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夫人道:“如果周家不同意,那這件事可就難堪了。”她看向劉氏:“二夫人,您說怎麽辦?這可不是我逼您的。”
劉氏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看看周光祖再看看林孝珏,目光閃爍不停,像是做了虧心事的小偷。
林孝珏道這時又道:“夫人威脅二伯母也沒用,這樁婚事肯定是不成的。”
鍾夫人聽林孝珏說的決斷,笑了笑,然後對劉氏的道:“那二夫人,我可就隻能對不起您了。”
劉氏急的臉色蒼白,但她無法阻止鍾夫人的行動。
鍾夫人從袖子裏掏出一張折的公證的紙,舉起來給衆人看:“可是二夫人親自寫的欠條,五千兩銀子,上面也寫明了,把周家兩位小姐嫁給我那不成器的兒子,這五千兩銀子就算是六小姐的聘禮,九小姐的另算。”
周清媛氣的手指狠狠扣進後窗的木框裏。
其他三個姐妹無不神色驚詫的看着劉氏,都沒想過她會愛錢到這種地步。
周光祖又怒又不能發洩出來,目光冷冷的看向劉氏:“你窮到要賣女兒的地步了?”若是沒有外人在他肯定要把茶杯扔出去砸這個兄弟媳婦。
劉氏看大家都不贊成她的樣子,委屈一癟嘴,嗚嗚哭出來:“我不也是爲了她們好嗎?”
她這一哭,周氏姐妹臉上更挂不住了,還當着鍾夫人的面說婚事是爲了女子好,那就是在變相誇獎鍾家是個好去處,更是長别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周光祖氣得四肢冰冷,這時候又罵不出來她什麽。
劉氏的所作所爲和此時的表現都在林孝珏的意料之中。
她冷聲道;“今天是祖母大喜的日子,二伯母還是把眼淚别回去吧。”
劉氏看她目光如冰刀一般的看着她,再不敢哭了。
鍾夫人笑着緩和氣氛:“大家這是幹什麽,劍拔弩張的,咱們是要結親,怎麽好端端的還哭上了?哭的我鍾家好像很不堪一樣。”
林孝珏道:“夫人一向是明理的人,怎會不堪。”
鍾夫人也不知道她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反正也沒什麽區别,笑道;“小姐也是,所以現在咱們可以研究婚事了吧?”
後一句話是跟周光祖說的,真提到婚事,還得跟家裏的男主人說。
不關是跟誰說,都吓壞了窗下的偷聽之人,身旁屋裏有人答應。
屋裏的周光祖沒等開口,林孝珏已搶道:“我說這樁婚事不行,不行就是不可能結親。”
鍾夫人臉色一變:“小姐這就是不講道理了,難道白紙黑字寫明白了,小姐要悔婚?”
林孝珏道:“九妹妹不能嫁到夫人府上。”
鍾夫人用我明白你有苦衷的目光看着林孝珏:“五千兩銀子是六小姐的聘禮,九小姐的可以不提。”
衆人心想就是周清媛也不能嫁過去啊。
窗外的周清媛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她心想林孝珏特意把周清池摘出去,難道同意她的婚事,然後報複他?
就當周家人都很疑惑緊張的時候,林孝珏又到:“她也不能嫁到夫人府上。”
知道周清媛已經有了身孕的周光祖聽到這句話才算把心放到肚子裏,他也有些害怕着孩子公報私仇,就這邊把另一個侄女的人生給毀了。
鍾夫人這些真的火了,怒道:“周小姐是在戲耍我?你的意思是誰都不嫁給我鍾家?”
林孝珏道:“實非良配,何必勉強。”其實她心裏并沒有覺得誰配不上誰,就是事實擺在眼前,兩家的婚事根本就不會有好結果。
聽在鍾夫人耳朵裏好像就是她兒子不是良配。
鍾夫人冷笑道:“小姐既然這麽瞧不起我鍾家,那我還要勉強一會,這婚事你們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周清晗最受不得激,蹙眉道:“就算是定親了還能退婚呢,何況現在兩家一無良媒,二沒下定,怎麽就不結也得結?”
周清靓和周清雲聽了微微颔首。
鍾夫人哼道:“你們是想以多欺少嗎?不過周小姐可是說了,有理不在聲高,無理寸步難行,這婚事是你家二夫人答應的,現在想反悔也得給我個說法。”
她這樣一說周清晗又坐回去了,她看向自己的二嬸,問道:“您真的寫過這樣的字據?”
