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窗,熱浪卷着草藥香氣撲鼻而來。
少施名醫回過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少施岚雲:“好一點沒,自打粟青紅走後這邊便沒有像樣的人打理,這廂房也空出來,冰都沒備,熱得很。”
少施岚雲擺着手道;“不要緊,以後我便住在這邊打理。”
少施名醫道:“怕林孝珏知道了又惹來什麽麻煩,您還是随我回家去住。”
“她不會的,我的事情風頭已經過了,再拿出來說對咱們家影響也不大,她撈不到大的好處是不會費這些力氣的。”
少施岚雲又道:“這次秦家的官司,你看能赢嗎?”
少施名醫坐回到少施岚雲對面:“那秦管事已經跑了,隻有周氏醫館能做專翕大生膏,秦家素來就在她家買藥,不是她的責任,又會是誰的責任呢?”
少施岚雲看着他:“可是爲什麽秦少夫人吃了我們的藥會流産?”
這也是少施名醫迷惑的地方,明明都是按照方子的藥配制的。
“會不會這方子是假的的?”
“不能啊,麗姨娘還不敢糊弄我,當時林孝珏也不可能知道麗姨娘會給我,所以就弄給假的方子。”
少施名醫擺着手:“不怕,反正有林孝珏擋着。”
“萬一秦管事找到了呢?”
少施名醫心想找到了我也不是林孝珏,他們秦家說是因爲吃藥流産的難道就是吃藥流産的?難道不可能是别的東西?或許就是身體不好流掉了呢。
正想着貼身的小厮慌慌張張跑進來。
這人是跟去刑部的人。
少施名醫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一下子站起:“怎麽回事?”
“七老爺,大公子,秦家那位管事讓蘭君垣在城南給抓到了,現在帶到刑部大堂,他招出藥是咱們家的,刑部那邊要派人帶您去問話呢。”
“抓到了?”
少施岚雲抖着手站起來。
這時又有小厮來掀簾子:“七老爺,大公子,官府來人說咱們家的藥吃壞了人,要大公子到堂上走一遭。”
少施岚雲看着少施名醫:“你不能去,你是太醫,好歹有五品官身,豈能說過堂就過堂?”
那小厮這時道;“來人說是永安公主的口谕。”
是了,公主都能過堂,他一個五品太醫憑什麽不能過堂?“
少施岚雲見少施名醫要走,抓住他的手腕;“我随你一起過去。”
“七爺爺,這件事我來擺平。”少施名醫讓少施岚雲入座。
少施岚雲搖着頭:“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那小妖女詭計多端,我怕他對你不利,咱們家以後都得指望你,若是有事你盡管推到我的身上來。”
上一次的危機也是少施岚雲一人承擔下來的。
少施名醫面色動容,紅了眼眶:“七爺爺,您才是家裏的頂梁柱。”
“七爺爺老了。”
少施岚雲拍着少施名醫的手:“興許沒有大事,那秦管事也沒有證據咬定是咱們家的藥。”
說着喊着小厮:“備車,我陪大公子一起去。”
等了少施名醫過來,刑部大堂才又開始審案。
少施名醫上堂後顯示給刑部大人行禮。
不過他也是五品官身,倒不用跪拜。
尚書大人受了禮,讓他站在中間,指着跪地發抖的秦管事道;“少施太醫可認得這個下人。”
少施名醫側頭看了一眼;“不認得。”
尚書大人叫着秦管事;“你把你方才指正少施大人的話再說一遍。”
“是。”秦管事聲音顫抖道;“我家少夫人要小的去周是醫館再訂一個月的專翕大生膏,給了小的一百五十兩銀子,可是永安公主書夫人無需再服藥,就不賣了,小的揣着銀子從周氏醫館出來,走到街口卻被一個三十歲的中年男子截住,他說他們家的醫館也賣專翕大生膏,問小的買不買,小的還沒回答,他就直接說三十兩銀子就能吃一個月,小的當時也是财迷了心竅,算下來一副藥剩了一百二十兩,所以就跟着那人去了少施醫館。”
尚書大人問道;“你的意思,你的藥是少施醫館的人賣給你的?”
秦管事點着頭:“正是,大公子還親自接待了小的,說若是用得好就幫着跟少夫人美言幾句,以後長用他家的藥。”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忽然擡起頭;“大人,這事也不能全怪小的,是周氏醫館的藥太貴,一服藥貴了一百二十兩銀子,不然小的也不用貪圖這點錢了。”
那邊秦五郎已站起,聽了怒目而視他;“就因爲這點錢,你就害了爺的孩子,你真是該死。”
秦管事肩膀一抖,腦袋又縮到地上。
尚書大人看着少施名醫:“如今太醫大人怎麽說?這下人可是說的有鼻子有眼。”
少施名醫一拱手;“大人,他興許是受人指使,下官從沒見過他。”
秦管事擡頭看着少施名醫,一臉急切:“您怎麽還翻臉不認人了呢?”
少施名醫嘴角挂着淡笑:“不知道你是受了誰的指使?”說完目光似有若無的看向右手邊的林孝珏。
這兩家人是死仇。
秦五郎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遊走,神色迷惑。
尚書大人回頭跟主簿們一翻嘀咕。
回過頭道:“秦管事,少施太醫說并不認得你,你可還認得那位截住你的人,你說藥是在少施醫館買的,又有什麽證據?”
秦管事回頭看着少施名醫,腦袋耷拉下去:“小的拿不出證據,可是小的确實是在少施醫館買的藥。”
少施名醫道:“誰都知道專翕大生膏隻有周氏醫館有賣,您非要說是在我少施醫館買的,這不是血口噴人嗎?”
事實好像是這樣的。
且永安公主和少施家的人針尖對麥芒,好像真的有可能不敢少施家的事。
周圍議論聲再起。
林孝珏笑吟吟的看着少施名醫;“太醫大人來的有些晚了,我家的丸藥絕對沒有藥渣子,而您家的專翕大生膏,可一層藥渣子。”
衆人紛紛點頭。
少施名醫神色一凜,蓦然一笑;“也可能是公主故意做的帶有藥渣子的嫁禍于人。”
林孝珏哦了一聲:“太醫大人的意思,這件事其實是本宮自導自演的,就是爲了嫁禍給你了?”
林孝珏若是反問一個人,這話裏通常都帶着陷阱,可是少施名醫騎虎難下,隻得點頭;“可以這麽說。”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