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君垣看向林孝珏,陽光下她笑的像一朵牡丹花,眼波流轉嬌俏可人。
她也在用喜歡的目光看着他。
心中一暖,他這個死了老婆的大齡男青年可真是三生有幸,在有生之年能遇到這樣一個大是大非全然于胸的女孩。
想去拉她的手,可想到這是宮中,又忍住了,手就撫摸着腰間配刀的手柄,道:“咱們訂婚吧。”
林孝珏這次沒有拒絕,道:“等皇上能接受的,咱們就訂婚。”
蘭君垣豁然一喜:“真的?”
“當然是真的。”林孝珏朝他做了個鬼臉:“你不是問我爲什麽要故意在皇上面前表現的愛慕你嗎?現在咱們要看他的臉色過日子,總得讓他高興才行。”
蘭君垣點着頭:“是這麽說的。”一頓:“可你說陪伴皇上,到底要怎麽樣的心态才好呢?”
林孝珏微微一笑:“不知是皇帝,是任何人,你跟任何人交往,都要真誠,精誠所至金石爲開,你真誠了,别人就感覺不到危險,也就樂于與你交往,皇上就更甚了,你跟他陽奉陰違,等他知道了絕對沒好果子吃。”
蘭君垣蹙眉:“你是讓我有什麽說什麽?”
“我是讓你真誠,不是讓你犯二,就像我讓你直言不諱,不是讓你對我人身攻擊,直爽和沒素質之間是有區别的,還很大,你好好想想。”
蘭君垣也不是笨蛋,哪用好好想想?
擦擦鼻子道:“又跟媳婦學了很多。”
林孝珏眼睛一大:“你叫我什麽?”
蘭君垣隻敢背後叫林孝珏媳婦,當着她的面這是頭一次,漲紅了臉道:“我什麽都沒說。”
林孝珏一撇嘴,心道:“敢做不敢當。”嘿嘿一笑道:“你不說我可走了,本小姐還有正事要辦,不陪你了。”
蘭君垣悄悄抓住她的小事,随即有立即放開:“媳婦。”他在她耳邊小聲道。
林孝珏唇角一勾,可紅撲撲的小臉掩飾不住她心中的害羞,擡起一腳輕輕踢在蘭君垣的小腿上,然後撒腿就跑了。
蘭君垣:“……”
看着她的背影得意一勾唇,心想任你天不怕地不怕,還不是我媳婦,嘿嘿。
蘭君垣和林孝珏這邊分了手就轉向慎刑司,皇上最後改變主意讓他去審問小劉公公,他得把事當事辦。
快到慎刑司的時候,他遠遠看見那班房附近的路口,有個小太監在那裏東張西望。
他低頭一想,顯然那小太監是在給誰放風,是給誰呢?
他想着林孝珏的話再加上自己的猜測,依照方景隆和小劉公公的關系,如果方景隆知道小劉公公已經被皇上拿下了,他一定會很緊張,會想法設法知道小劉公公到底是犯了什麽事,具體跟他有沒有關系。
他送林孝珏這一路雖然不長,但他們是走着的,又邊走邊玩,皇上那麽大,怎麽也走了小半個時辰了,以方景隆的能力,這麽長時間他應該知道小劉公公出了事了。
他再次看向那個把風的小太監,說不定方景隆現在就在裏面,他如果闖進去抓他個現行,蘭君垣搖搖頭,林孝珏說了,這樣的小事都不足以扳倒方景隆,要想扳倒他,一定要瞅準機會,否則會讓他更警惕。
那就先不要進去,如果不進去,他指不定最做出什麽樣的事來。
蘭君垣心中千回百轉想了無數種關于方景隆的可能,最後他想,到底方景隆在不在裏面,到底方景隆會不會再犯傻事,這就得憑天意,總之他先按兵不動等一會是沒錯的。
要說這方景隆也确實沒出息,真的被林孝珏和蘭君垣預料到了,他此時正在慎刑司的刑房裏。
行刑的太監都被他帶來的人賄賂了,又都懼怕他皇親國戚的身份,所以任由他跟小劉公公說話。
小劉公公抱着他的腿哭嚎:“國公爺救我,救救奴才,不然奴才就沒命了。”
方景隆知道消息後跟方君候商量過,所以知道要先問出是什麽事情再行定奪,他問道:“你先說你是犯了什麽事。”
小劉公公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把林孝珏和蘭君垣是如何陷害他的,怎麽樣的心思缜密,手段狠厲,皇上又是怎麽樣的偏信偏聽,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國公爺,如果任由這個結巴這樣下去,她還變本加厲的排除異己,您與她有仇,她一定還會使出惡毒的招數的。”
方景隆道:“可她與你并沒有仇啊,爲何他要算計你呢?”
看起來小劉公公跟林孝珏沒有任何交集。
小劉公公急道:“國公爺您忘了,東華大街的事,奴才可是出過頭,去錦衣衛要過人,現在想來,那張燕一定是她的人了,他們都是無錫人,那時候她就盯上我了。”
方景隆心想一個公孫衍都扳不倒太監,竟然讓小結巴給弄倒了,這死丫頭真是詭計多端,看來以前真有點看輕她了。
頓了一下又問道:“那你爲何要偷皇上的字畫呢?偷了爲什麽還會出現在反賊的家裏。”
小劉公公拼命的搖頭:“奴才沒有偷啊,是借,奴才的一個朋友要看的,想着借幾天就還回來,誰知道小結巴也想要那副畫呢?”
“你朋友難道是反賊?”
