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祖站起來讓林孝珏趕緊收拾東西:“孩子,伯父我一生光明磊落,哪怕别人說我爲皇上開城門是賣主求榮我也覺得問心無愧,我沒害過誰,但現在,伯父不得不違心的做一件事,我不管你殺了誰,爲何而殺人,但殺人要償命,伯父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去給人償命,既然你說你确實殺過,那就跑吧,伯父不怕落得包庇徇私的罪名,你能跑多遠跑多遠,隻要能活下來,京城裏的事,伯父替你扛着。”
上一世的林孝珏有娘親疼,有父親愛,但後來家族沒落,父母全都亡故,再加上朱高燧的猜忌,她就再也沒感受過這種被人保護的愛意了。
這一世成爲了林孝珏,在林家就更沒有長輩關照。
她一直都很堅強又孤獨。
現在聽見這樣的話,怎能不感動?
林孝珏無法再嬉皮笑臉,将周光祖扶回到座位上,道:“您聽我說,我雖然殺過人,但絕對不會濫殺無辜,官府就算是要判我,他也得說個事出有因,否則我也不會善罷甘休,這件事您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周光祖道:“可到底是殺人的案子,大理寺的人會來提你入監的,咱們是姑娘家,怎麽能進那種地方?一進去一輩子就全完了。”
林孝珏道:“大理寺既然提前送了文書來,就是讓咱們有所行動,那陸鴻大人對我頗有些恩情,我已修書給他,請他開堂之日在來提我過去,現在我不會去牢獄了。”
周光祖驚道:“你的意思還要上公堂?那可是公堂。”
林孝珏笑道:“我不是已經去過兩次了?”
周光祖一愣,一下刻哦了一聲,道:“可這次跟前兩次不同啊,你去了不管殺沒殺人,别人都不會認爲你沒有殺過人了。”
林孝珏鄭重的對周光祖點頭:“伯父,這次告我的人,他的意思很明顯,就算告不死我,也讓我落個殺人的名聲,我的事早晚要拿出來給大家看,躲不過了。”
周光祖看着林孝珏:“你的意思,你知道是誰告你的?”
“跟少施家是分不開的,他們能弄死我最好,弄不死我也要壞了我的名聲?”
周光祖憤恨道:“他們爲什麽?”
“因爲兩家仇恨太大了。”
少施行醫房中,少施名醫左臉的傷疤還沒退掉,就來質問弟弟:“那個姓何的小厮是不是你的人?他狀告周小姐是不是受你指使?”
少施行醫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大哥:“那結巴讓人把你打成這樣,你還幫着她?”又氣道:“大哥你這次不用再說什麽,我一向敬重大哥,但因爲這個結巴,您太讓人失望了,這次就算不爲了您,也不能讓那結巴好過,你知道四皇子無事就會去看那結巴,如果讓她得了四皇子的寵愛,那晚晴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
少施名醫言語一塞,以前弟弟妹妹都爲他馬首是瞻,現在他根本控制不了了。
想了想道:“這姓何的是你故意帶在身邊的吧?就是爲了等今天,要給她緻命的一擊。”
少施行醫道:“不錯,我忍她很久了,聽說皇上都要召見她,那這個時候給她點顔色看看就最好了,讓她知道什麽叫升得越高,摔的越疼。”
少施名醫道:“你就是說,她真的殺過姓何的人?”
“要不是爲了姑姑着想,她在林家的事我也要一起捅開。”少施名醫又似安慰又似挑釁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大哥放心,我不光一個姓何的人,還有她的一個丫鬟在手,當時她爲何殺人,她丫鬟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這次她無論如何也賴不掉殺人這個事實了,我就是要讓京城的百姓都看一看,他們的神醫小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貨色,其實是殺門中人啊。”
那丫鬟少施名醫見過,他沉吟很久,最後點了頭道:“我懂了,你是要毀了她。”
少施行醫拍着大哥的肩膀笑道:“大哥,我若不毀了她,她可能會成爲皇子妃,太子妃,皇後,那您可真就沒有機會了,可如果我毀了她呢?隻有被毀掉的女人,才能任人宰割。”
少施名醫怔然繼而雙眉緊蹙。
少施行醫笑的肆無忌憚:“大哥,你認同了我的話,對不對?”
