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是左手拿的匕首,豹子抓的也是這個肩膀,半邊肩膀的肉都沒了,露出白骨。
别說别人,就是老院丞這種見慣了搏鬥現場的老大夫都沒忍住,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落淚,小女孩是怎樣承受住這麽大的疼痛的。
林孝珏也是強忍着,她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搞鬼,可是皇上還是沒讓她聽。
此時放松下來,麻勁也過了,真是撕心裂肺的疼。
老院丞讓宮人幫她把額頭上的薄汗擦了,開始給她傷口上藥。
林孝珏就見他蘸着藥膏在壞肉的邊緣畫了一個圈,一邊安慰她道:“這樣别的地方就不會爛了,再敷上下官生肌活血的藥,十天就能長肉,公主不必擔心,這隻胳膊還能跟以前一樣靈活。”
林孝珏朝他擠出一抹笑:“您老人家的本事,我怎麽會信不過?”
林孝珏說的這是實話,老院丞用的膏藥都是他們家的獨門秘方,她以前就見識過奇效,可惜破譯不了。
她想了想那句“您這膏藥用的是什麽方子”還是沒有說出口,并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甚至應該把家傳的東西公示于他人的,她問了,老院丞不想答又會覺得得罪她。
老院丞并沒發現這位公主的異樣。
傷口包紮好了,宮女幫林孝珏穿好衣服,這時長皇孫哒哒哒從外間跑進來。
他抓着林孝珏的手,仰着小腦袋,兩眼淚汪汪:“姑姑,要不是你抱着我,我就死了。”
别說小孩子,就是大人都會心有餘悸。
想起方才的驚險,林孝珏也是後怕的不行。
她右手摸着長皇孫的頭道:“是皇上救了咱們兩個,要是沒有皇上,咱們兩個都會讓豹子吃了。”
具體的經過老院丞已經聽人複述過了,就算皇上不出手,他們兩個也不會死。
聽了林孝珏的話,老院丞特意看了這位公主一眼。
不居功,不挾恩圖報,難怪皇上會高看一眼,最關鍵還這麽年輕,要是個男孩,可就了不得了。
長皇孫也看到皇上揮劍的一幕了,點着頭:“我要送皇爺爺兩隻大蛐蛐,謝謝他救了我和姑姑的命。”
林孝珏心想那你皇爺爺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
不過看長皇孫的精神,他是沒被豹子吓壞,也不知道是小孩子傻還是天生勇敢,不管怎麽樣,這到底是一件好事。
老院丞讓林孝珏和長皇孫先休息。
林孝珏肩膀上藥之後不那麽疼了,但是有些脹,也躺不下,屏退了宮人就跟長皇孫坐在塌上說書。
其實她是想打起精神聽外面的消息,怕錯過了什麽。
說着說着,低頭看見長皇孫明黃色的小袍子下掩了一個淡綠色的香囊。
“這是什麽?”林孝珏鼻子嗅了嗅:“借我看看。”
長皇孫跟她關系很好,興高采烈就把香囊卸下來:“面上的蛐蛐好看嗎?”
對,林孝珏就是覺得奇怪,太子妃怎麽會讓人秀了蛐蛐在香囊上,還給自己的兒子帶。
她拿在手裏聞了聞,瞬間瞪大了眼睛,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就說忽略了什麽,是味道,這個味道。
宮裏到處都是熏香,她總覺得忽略了什麽其實就是聞着長皇孫身上的味道怪,當成了熏香。
到了這間屋子,血腥和草藥又把香氣掩蓋住了,所以直到現在才發現。
這香味就是誘導那豹子撲過來的動力。
林孝珏笑眯眯看着長皇孫:“大侄子,這香囊是誰送給你的,肯定不是你母妃讓你帶的。”
長皇孫瞪大了眼睛,然後手指放在嘴邊噓氣:“姑姑,你不要告訴别人。”
林孝珏沒有點頭,隻是抿嘴笑:“那你先告訴我。”
皇長孫在她耳邊嘀嘀咕咕一陣,然後柔軟的小手搓着她的手:“姑姑,你可别告訴别人,不然他們就不讓我帶這隻香囊了。”
語氣充滿了讨好。
這隻香囊确實不能再帶了。
林孝珏道;“周若林有個比你這隻還漂亮的,也是大蛐蛐,你把你這隻先給我,那拿回去找他給你換。”
皇長孫道:“周若林是我的弟弟嗎?”
周若林比長皇孫小。
林孝珏道:“是啊,他小,所以等他長大了,你又好的再送給他,你們就能成爲好兄弟。”
皇長孫面生向往,将香囊很痛快的交給林孝珏:“姑姑你可别忘了啊。”
林孝珏心想我回去找個人給你秀個。
二人正說着,簾子後傳來輕柔的聲音:“太子妃娘娘駕到。”
長皇孫看着林孝珏面帶驚喜:“是母妃來了。”
林孝珏拍了他後背一下:“去吧。”
長皇孫跳下長榻,去迎接太子妃。
不一會的功夫,太子妃拉着長皇孫到了林孝珏身邊:“妹妹傷勢如何?父皇那邊已經查出了眉目,就讓本宮過來瞧你,本宮真是擔心的不行。”
林孝珏道:“有老院丞在,沒有什麽傷是他老人家治不好的,本來傷的也不重,不礙事的。”
長皇孫這時道:“母妃,姑姑流了好多血,老太爺說都露骨頭了。”
太子妃聽得心頭一顫,頭皮都麻了。
林孝珏笑道:“沒什麽大礙。”
太子妃哪裏還不明白的?坐下來拉着林孝珏的手道:“本宮也不會說什麽好聽過的話,總之妹妹恩情,本宮記在心裏了。”
太子妃個性溫柔和順,平時說話聲音都不大,内向腼腆,确實不善言辭。
林孝珏會心一笑,轉移了話題:“方才娘娘說皇上查出了眉目,是誰?”如果再提傷勢,太子妃就更沒話了。
而且林孝珏等着這麽久,到底查出來的人是誰才是她真正關心的。
長皇孫也也滴溜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母妃:“是誰?”
也不知道他懂還是不懂。是不是聽别人說話就随口亂問。
太子妃将長皇孫摟在懷裏道,聲音憂郁道:“是你四叔。”
“漢王?”林孝珏臉上似笑非笑。
太子妃擡起頭道:“查出來看管那畜生的人是漢王府的人,鎖鏈也是那個奴才鋸斷的,那奴才已經承認是受了漢王指使,想來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