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孝珏回到周府,因爲要開店,所以前院無論是江西一起來京的,還是曹管事啊,周姓的幾個下人,連飨悅樓的都來了,大家全都聚一起來,商量這開店的事。
首先質疑周氏醫館名字不夠顯赫的是讀過書曹管事:“我看别人都是叫什麽堂的嘛,這個周氏醫館不響亮。”
林孝珏道“名字不夠響亮不要緊,你們小姐夠閃亮就行了,就叫周氏醫館。“
衆人:“……”
她都這麽定了,大家也不敢再有異議。
周二已經做了大半年賣賣,現在又在北方組織了一個馬幫,他提出了很實際的問題。
“小姐,您雖然在有些人中小有名氣,但畢竟很有限啊,現在您去市井中開店了,那些市井百姓不認得您,這醫館就沒名氣,沒名氣咱們就不好賺錢。這要怎麽辦呢?”
畢竟京城那麽多大世家的醫館都排着呢,林孝珏這麽一個人撐起來的醫館,到底是沒有基礎的。
林孝珏道:“這個我已經想好對策了。”說着讓陵南将請柬派發下去:“開館那天,我要辦得熱熱鬧鬧的。”
辦得熱鬧是應該。
周二從陵南手裏接過請柬翻了翻,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跟他們家小姐關系也很好。
他擡起頭道:“這些人是能撐場面,卻不一定能讓咱們醫館火啊。”這些人讓百姓看了,隻能讓百姓知道這家店有背景,并不能讓百姓認同你店就好,你的大夫醫術就高明。
林孝珏指着那請柬:“你再翻,看有什麽特别的人。”
周二翻來覆去看個遍,突然在陳博彥的帖子上定住了目光,方才他忽略了,那是因爲覺得小姐以前跟着陳家還有些過往的。
但因爲換親的事,小姐應該已經跟這陳家劃清界限了,怎麽還給陳博彥送請帖呢。
周二不解的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望着前方淡淡一笑;“送帖子的時候,一定要讓陳少夫人知道。”
陳少夫人就是林孝瑜啊,她們家小姐的死對頭,陵南道:“那她知道萬一來搗亂怎麽辦?”
林孝珏眼神一挑,嘴角一勾:“那你以爲我爲什麽要讓她知道啊,就是要讓她來搗亂,首輔的兒媳婦砸了我的醫館,你說我這名聲不是一下子就大了去了嗎?”
衆人:“……”那是好名聲嗎?
林孝珏心道,反正是出了名了,至于好不好,來日方長,她娘說過了,這叫炒作。
周二沉吟一下又擔憂起一件事:“那如果她不來呢?”
不來小姐你這名身大振的計劃不救落空了嗎?
林孝珏不理解的看着周二:“不來我就省事了,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不信還有我辦不成的醫館。”
衆人這次倒是沒笑,他們家小姐有拼勁,一般男的都比不了,這麽賣命拼搏的女子,她說想要弄成一件事,你還真别小看了她,保不齊就成了,而且人家醫術是真的。
旁的人接到請柬都覺得很替林孝珏高興,醫術那麽高,大家還都是好朋友,開了醫館了,這是好事。
唯有陳博彥接到請柬的時候悶悶不樂。
爲什麽啊?
因爲他覺得在林孝瑜這件事上,他立場很不堅定,有點對不起林孝珏。
但他本人又下不定決心,總不能看着一條命因爲他死了吧?