“我認同,那你的兩個人你都安排好了。”少施名醫叮囑道:“幫着她的人不少,别沒等上刑堂,你的證人先沒了。”
“這個大哥你放心,這兩個人我都安排在非常穩妥的地方,尤其是那女子,沒有人能知道她在哪裏。”
先一刻還是救苦救難的神醫,後一刻就陷入了官司門,這種事情世間少有,林孝珏上午被大理寺發了文書,下午她殺人的事情就傳遍了朝野。
瘟疫剛過,賢王家中難得輕松一下,又聽聞了林孝珏這種事。
世子和福宛一起去找賢王幫忙。
世子道:“爹,你跟那陸鴻有沒有交情?這次官司不比以往,您先打聲招呼起碼别讓大理寺将人關到監獄裏去。”
賢王看着一雙兒女:“爹不是不想幫忙,但這件事我暫時不能插手,大理寺已經報備到皇上那裏去了,這是殺人的案子,皇上讓人秉公審理,我還能在皇上眼皮子地下動手腳嗎?”
賢王世子輕輕一歎:“那怎麽辦啊?”
賢王看向福宛:“閨女,周小姐殺人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福宛搖搖頭;“她不會濫殺無辜的。”不過之後聲音又低下去:“可能惹到她的人,她也真的不會放過。”
賢王道:“如果真的殺了人,即使是情有可原這名聲也不好了。”
賢王世子急道:“那父親答應我的事就要吹了?”
賢王答應兒子,瘟疫一過,就去周府提親。
賢王呵道:“你是賢王世子,怎麽這麽沒有定力,本王豈是那種出爾反爾之人,這周小姐有勇有謀,即便殺人也是你妹妹所說的,她定是事出有因,本王怎麽會那麽膚淺就說推了婚事。”
賢王世子舒心的喘了口氣,笑了。
福宛看着父兄道:“我看當務之急應該弄明白的是誰告的她,說不定讓人給他些錢财,他就不告了。”
賢王道:“隻聽說是姓何的,無錫人,别的大理寺也不清楚,這人遞了狀紙就不見了蹤影,想是偷偷躲起來等着陸鴻開堂呢,沒開堂之前,他是不會出現了。”
福宛道:“那這次不管輸赢,名聲豈不是都攪合的壞了?”
賢王點點頭:“所以才說這個案子跟以前的不同,周小姐是大夫,如果落得殺人不眨眼的名聲,那就很難翻身了。”
大夫是救死扶傷的,卻傷人性命就會讓很多人害怕。
賢王世子道:“我去找找那個姓何的,看能不能做通他,讓他撤案。”世子說走就走,賢王叫住兒子;“找可以,千萬别對那人做出什麽傷害他的事,現在滿城已經注入風雨,若是他再有個三長兩短,那小姐更脫不了幹系,誰都會認爲是小姐做賊心虛了,所以不要下黑手。”
福宛也看向她大哥叮囑似的點頭。
賢王世子點着頭:“我知了。”
跟賢王家的操心操肺相比,陳大人現在可十分開心,他叫來兒子:“聽說了嗎?那給周清野呦,也就是林孝珏,又惹事了,這次是殺人。”
陳博彥悻悻然道:“小姐殺人定然是事出有因,她不是那種無故殺人越貨的人。”
陳大人笑道:“我管她什麽樣的人,我就慶幸當初還好沒娶她,不然咱們家這名聲就全完了,是殺人啊。”又道:“我一直看不起那林家,現在想起來,林世澤換親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