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君垣擠到人前,站在林孝珏的身邊。
林孝珏揉着眼睛看着他,心想我也有心想事成的時候。
她這不敢相信的樣子把蘭君垣都氣笑了,又有些自我感傷,一定是她受委屈的時候他很少在身邊,所以她才不敢相信是自己來了。
這是身爲未婚夫的失職。
他輕拍着她的後腦勺,語氣帶着寵溺:“敵人當前,你還做鬼臉,瞅瞅你這傻樣。”
有過戀愛經曆的人都知道,有人說你傻樣,就是把你喜歡到心坎上了。
大公主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她看到了什麽?
來人真的是蘭君垣,他竟然會出現在林孝珏的醫館。
說明他經常來啊。
而且他竟然很輕浮的拍小賤人的頭。
還當着許多人的面跟小賤人說情話。
這是蘭君垣嗎?
蘭君垣是穩重文雅的,給人的感覺彬彬有禮,從不會做逾越規矩的事。
這不該是蘭君垣。
可他就真的是蘭君垣。
同時她心裏又有些犯酸。
她一直都知道蘭君垣是溫柔的男人,若是他的母親不以死反對婚事,現在他關心的對象就應該是她。
輕啪她的後腦勺,跟她說着調皮的情話。
這又應該是蘭君垣,可是不是對她這樣好。
大公主顫聲叫道:“君垣,你說我是敵人?”當然,越是傷心的時候越無法忽略對方說了什麽。
蘭君垣對大公主拱手一禮:“公主殿下,下官實在跟公主不熟,清公主不要喊下官的名字,公主自有夫婿,下官也有心上人,您這樣喊,會令下官惶恐,更讓驸馬和清野難堪。”
她自有夫婿,當然是驸馬。
他的心上人确說的是清野二字,他們本來就沒訂婚,他不說沒人知道的。
大公主聽四周竅竅私語,好像都在指點着她。
身爲公主,讓人當面頂撞,這當然是十分沒臉的事。
而且這種事還跟男女之情有關,沒臉加沒臉。
一般人會落荒而逃。
皇室公主應該一怒之下把那個忤逆的人拉出去砍了。
可是對方是蘭君垣。
大公主捂着胸口道:“蘭君垣,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本宮?你不怕本宮治你的罪?”
這回她真不敢叫君垣二字了,臉皮再厚也沒這麽個厚法。
蘭君垣蹙蹙眉頭:“下官就是這樣的人,直言不諱而已,難道公主喜歡聽敷衍之詞?”
“不,是有人教唆你的,你被這個小賤人帶壞了。“她指着林孝珏。
蘭君垣臉沉下去,道:“公主若是再出言不遜,别怪在下把公主請出去。”
他是錦衣侍衛,本來是保護皇室安危的,現在難道要以下犯上?
大公主的侍衛都看向大公主,等待大公主下令。
大公主不忍得罪蘭君垣,怕他跟她越來越遠,看看左右,忽然一聲吼:“都給本宮出去。”
誰都能明白,她是怕蘭君垣再說什麽犯上的實話。
侍衛們魚貫而出,去了醫館外面,同時把門口圍觀的人驅趕了一下。
林孝珏這邊的人卻沒有動。
大公主廣袖一揮:“讓你們滾,還不快滾。”
還是沒人動。
林孝珏呵呵笑。
大公主看着蘭君垣:“本宮有話要跟你說,你讓他們走。”
蘭君垣搖着頭道:“這些是清野的人,下官沒有資格命令,且下官認爲,公主是千金之軀,不應當有什麽事要跟下官私下裏談。”
如果他隻說前半句,那還有可能是爲了讨好林孝珏,所以不給大公主機會,可是後面的話他都說了,意思很明顯,對大公主一點想法都沒有。
大公主眼睛都紅了:“本宮要談的是私事,當然不能當衆談。”
蘭君垣還是固執的樣子,沒有松口。
反倒是林孝珏,她揮揮手道:“讓大公主有話就說,免得憋出病來,你們談吧。”
醫館的人聽了訓練有素的往後院退,她也要跟着過去。
蘭君垣拉住她的手:“你走我也不在這裏,我沒什麽事是不能告知你的,你不要走。“
你不要走,而不是你不用走。
前者顯然多了一份依賴,後者則沒什麽感情。
大公主聽得心都要碎了。
林孝珏回頭看着大公主:“我聽好嗎?”
