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心中是認定林孝珏知道星辰墜落的具體日子的,但他沒想過林孝珏自己也會算,認爲都是她接近逸風才知道的消息。
這樣一想心就更憤憤然了,他心道:“這該死的丫頭爲了幫别人奪皇位竟然不惜去欽天監那種沒人能看得起的地方爲官,也真是豁出去了,難道她不知道他們才應該是一條心的嗎?”
越想越氣,對高聳道:“按照她的爲人,這件事她能從逸風嘴裏透出具體日期,那她就不會讓逸風告訴别人,咱們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天,還是有些不妥。”
最好的結果應該是這邊星辰隕落,那邊老百姓就發現他是真命天子的石刻,這樣時間高度吻合,就更讓人信服,不然拖上幾天那種收買人心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高聳在意的也是這日子的問題。
他搖頭道;“既然殿下這麽了解周小姐,那她的人就都不用問了,道衍法師也不會說,咱們還能找到誰呢?”
四皇子一想,不太确定道;“我記得瘟疫的時候有個人不是之前也算出瘟疫,還被關入天牢了嗎?”突然一拍桌子:“那人好像也是死丫頭的親戚,怎麽都跟她有關呢?”
高聳心中一動,道;“等回去再好好打聽一下,咱們也不能氣餒啊,既然這世間有高人能算出這種天象,就肯定不止一個人,我就不信咱們找不到這樣一個人。”
四皇子點着頭:“那到是。”但想了想還是找不到人選,下地穿鞋道:“先去大殿吧,看大哥那邊快要結束了。”
他們并不是偷偷摸摸來的,是跟着大皇子的祈福隊伍來的,美其名曰是跟大皇子一起祈福,不過祈福禮儀繁瑣,而且有大皇子這種主角在就夠了,除了主角别人在不在誰也不會在意,所以他們盡躲懶了。
這時寺廟裏的鍾聲響了三下,悠遠渾重。
高聳道:“結束了,咱們過去吧。”也動身下地。
二人都收拾好了,開門出了客房,遠處青山近處廟宇威嚴,風景還是那般好,也沒見到什麽可疑的人偷聽。
四皇子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緊張和憤怒也松懈下來,指了指大殿那邊:“先去找大哥吧。”
四皇子和高聳到大殿去找人,可惜除了幾個打掃的沙彌之外連個大和尚都沒有了,大皇子就更不在了。
高聳找了個邵彌問情況:“打殿下呢?”
“殿下累了,安排了一間客房休息,一會才會下山回宮。”
四皇子和高聳聽完,不約而同的走到了一邊,高聳低聲在四皇子耳邊道:“看來大殿下是跟周小姐見面去了,咱們去不去?”
四皇子心中一哼,見了又能怎樣?
他本來有十分傲氣,是因爲那個人是他喜歡的女子才隐忍了七分,但到底還留有三分在呢,怒道:“讓他們見面,有什麽了不起的,能說的不也就那幾句話,你是我表哥,我是你表妹?誰稀罕聽,不去管他。”
四皇子說完就背負着手出了大殿,看樣子是要找地方散心撒氣去了,高聳心想這個周小姐若不跟四皇子好還是早點除掉的好,留在世上怕是要礙事,想着忙去追趕四皇子的步伐。
而大皇子這邊也還真不出四皇子和高聳的所料,他讓人安排了一間安靜的客房,确實在等着林孝珏的到來。
林孝珏和蘭君垣本來在紅豆樹下說話,聽見祈禱結束的鍾響,就一同去找大皇子了。
大皇子跟蘭君垣之間有暗号,蘭君垣不用人指路,看着路邊留下的标記就能找到大皇子。
他們腳步停在寺廟南邊的一間客房前,林孝珏看看四周,草木栽種的井然有序,院子十分安靜,看起來好像沒什麽人打擾,但廂房位置十分好,火紅的太陽剛能照進整個廂房。
應該是廟裏最好的房間了,這樣的屋子太引人注意。
林孝珏低聲道:“不怕有人跟過來嗎?”
蘭君垣笑着給她開門,并不在意的樣子:“人家都是光明正大跟過來的,要是想聽,你去哪裏他都能聽見。”
林孝珏笑着點頭,蘭君垣說的沒錯。
但她還是很奇怪,朱高燧派人盯着她的蹤迹,不就是要暗中跟蹤她嗎?怎麽知道她要見大皇子了反而還暴露了呢?
心下一笑,她想讓她知道的事他不跟蹤也會讓他知道,她不想讓他知道的事,他天天跟着也不知道。
或許他現在也是同樣的心理,雙方都對對方有防備,但其實誰也探不到地方的虛實,都靠猜測鬥着呢,還不如就正大光明了。
林孝珏對大皇子沒什麽好奇的,她不是那種有心有肺的人,她重權利,重禮儀,大皇子暫時沒有過大的權利也無法迅速給她打來利益,所以她并沒有多想什麽。
想當初要見皇上的時候她可是有點緊張,現在什麽都沒有。
當她和蘭君垣走到廂房的正屋的時候,就見一個側影坐在特制的椅子上,椅子離南窗隻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側影靜靜的看着窗前,目光淡然。
他有一張刀刻斧鑿般的側臉,清瘦到棱角非常突出。
林孝珏的角度,能看見他那濃密的睫毛微微上翹,比周清靓的還要纖長,像把小扇子一樣,一張側臉已經把一幹人的相貌都比下去了。
蘭君垣先開了口:“殿下,清野到了。”
大皇子微微轉過頭來:“是表妹啊。”
聲音是清清淡淡的,聽不出什麽特别的情緒,但聲音挺好聽的。
林孝珏看他正臉就不如側影那般好看,五官還是極其漂亮的,眼睛大而深邃,就是組合在一起棱角太過突出,也就是瘦的,用老人的話是脫了相,他需要有點肉。
肌膚也是不正常的白皙,人看着很脆弱的樣子。
總的說來就是病态,二十七八歲的病态男子。
林孝珏朝他俯身行禮:“見過大皇子。”
大皇子本一直微笑着的,聽她說大皇子三字微微一愣,接着雙手放在膝蓋上,整個脊背完全依靠在椅子上,調整了一個舒适的姿勢,臉又恢複了溫潤溫柔的摸樣:“叫我表哥,我是你姑姑的兒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