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養尊處優何時向人低頭過?昨晚她沒有回宮,早上又讓人去給皇上送信,要留在李家照看李世孫的傷勢。
當然她不用真的端茶倒水,擦屎擦尿,他就是要掙一口氣。
侄孫子重傷不起,她經過河間候的提醒,也明白了林孝珏的用意。
林孝珏是名醫,有錢人家受了傷有了病,自然會想到請她來醫治,她又醫不走空,如果太妃找她來,她一定會提出無理的要求,
太妃首先想到的就是她要讓她收回賜婚的懿旨。
這是不可能的,她是太妃,說出的話猶如聖旨,而且現在人盡皆知林孝珏打了李寶庫,這時候收回旨意就是她太妃跟一個小丫頭低頭,怎能容忍,所以她死也不會去求林孝珏。
她還對河間候誇口:“她不是不願意嫁給寶庫嗎?這回說什麽都不行,一定要讓寶庫娶她回來,哀家就不信,她還能翻了天。”
河間候早已無能爲力,任憑他們折騰,反正他跟兒子已經看出來了,孫子和妹妹都是惹禍的根苗,絕不爲伍,興許還能保住李家富貴。
李寶庫的傷勢交給了太妃,太妃招了老院丞和一些内科太醫來。
老院丞擅長外科,皮外傷塗藥之後他就管不着了,但是李寶庫一直精神不濟,萎靡不振,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這好像就是别的病症。
太醫都說是因爲虛,挨打傷了正氣,以前還好酒色,能不虛嗎?
于是開了好藥補藥灌着,身湯一天喝三頓,當飯吃。
好不好的先看着。
大公主不是李家的至親,晚間不宜留宿,她晚上還是回了公主府。
第二日一早派人去李府問了李寶庫的情況,知道有太妃撐着,林孝珏和李寶庫的婚事十天半月完事不了。
可她的驸馬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要趕在林孝珏之前跟蘭君垣把婚事定下來,這樣她才能高枕無憂。
她叫來唯一心腹,也是掌管驸馬飲食起居的大侍女空蟬商議。
“驸馬到底還能捱多久?你那時候告訴我,他三個月前就可以咽氣了。”
夫妻一場,她說的卻毫無感情,空蟬好像也跟适應,道:“誰知道他命這般長久,奴婢也沒法子,總不能做的太難看,楊家也有人在驸馬身邊。”
楊家人懼怕大公主跋扈,但是要是真虐待驸馬,不給飯吃之類想來楊家也不會這麽消停。
所以壞不能使在明面上。
大公主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要不加點量?”
空蟬臉上有一點點驚慌之色:“不可?”她認真的分析:“那藥一點量就會使人生病,隻要咱們這麽吊着,驸馬的身子遲早受不了,您如果再用一次,怕他反應太大,一下子引起别人的懷疑。”
大公主心裏也有些慌亂,因爲昨日賢王府争吵,林孝珏的話已經意有所指,她偷偷看了一眼婆母,婆母臉上凝霜,說不定會懷疑她。
她在房裏來回走着:“可是本宮也拖不得了,難道還要守着他個病秧子。”她已經找到了新的驸馬人選。
空蟬叫住大公主,在她耳邊低聲道:“這次真的快了,驸馬昨天拉的都是黃水,我看沒幾日了。”
驸馬的病症六就是洩痢不止,可先前也是水。
大公主心裏沒底,但也不敢再進一步,喃喃道:“那我再給他三日時間。”
承恩伯夫人自打從賢王府回來就一直面色沉重,晚間承恩伯宿在妾侍房裏,她沒有叫他,第二日吃過飯,她讓人把承恩伯請進主院。
陳恩伯見她黑着臉,還以爲她是因爲吃幹醋要興師問罪的。
不耐煩道:“一大早都不能得清淨,你黑着一張臉要見我,是爲了給我臉色看。”
他們夫妻關系不和睦,要是以往陳恩伯夫人一定要跟他吵個是非黑白出來,今日實在沒有精力。
她請陳恩伯先坐下,然後道:“伯爺有沒有想過大郎的病?大郎一年都沒得精神,咱們是不是應該請個好大夫給大郎瞧一瞧?”
楊驸馬是承恩伯的大兒子。
提起兒子的身體,承恩伯隻是豎豎眉,道:“大郎有公主照顧,什麽樣的太醫請不到?大公主不願意我們過問公主府的事,你管的太多不是惹人嫌?”
陳恩伯如此不在意兒子,承恩伯夫人心中大怒,但他是一家之主,有些事還是要他做主才行。
她忍着怒意,放緩了聲音道:“伯爺可聽過永安公主的名頭?就是以前的神醫周小姐,昨日賢王府,她說大郎的病跟公主有關。”
“大郎的病跟公主能有什麽關系?”陳恩伯又像是自言自語:“竟然還有人敢诋毀大公主?真是不要命了,你不要摻合,小心大公主惱了。”
承恩伯夫人想了一晚上林孝珏的話,是有故意诋毀大公主名聲的嫌疑,但是她作爲驸馬的生母,怎麽想都覺得林孝珏的話可能是真的。
而且大公主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強悍,起碼昨天有人說她,她也隻是臉色不好看而已。
她道:“你想想吧,大郎和公主成親之後關系一直不是很好,你還送給大郎一個丫頭,爲了這件事公主把咱們伯府的下人趕出來一半,之後就越大看大郎不順眼,一年前大郎就開始傳出身體不适,他以前身體一向很好。”
承恩伯因爲妻子提了他的一段荒唐事,臉色變的很難看:“怎麽是我給大郎送丫頭?是他自己看上的,我作爲父親賜給兒子幾個人還不成了?”
驸馬雖然沒有規定不可以納妾,但是公主怎麽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歡好?
陳恩伯夫人心想兒子在這方面像了他老子,難保大公主不因嫉生恨,那麽林孝珏說兒子的病跟大公主有關就更有的放矢了。
她道:“反正他病了一年都沒好,眼下知道有醫術高明的人在,難道不請來看一看嗎?萬一治好了呢?總是皆大歡喜的事。”
可是自從大公主在公主府發過飙,還差點鬧到皇上那裏,承恩伯就有些怕她,平時說她善妒也隻是痛快痛快嘴,當面他不敢,去插手驸馬府的事他更不敢。
他搖搖頭道:“我勸你還是不要惹這個嫌,請不請大夫那是大公主的事,你還是消停吧。”怕陳恩伯夫人糾纏他不放,站起來道:“我有事,你要是閑的慌就想想女兒的親事,不是有兩家提親的嗎?好好選一選。”自在觀說謝謝大家的打賞,麽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