當然不好,大公主抿着嘴不說話。
蘭君垣也看着大公主,同時把林孝珏拉到身邊:“公主有什麽吩咐就說吧,清野一定要在場,否則下官不會跟公主單獨相處。”
大公主不知道蘭君垣是礙于禮教還是對林孝珏用情至深。
但不管怎麽樣,對于她的目的來說,他這個态度都有些讓她棘手,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一直以爲,他對她是有遺憾的,因爲她有很多遺憾。
她眼睛一瞪道:“本宮要招你爲驸馬。”
這句話說的可真是擲地有聲,又令人措不及防。
蘭君垣微微張開嘴,傻了眼。
林孝珏也愣了,楊驸馬還沒死呢。
大公主見二人都被自己震懾住了,微微一笑,看向蘭君垣道:“你看上她也沒關系,反正李寶庫好男風,本宮不介意你們暗中往來。”
蘭君垣心想你是不是瘋了?
她也不怕他們把事情傳出去。
林孝珏心中另有想法,大公主明明有驸馬還敢對蘭君垣說這種話,是不是她根本就沒想過她有驸馬?
可她确實有,隻有笃定以後會沒有驸馬她才會這麽明目張膽吧?
楊驸馬的怪病莫非是人爲?
蘭君垣又想,他和林孝珏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幹什麽要偷情?
他匪夷所思道:“下官對公主并無情義,多謝公主厚愛。”然後拉着林孝珏的手,微笑着看着林孝珏的額頭,目光堅定:“下官已經有心上人,我們自會長相厮守,不會讓任何人破壞我們的感情。”
這種拒絕可真是傷人心。
大公主道:“本宮的驸馬是何等的榮耀,你也不肯?本宮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樣,你想功成名就,你過得很辛苦。”
這個時代驸馬可以爲官,不會埋沒人才,所以争相要做驸馬的人大有人在。
林孝珏到是認同大公主那句話,蘭君垣是想功成名就的,不過過得不是辛苦,是刻苦。
刻苦的人是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打到目标,可不一定要走捷徑。
她咳嗽一聲道:“本宮也有府邸。”
如果要走捷徑,難道她不是公主?
大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這個賤人也有公主封号,不比她真正的金枝玉葉差多少。
若是她跟蘭君垣在一起,蘭君垣也是驸馬。
這樣她就沒什麽優勢了。
她氣得攥緊了拳頭,暗暗罵着皇上老糊塗。
蘭君垣是真的不願意跟大公主多說話,尤其是知道她的目的之後,他道:“公主要是沒有旁的事,那我們就開館了。”
就是要翻開這一頁。
林孝珏道:“那哪裏成?我的損失還沒算呢,大公主無緣無故趕走我的客人,還沒有跟我客人道歉,就這麽想走?我也不是你捏的。”
大公主目光憤恨的看着她:“你還敢威脅本宮?本宮差點忘了來意,你強搶驸馬,把驸馬還來。”
難爲她還記得楊驸馬。
林孝珏道:“不知道當公主是說楊驸馬,還是不同意做驸馬的君垣哥?”
大公主被她諷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特别不去看蘭君垣,因爲好像當着蘭君垣的面提楊驸馬是難爲情的事。
她沉聲道:“你不比裝糊塗,快把人交出來。”
林孝珏站直了身子:“重病的楊驸馬我這裏确實有一位,不過也不能交給大公主,雖然公主是她的妻子,但是他是被承恩伯夫人送來的,也就是他的母親,所以不是我搶的人,回不回要由我的病人和家屬說了算。”又一拱手:“真是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