小劉公公拼命的搖着頭:“奴才的朋友是女子啊,怎麽會是反賊,這件事奴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奴才根本不認得那些亂黨,說要奴才是冤枉的,您給奴才想想辦法吧。”
這小劉公公雖然是太監,但天性好色,在外室養了一個姨太太,上一世林孝珏就有聽說過他,等朱高燧想要拔掉方景隆的時候特意查過他,才知道他偷了内庫好多古玩字畫送給那位姨太太。
他的習性已經被人知己知彼,在加上蘭君垣又有翻牆越院的本事,所以這些字畫會出現在謀反的證物中一點都不足爲奇。
不過小劉公公是怎麽也想不通是哪裏出了纰漏了。
方景隆一聽原來事情的原委是跟謀反有關,根本不關自己的事,而且這奴才還早早跟小結巴結了仇,那就不是在針對他。
要知道林孝珏一入欽天監就讓四五個官員落馬,這事都鬧得人心惶惶,當時他還覺得林孝珏到了到欽天監那種地方根本就不足爲懼,所以他才會順着皇上的意思,也曾不惜一顧過。
誰曾想小泥鳅到哪裏都要裝大青龍,非要掀起點小風浪才罷休。
不過隻要不是針對他就好。
方景隆冷眼看着小劉公公,不屑一笑:“跟反賊勾結,這樣的案子我怎麽幫你求情,你也真是不知死活,萬一皇上把我也算在裏面怎麽辦?”
小劉公公何許人也,幾句話就聽出方景隆不想幫他了,心道這厮果真如外面所傳的,又黑心人有極蠢。
他這麽蠢的人就算他哭着喊着告訴皇上說他是反賊皇上都不信。
他外甥是奪位大熱的皇子,他去助先帝複辟?腦袋進水了嗎?
小劉公公當下也而不哭鬧,站起來道:“國公爺,您别以爲我犯的事謀反的事跟您就沒關系,您可沒少利用我,說起來跟着結巴結仇我也是因爲您呐,現在您想撒手不管我,那不成,實在我活不下去咱們就來個魚死網破,不是污蔑我謀反嗎?我就說那些字畫是你讓我偷出去的,你就是反賊頭目。”
方景隆心下駭然,怒道:“你敢?”
小劉公公心中冷笑:“我一個将死之人,還怕什麽?”
他知道方景隆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有個聰明的兒子,能幫他找證據證明自己沒有謀反。
方景隆想的事這該死的奴才竟然敢威脅我,我不除掉他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厲害,不回答小劉公公的話,冷冷一笑。
小劉公公心中一凜,難道這傻逼不肯救我?
就道:“國公爺,您應該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當年貴妃娘娘給皇貴妃,哦不,當時她還不是皇貴妃,是淑妃娘娘下斷子絕孫的藥,這事我也知道的不少,你自己瞧着辦吧。”
他所說的淑妃娘娘就是現任的皇貴妃,風氏。
當時皇後一死,雖後宮風氏和方貴妃随後盛寵,二人又都有勳貴之家的背景,算是旗鼓相當。
方貴妃當時還有四皇子,她怕風氏也生兒子,那樣她的地位就不保了,所以買通藥膳房的太監,在風氏藥膳中下了不孕藥,一下就是三年之久,因爲藥效比較緩慢,無聲無息的,風氏也沒覺得痛癢,所以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還以爲自己是天生的不能生育呢。
哪怕到現在爲止,除了相關人等,根本誰都不知道。
偏偏小劉公公就是相關人等其中的一個,因爲藥膳方的那個小太監是他最親近的徒弟。
也是買通了小劉公公,這事才辦成的。
方景隆沒想到小劉公公會提這件事,驚的臉色有些白。
小劉公公呵呵冷笑:“這下國公爺知道咱們是親近的人了吧?”
“知道,知道。”方景隆面色突然變得狠厲起來,他拍拍手掌,立即從刑房外走進來兩個體格健壯的太監。
小劉公公臉上頓時血色,在宮中這麽多年,他要是不知道方景隆想的是殺人滅口就白混了,顫抖着手指指着方景隆:“你這個蠢貨,你敢殺我滅口?你知道小結巴已經盯上你了。”
方景隆呸的一聲:“老子堂堂國公爺,受你們這些王八蛋威脅?”朝兩個小太監一晃頭:“勒死他,不想聽他說話。”
“是……”
兩個小太監訓練有素,左右上來抓住小劉公公的肩膀,然後用抹布将小劉公公的嘴巴一堵。
小劉公公心下瘆然,拼命掙紮,他不明白爲什麽會碰見這麽蠢的一個東西,他以爲小結巴沒向他發難就跟他沒關系,豈不知她的計策就是一點點離間他跟皇上的關系,現在這傻逼要殺了他,小結巴怎麽會放過這樣挑撥離間的機會。
“你會遭報應的。”小劉公公嗚嗚喊着,可發出來的聲音根本如病貓一樣微弱,也而不成話語。
方景隆眼看着這奴才被人釣上房梁,眼瞪着他伸着舌頭憤怒的瞪着自己,心下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不屑一呸:“不開眼的死奴才,敢威脅我,我活這麽久還沒人敢威脅我,一個階下囚的死奴才跟我耀武揚威,活得不耐煩,蠢材,不要個臉……”
罵了許多洩憤的話才拂袖而去。
方景隆一走,小劉公公的屍體就在慎刑司的刑房中被人發現了。
發現就要處理,誰來處理?
這個問題很關鍵,關鍵到皇上會不會知道小劉公公的真正死因。
蘭君垣恰好在慎刑司的行刑太監收屍體的時候走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