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動聽秋**言語狠厲無情,知道昔日的恩情再難挽回,想着自己已經一無所有,還即将流放毒瘴之地,兇多吉少,十有**是活不成。
一時間悔恨不已,心灰意冷,頭伏在栅欄上痛哭不已:“小雨,早知今日,我就不該負你,沒有負你的話,我現在妻賢子孝,事業有成,也不會淪爲階下囚了。”
所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秋**道:“是因爲你知道自己的結局了,結局并不好,所以你才生了悔意,如果你順利拿到楊家的産業,到時候又會來欺騙我,你永遠是你,你心術不正,就别想着早知今日了。”
林動聽了身子一震,擡頭看向秋**,見她一臉決然,不甘心但還是點了點頭:“是啊,你說的沒錯,如果成功了,我就不會後悔了。”
所以無非是現在事情敗露,變得一無所有才後悔,人就是這樣,心術不正就是心術不正,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隻會想辦法避免被人發現,而不是改邪歸正。
秋**道:“天道有輪回,蒼天繞過誰,這是你應有的下場,再來一次也一樣,你不必後悔。”
林動搖頭道:“我雖然撒過很多謊,但是有一件事我沒有騙你,我一直沒有忘了你,所以我才會派人去打聽你,知道你瘋了我很難受,知道給我生了一個孩子我又很高興,我也是真心想要跟你和孩子在一起。”
秋**心想到這時候還想套關于孩子的話,真是本性難移。
她道:“我知道,你因爲你無法生育,你以後生不出孩子了,所以你當然重視我的孩子。”
林動抓緊了栅欄:“你說什麽?我生不出孩子?我爲什麽生不出孩子?”聲音有些激動。
秋**道:“你已經到了這般田地,我不妨告訴你,公主說了,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發現你經脈受阻,根本就是不育之相。”
就是說永安公主早就知道。
林動不會懷疑那位公主的醫術,再聯想養的外室,他聲音有些恍惚:“那她爲什麽不告訴我?她隻說楊麗不能生啊。”
“因爲你們是給楊麗瞧病,公主幹嘛要告訴你呢?公主不喜歡心術不正的人,你和楊麗都難有子嗣,加在一起,就是肯定絕戶。”
絕戶?
林動面帶恐懼之色,連連搖頭:“不不不,我林家一脈不會到我這裏斷了的。”忽然一笑:“咱們不是有兒子嗎?你騙我,如果我不能生,爲什麽你會懷孕?别告訴我那孩子不是我的。”
秋**的人品林動還是有信心的。
秋**道:“我也問過公主,公主說是天意,因爲我比較容易受孕,可能那時候你的病也沒有這麽嚴重,總之你以後是不會再有兒女了。”
那豈不是要斷子絕孫?
林動想要去抓秋**,可惜有栅欄當着,他胳膊不夠長,他又哭又笑道:“小雨,既然如此,救我出去吧,我不想在這裏呆着,我不想被流放,我們還有我唯一的兒子啊,我以後我會全心全意對你和兒子好的,咱們才是一家人,那個鄭洪新就算娶你,也是兒子的後爹,你忍心讓自己的孩子不認識親爹嗎?”
說來說去就是想通過她沖出這個牢籠。
秋**凄然一笑,道;“你既然打聽過我生過孩子,那你沒有打聽孩子在哪嗎?”
林動陡然間升起一種不祥的預兆。
“我打聽過,可是沒有着落。”
“因爲我爹将孩子送給鄉下一戶人家養了,怕大哥去尋孩子,他開始沒有說孩子的下落,等大哥終于找到那戶人家的時候孩子都已經死了三個月了。”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說到可憐的孩子,秋**泣不成聲。
林動徹底傻眼了:“你是說我沒有兒子了?”
“沒有,當初你選擇不要抛棄這個孩子,他也沒有纏着你,在别人那裏我不知道有沒有報應,在你身上我是看見了,可是爲什麽要連累我?孩子也是我生的。”
秋**哭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林動呆然一坐,目光空洞的望着看不穿的牢房,他沒有兒子了,也不能生兒子,真的斷子絕孫了。
秋**和鄭洪新從牢裏出來,外面天氣寒冷,但陽光很明媚,秋**吐了口氣。
鄭洪新見她眼睛紅紅的,悄悄拉住她的手。
這時從他們出門的獄卒道:“二位不用擔心,這林動壞事做絕,雖然沒有判斬刑,但是也會在牢裏關上一段時日才會流放,這牢裏多是窮兇極惡之徒,尤其是人多的牢房裏,他們成年見不到女人,最喜歡他這種細皮嫩肉的文弱書生了。”
接下來的話獄卒沒有細說,秋**和鄭洪新都是過來人,也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那個十人間的牢房……
秋**暗暗吐了一口濁氣,林動誘她**,現在他自己要嘗被人強迫的滋味,實在比她慘多了。
看來天道有輪回,蒼天真的是公平的。
秋**大仇得報,再回到醫館後整個人都開朗許多,他和鄭洪新的婚事也漸漸被人所知,周圍人一時說的都是恭喜的話。
再加上倩娘和王一生的婚事在即,醫館的人被接連的喜事感染,都喜氣洋洋的。
五天後楊公子可以回家了。
臨走前對林孝珏保證:“公主要的東西,等我伯父将産業傳給我,我就立馬給您送來。”
楊家已經沒有别的繼承人,楊興河的産業鐵定是他的了。
林孝珏道:“我那朋友要先安排些人手過去,放心,不多,先從小角色坐起,您幫忙安排下。”
隻要不是安插大總管過去,楊公子都有這個能力,他樂于坐地數錢,身旁林孝珏到時候不買了,所以十分配合。
楊公子回去後第二日又遞來楊麗的消息,楊麗因受不了林動給的接連打擊,人有些恍惚,看了丫鬟叫大嫂,管年老的女人叫妹子,指着镯子非說是哪吒的乾坤圈,抱着枕頭就是兒子。
這些症狀秋**聽了有些耳熟,這楊麗十有**是瘋了。
林孝珏也這麽想。
過了兩天又收到楊興河的邀請,要林孝珏給楊麗看病,林孝珏個性時而鑽牛角尖,秋**瘋過,雖不是楊麗逼的,但跟楊麗也脫不了關系,她怎會給她醫治,但暫時也不能得罪楊興河。
她就找了借口,說七情内傷所緻,心病還須心藥醫,她也無能爲力。
一來瘋病自古難以醫治,二來林孝珏給楊公子治過傷,楊興河不知道她對楊麗意見很大,就信了她的話.
沒幫上忙,林孝珏收拾東西往回走。
走到穿堂的時候聽見身後的院子裏有聲音傳來。
是年輕女子的聲音。
“當時以爲林動你們非逼我定情,現在林動的真面露也露出來的,我的親事總能退了吧?”
林孝珏聽了淡淡一笑,不用人說,這人自是楊彤。
接下來是年長的婦人聲音:“已經定還的親事還能說退就退?還是親戚,無緣無故退親,不是結仇嗎?”
“反正我不嫁他,沒成親就已經有兩個通房,這樣的人能對我好嗎?”
“你看哪家公子沒有通房?你是正房夫人,就算是貴妾也壓不倒你頭上,别說通房”
“爹就沒有,放在我不嫁人。”
“你爹早先也有……”
林孝珏漸行漸遠,後面的話也懶得聽了。
就像楊夫人說的,親戚間定親了怎麽可能退婚,楊彤還是得乖乖嫁人。
路上林孝珏随手折了一根不知名果樹的枝桠,手一松,那枝桠就落在地上了,又重重用腳碾過,心情越發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