過了,像王維钊受賄這種事,隻要訂死了管家,想取證也不難。
陳大人那邊沒有錦衣衛的本事。
但是因爲王維钊的臨時倒戈,讓陳大人起了好奇之心,他派人去調查王維钊,加上徐彪行事高調,很快就打聽出了王維钊叛變的原因,原來是收受了舉子的賄賂。
陳大人在書房裏,立即提筆寫信給許文馨,寫到一半又想起不能留有證據。
于是讓人去給許文馨捎口信,因爲主考官的事,他跟許文馨和薛大人一再打保票,闆上釘釘的事,可是還是砸了。
他從許文馨的回信中感覺到了許文馨對他很鄙視。
他不能讓人鄙視,所以得跟許文馨說明原因,錢帛動人心,這不是他的責任。
順便,他也希望許文馨那邊能有辦法,将王維钊和林孝珏聯系在一起,他一個人謀劃事,總不能面面俱到,還是多幾個人商量的好。
下人背完原句之後,直奔山西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