鍾夫人微微冷笑,劉氏羞愧難當,低頭不語。
不用再問了,那就是寫過,周清晗受父母熏陶向來是重承諾的人,現在她二嬸寫了字據,她就是沒理,讓鍾夫人噎的無法反駁。
鍾夫人見旁的人都不做聲了,直直看向林孝珏,隻要說妥這個,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林孝珏沉吟一下道:“夫人要什麽說法?夫人給了二伯母多少錢?我們帶利息賠給夫人。”
鍾夫人道:“那點錢我都已經花了,還真不看在眼裏,我隻要人,不要錢。”
林孝珏道:“我們不賣人,既然說是婚姻,就有退婚的解決之道,如果夫人想要用錢賣人,那咱們可以到官府說話,看官家小姐能不能強買強賣。”
劉氏吓得哎呀一聲:“可不能去官府,那我不得挨闆子。”
鍾夫人瞪她一眼:“不牢底坐穿不會讓你出來的。”
劉氏吓得捧臉大哭。
這次誰都沒有安慰她。
鍾夫人又看向林孝珏:“見官好像你們有比我更怕的,我有字據在手,還會怕你們狀告嗎?”
林孝珏道:“我也不怕見官,反正字據不是我簽的,要坐牢的也不是我,不過我提醒夫人一句,您也撈不到什麽好處。”
劉氏大哭道:“那不成,字據是我簽的,坐牢得的是我啊。”她擡起頭哀求的看向林孝珏。
窗外周清媛一撇嘴,就讓你去坐牢。
周清雲心疼母親,家母親哭得可憐,也求助一般的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都視而不見,對鍾夫人道:“夫人随便告,我正巴不得你把她送到牢裏,除了累及子女我這位伯母也不會做什麽,你替我解決她,我反而要花錢謝你。”
劉氏哇的一聲:“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樣歹毒心腸的孩子?”
鍾夫人聽了林孝珏的話也是一怔,她聽過這位小姐心狠手辣,可沒想過她連表面功夫都不做,誰讨厭誰都表現在嘴裏。
周光祖和周清靓也疑惑了,他們都知道林孝珏說的話是爲了解除鍾夫人的要挾,可說的這麽一臉嚴肅,好事真的是發自肺腑的啊。
林孝珏對任何的疑惑和哀求都不理,她就看着鍾夫人:“您說,咱們經官還是不經官,就您一句話。”
鍾夫人道:“小姐何必咄咄逼人,經官對小姐名聲也沒有什麽好出,你周家出爾反爾,還能有道理不成?”
林孝珏道:“夫人好像并不了解我,我最不在意的就是别人怎麽說,周家會遇到什麽樣的難處不必夫人費心,夫人還是顧好自己,強求婚姻,賠錢都不成,您這般強買強賣,别人還以爲貴府公子有什麽問題,是娶不到媳婦了怎地?您不怕壞名聲,那我周家人誰都不怕。”
周清靓心想,這話說的倒是真的,反正兩敗俱傷,我周家都這樣了,還怕誰說?
鍾夫人見林孝珏這般強勢,氣得手抖:“你周家給小人有什麽區别?别人吐出去的吐沫都是釘子,你們周家……”那句拉出來的屎還要坐回去她覺得太粗糙,所以忍住了沒說。
但林孝珏也知道她已經在心裏把周家老祖宗都罵出來了。
林孝珏道:“夫人也不必動氣,我還是那句話,買賣不成仁義在,夫人給了二伯母多少錢,我們都會帶着利息如數奉還。”
周清靓又想,不知道這錢最後是妹妹出還是二嬸出,那二嬸那守财奴的樣子,估計不會拿錢出來,然而禍還是她惹的。
鍾夫人怒道:“那我近日來的空歡喜誰來陪?我不要你們陪,我就要人。“
林孝珏搖頭:”人是絕對不會嫁到夫人府上,哪個都不行。“
鍾夫人眼看事情要談崩,她沉吟一下擡起頭來,放軟了聲音道:“小姐總得給我個理由吧?我鍾家哪裏不好?六小姐嫁過來保她不受委屈,我是成心要跟周家結兩姓之好的。”
林孝珏心想如何是成心結親就應該光明正大上媒人,爲何找個稀裏糊塗的劉氏做要挾,根本就是她也覺得這親事不成,不想娶周清媛當正室,可又知道做妾室周家不會同意。
她剛要開口,上首的周光祖突然道;“老六已經許配給四皇子了,夫人要跟皇子搶人嗎?”
屋裏的人聽了都半張着嘴看着周光祖。
周清媛心跳漏了半拍,心裏琢磨大伯父爲什麽突然說這句話?是不是四皇子來接她了。
林孝珏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周光祖一眼,都說好了周清媛的事交給她,怎麽這大伯父這麽沉不住氣呢。
周光祖也是想擺脫鍾夫人的糾纏,所以才嘴快說出來的。
見林孝珏看他的目光不明,他心中一跳,難道自己說粗話了?侄女不是說可以把清媛嫁給四皇子嗎?
他哪知道林孝珏說的可以嫁,卻不是這樣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