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被灌了兩回雪,再跑一會,衣服都濕透了。
找根柱子歇腳,一邊偷偷的喘氣,一邊還要防備有人來抓她,突然身後有種熟悉的味道,她不及細想,撒腿要跑,身子倏然一緊,兩隻結實的臂膀從後将她擁住:“清野。”
隔着衣服,能感覺來人的胸膛炙熱而健壯。
林孝珏抿嘴一笑,回過頭:“你怎麽來了?”
梁上紅燈下蘭君垣勾人的眼睛情意綿綿。
“靖江王都能來過年,我卻隻能一個人守着宅子,空虛寂寞啊,就想媳婦。”
林孝珏捶他胸口一拳:“你吓我一跳。”
蘭君垣捉住她的手:“還說,看你玩成什麽樣了?還跑,頭發都濕了,明天看你病着。”
這種遊戲林孝珏小時候天天玩,還要跟弟弟們溜冰呢。
可從來沒病過。
她不以爲意。
蘭君垣将身上披風解下來給她披上:“你看着我給你報仇,藏起來别動。”
林孝珏看他跑進人群,先是抓住周敬之,周敬之可苦了,他攥雪球的技術不咋地,但是撩閑,每個人都得罪了,大家都抓他。
這已經是第七次。
蘭君垣把周敬之放到之後再去對付别人的。
他個子高,動作迅速,出其不意的,十多個人都遭了他的毒手。
林孝珏躲在柱子後暗暗給他加油。
可是很快的形式逆轉,他犯了跟周敬之同意的錯誤,把人得罪光了。
等第一波倒下的人站起來,全都來圍攻他。
被人堵在中間一頓好打。
蘭君垣笑着求饒。
别說周敬之不幹,下人們也不幹。
周敬之喊着:“我們把姐夫抛起來吧。”
那種被人束手束腳之後力不從心的感覺可不好受。
蘭君垣抱頭亂跑,周敬之一馬當先,帶着人圍追堵截,終于把他按倒了,幾個人七手八腳一起上,把蘭君垣往天上一扔。
“一二三……”
周敬之喊着号子。
蘭君垣陣陣尖叫。
下面的人就哈哈大笑。
“一二三……”
笑聲遠播,不管是廊下還是别院的人,聽見的全都趕過來。
“哇,蘭大人頭發都散了。”
天空中,随着整齊的号子聲,蘭君垣上去又下來,再上去……
漆黑的長發随風飛舞,淩亂了半張臉。
蘭君垣忽喊道:“清野,我……你……”
周敬之仰着頭道:“說什麽,聽不清,一二三……”
“清野,我……”
周敬之笑的合不攏嘴:“聽不清啊。”
蘭君垣再次被抛上天空。林孝珏從廊下走出來,站到人墊子之後,對着空中大喊:“我也愛你!蘭君垣,我也愛你,你聽見了嗎?”
空中傳來陣陣笑聲。
“我愛你你你你你……“
衆多下人包圍下,劉氏那邊将拍往下面一放:“糊了!“
她已經一連糊了五把。
大丫鬟說着吉祥話:“二夫人好順啊。”
是啊,新的一年,好像一切都不一樣的,特别順。
梆子聲響過後,城樓上的鍾聲也隐隐約約傳到院子裏的角落。
舊的辭别了,新的迎過來,又是新的一年。
大家玩累了都回房休息。
蘭君垣反正也沒人管,周懿之做主,讓他住下來過初一。
蘭君垣洗漱完,換了幹淨的中衣擦着頭發,們咚咚咚響了。
這響聲直到蘭君垣心裏,像是踹了隻兔子,讓他興奮不安。
盼着林孝珏來,又怕林孝珏真的來。
已經是後半夜,雖然是未婚夫妻,傳出去對她名聲不好。
咚咚咚。
敲門聲急促起來。
蘭君垣丢開毛巾忙去開門。
“這麽晚……王爺?“蘭君垣眼睛看直了。
靖江王在他開門的時候明明看見他滿臉堆笑。
一臉揶揄之笑道;“怎麽,不是你盼着的人?”
蘭君垣很快鎮定下來,笑道:“當然不是,王爺屋裏請。”
周家的客房布置的差不多。
靖江王就住在蘭君垣隔壁。
靖江王也沒打量屋子,直接坐到床邊不遠的小幾旁:“說來有緣,咱們還能成爲連襟。”
蘭君垣和靖江王年歲差不遠,兒時有過接觸。
不過沒什麽特别的感情。
蘭君垣陪坐下來:“是小弟高攀。”
靖江王不認同的哎了一聲:“你說這話,就是看不起我了,你文武雙全,又有戰功,我隻是個混吃等死的閑散王爺,倒是我拉低了周家姑爺的水準。”
周家還一個姑爺也小有戰功。
蘭君垣笑的儒雅:“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靖江王手指擊着桌面,深夜之中,這聲音顯得空洞清脆。
蘭君垣凝眉道:“王爺有心事?”
靖江王道:“既然咱們以後都是一家人,清晗也跟我說了清野在做什麽,有件事我先跟你們同個氣,不一定準确,但有風聲。”
見蘭君垣神色慎重,很認真的在等下文。
靖江王低聲道:“去年過年皇上把我們這些人都叫到京城,但是一年過去了,他也沒放人走,朝中難道你沒聽見什麽傳聞?”
蘭君垣是錦衣衛,消息很靈通。
“有傳聞是皇上要削藩,但是現在藩王又不似前朝,而且皇上從來沒表态過,這風聲沒又來,不過皇上不放王爺們走,卻急着敢漢王走,這事确實不怎麽正常,王爺聽到了什麽風聲?”
靖江王道:“風聲不是聽的,是我自己想的,我想皇上可能不是削藩,是降級,總之,是要整頓宗室。”
“整頓宗室?”
靖江王點頭:“你别問我怎麽知道的,這是我的預感,皇上今年一定會有大動作,那邊太子這邊……我想清野應該感興趣。”
皇上要整頓宗室,肯定是爲了太子能順利繼承皇位,如果太子有先見,跟皇上想到一起去,那麽皇上會更放心。
蘭君垣笑着拱手:“果真是一家人,這個情,君垣必須替清野領了。”
靖江王嘴裏說着好說。
蘭君垣忽的眉一凝,這樣大事,靖江王爲什麽不直接跟林孝珏說?
靖江王此時心想:“那位公主沒人的時候就會占便宜讓人叫她姑姑,到底有什麽辦法能讓她不叫呢?”
随後屋子裏一陣沉默。
靖江王擡頭看蘭君垣頭發還沒幹,而且衣着頗爲……暫時就說随意吧。
他尴尬一笑,站起到:“我困了。”
蘭君垣好像也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
披上外衣将靖江王送出門口:“姐夫新年快樂。”
靖江王挑眉一回頭:“妹夫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