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林孝珏和蘭君垣出門,院子裏忽的響起許多腳步聲。
林孝珏推開門一看,是錢勇帶着人回來了。
“公主。”錢勇手上提着一個帶血的包袱,很快的走到他面前:“找到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省三的。”說着用手背拭掉滿頭的汗珠。
林孝珏看着包袱隻感到了冷,她接過打開一看,正是兩隻齊齊切斷的手,已經整體淤黑了。
就算京城大,也不可能到處都是斷手,所以這兩隻必然是陶省三的無疑。
林孝珏拿到手什麽也沒說,直接喊着:“人都出來,接手。”
如果接,當然是要用縫合術,但是皇上已經下旨,林孝珏不得再用此術。
錢勇忙攔住她:“公主,要是被人知道……”
“我學生多。”
一句話說完,胳膊擋開錢勇,正好巧娘和倩娘也從廂房裏出來了,林孝珏帶着二人進了陶省三所在的房間。
鬥轉星移,直到三更天。
林孝珏才從那廂房裏出來。
别人蘭君垣都打發下去了,隻他一人守在門口。
林孝珏一出門便看見他,露出無奈又辛苦的苦笑,接着淚花從眼中流出。
蘭君垣拉過她的手,靜靜把她牽到無人的房裏,關上門,回身緊緊的抱住她:“又讓人你難過了。”
林孝珏趴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接上了,但是一兩年内都不會靈活,以後也拿不動重物,他學的是金創外科,要想再行醫,就隻能換不用出什麽力氣的内科了。”
就是人跟殘廢差不多。
蘭君垣聲帶安慰道:“人活着就好,還有你幫他。”
“明明是我連累他,我問過巧娘了,省三說是林世澤受了傷,林府派人來告訴他去治傷,他怕我知道生氣,所以就沒帶人偷偷過去了,雖然我已經告訴他要小心,可是若不是我跟少施名醫和方君候有仇,他們又怎麽會這樣針對我呢?歸根結底,是我害了省三。”
蘭君垣道;“林府來人肯定是借口,那邊幹的已經無容置疑。”
林孝珏無聲哭起來。
壁燈發着橘紅色的光,蘭君垣低頭一看,林孝珏的眼淚在光中閃爍如珍珠。
他擡起手擦着她的臉:“别哭了,你忘了,你總跟别人說我們遇到倒黴的事不能指責好人,要指責那些心術不正的人,這件事怎麽能怪你呢,明明是少施名醫和方君候沒有人性。”
“道理如此,可是現在落在自己頭上了。”
蘭君垣歎息一聲,再次将林孝珏擁抱入懷:“我現在就去追查是何人行兇,一定把少施名醫和方君候揪出來給省三報仇。”
林孝珏當然也要給陶省三報仇。
她擡起頭擦擦眼淚:“這麽晚了。”
蘭君垣搖頭:“已經遲了,過了這麽久,不知道行兇的人跑出成沒有。”
這一夜陶省三醒過一次,精神十分不好,林孝珏起床給他開了安眠的方子,直到他睡着了才回到房裏。
倩娘被王一生接回去了。
巧娘則受了陶省三一晚,一晚上整整沒合眼。
所以醫館裏,這一晚大家都不得安甯。
第二日一早,林孝珏洗漱完就去看陶省三,巧娘熬的雙眼通紅。
林孝珏摸了陶省三的額頭和腳上脈搏,回頭對巧娘說:“他不會有事的,别他還沒好,你自己垮了,喝碗熱乎粥,然後去睡一下吧。”
巧娘低頭擦着眼睛;“公主,若是省三有事,我也不活了。”
此時娘家女子多剛烈,認定了誰,就是死也要跟随,林孝珏當然不能說她錯了,柔聲安慰:“放心吧,有我在你還不放心嗎?”
是啊,公主爲了省三都已經抗旨了。
巧娘從床邊的椅子上站起,扁着嘴道;“那我喝一碗粥,然後回這個房裏睡,免得他需要人我聽不見。”
林孝珏道;“你就誰在對面的榻上,他一有事,你馬上就能知道。”
巧娘聽了這話才不舍的出去,不多時又回來了。
林孝珏問她吃了嗎,她說吃了,但是林孝珏猜測,人肯定是沒胃口的,吃也吃不下多少。
知道陶省三一會會醒來,巧娘又需要休息,林孝珏到櫃台上找了個夥計去給陶省三熬藥,病交代他暫時先照顧一下陶省三。
小夥計去了,倩娘和秋雲雨來了,那麽打下手的人有了,可是放眼醫館,陶省三倒下後,能拿得出手的大夫就之上下她自己,因爲兩個老大夫已經分别安排到别處去了,到底還是大夫太少了。
蘭君垣從正門進來;“怎麽一大早就歎氣。”
林孝珏看向門口,這人形容是很整齊,可是下巴上長了一層胡茬,出賣了他奔波一晚上的真相。
林孝珏沒心情跟他問好,忙問道:“人抓到了嗎?”
蘭君垣搖搖頭,走到屋裏,到了她面前,然後才道;“錢勇是從旁邊的一戶人家裏找到的手,兇手将血衣和斷手藏在人家小妾的窗前,把小妾吓得半死。”
兇手逃走了,可以從這小妾下手問一問。
林孝珏豎起眉頭;“難道兇手跟這戶人家一點恩怨都沒有?不然爲什麽要去吓唬人家小妾。”
蘭君垣道:“查過了,這小妾是家中夫人帶來的陪嫁,身世清白,也沒有桃色情史,那夫人并不善妒,人家夫妻相處也十分和睦,小妾據說也十分安分守己,都不像是有故事的人。”
“那兇手爲什麽把斷手放在那裏?”
“我推斷是他家院牆不高,那人跳到人家院子裏爲了躲避行人的注意,順手把血衣和包袱扔到後窗下,然後才擇路逃走的,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就是順手。”
如果這家人這樣祥和,那就隻能是順手了。
林孝珏不甘的攥起拳頭;“說明他還是個高手。”
蘭君垣道:“我已經讓人在各處排查,看京城有哪些這樣身手敏捷的人物,畢竟這樣的人不多,很有可能是江洋大盜,再不然也是學過藝的。”
用錦衣衛的資源去抓這樣一個毛賊,是在是殺雞用牛刀,不過錢勇等人也不是混綠林的,對京城黑道也不熟,就隻能交給蘭君垣了。
林孝珏将感激記載心裏,自責道;“明知道兇手就是那兩個人,可是我卻不能立即把他們抓來報仇,真是對不起省三和你,我很是不甘。”
蘭君垣輕輕拉住她的手:“又犯渾了,咱們一定能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