于是将請柬交給桃花,告訴她:“你幫我想一份什麽禮,我先出去走了。”
桃花丫鬟很盡責,收好了請柬,并幫他換好了衣服,把他整理的清清爽爽。
但陳博彥還是無精打采的。
他披好了衣服就出了府,去找跟他有交情,但是從沒過多來往的賢王世子。
賢王世子最近幾天都呆在家裏,所以陳博彥一找一個着。
賢王世子又把他請進自己的書房,很驚喜的問:“沒想到你會來找我,我又得了兩盆蘭花,你幫我看看是不是臻品。”
陳博彥不看蘭花還好,一看蘭花就想起那個女子,挑着眉眼跟他講蘭花的事了。
他把賢王世子讓到主位上,道:“我今日來是覺得心裏煩悶,跟你說說話的。”
賢王世子一聽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其實他也很煩悶,而且他有預感陳博彥要跟他說什麽。
于是二人便坐下來。
陳博彥長歎一聲道:“之所以找到照哥你,是我心裏這難受真的不知道跟誰說好,就你還了解一些我當時的事,你就替愚兄排解一下苦悶吧。”
賢王世子道:“那我讓人燙壺酒來,咱哥倆慢慢說。”
提議正中陳博彥心思:“再上兩個下酒菜,我喜歡豬耳朵。”
這邊陳博彥不客氣,賢王世子更是喜歡接交朋友的人,于是很快就讓下人上了一些酒菜,二人在書房就喝上了。
陳博彥斟滿一盅用來一盅,喝滿了半壺之後擡起頭看着賢王世子:“你知道我當時要娶的林家五小姐是林孝珏,後來他們塞我一個林孝瑜,我沒辦法了,退不回去了,但是我現在還記得,你跟小姐是認得的,怎麽不告訴我小姐就是林孝珏呢?我們倆都定過兩次婚了。”
定兩次婚都沒結成,這不是天意弄人嗎?
賢王世子也喝了酒,道:“這事你不能怪我,我當時知道小姐是叫林孝珏還是偶然呢,在酒桌上,風少羽嘴欠叫了一聲,不然我都不知道,而且人家小姐的名諱我怎麽能跟你說呢?對小姐很不尊重啊。”
又道:“我也是你成親那天才知道你娶的是别人,我當時還在疑惑,你明明跟我說你喜歡的是小姐啊。”
陳博彥這時又連喝了三盅,眼睛就有點濕潤了:“我還記得你告訴我要好好照顧他,你當時是不是也有點喜歡她?當時我還無限的得意,那個人她以後是我的娘子,比别的女子都出衆,現在一看……”大着舌頭之搖頭:“人呢?”
賢王世子那因爲知道新娘不是林孝珏時的高興勁全沒了,他心道,這陳博彥跟我這般推心置腹,我那時候還有點幸災樂禍嘲笑他,真是不應該啊。
低着頭喝酒。
陳博彥放下酒盅又道:“命吧,我感覺我這輩子是完了。”
賢王世子立馬擡起頭:“子魚你不能這麽想啊,雖然小姐人很不錯,失去了很可惜,可是人生還那麽長,不一定哪天就遇見另外喜歡的人,你這麽優秀的人,不能一棵樹上吊死。”
陳博彥搖頭道:“這些道理我都懂,我跟小姐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但是都錯過了。也不是說一定要跟小姐如何如何……一團亂麻。”
再次揮手:“多了我也不細說了。”
舉起酒杯:“反正祝福她吧,我是沒辦法跟她在一起了,我覺得你這人還不錯,你要真喜歡她,就娶回家好好對她,她跟我說過一些很感動我的話,這個人能活到那麽大,也很不容易,你是親王世子,娶回來别讓别人欺負她。”
說的跟托孤一樣,曾經的情敵,突然間對你說這一番話,賢王世子感動的熱淚盈眶。
“子魚兄承蒙你看得起我,啥也不說了,我一定好好對她,咱們都在酒裏了。”
二人一碰杯:“幹了。”
接着又喝了兩壺。
這時陳博彥覺得賢王世子的臉有些模糊,他道:“我喝醉了,我得回去了,咱哥倆改日再聚。”
賢王世子忽忽悠悠站起來:“我跟福宛鬧了點别扭,死丫頭還是不肯出門見人,我娘就不讓我出門,這不在家禁足呢,不然咱哥倆就出去好好喝一通。”
“不用不用。”陳博彥扶着牆往外走,想了想又回過頭來:“是不是因爲十五那天,跟十三的事啊。”
賢王世子也沒多想,道:“你知道福宛是個不聽話的,差點害得十三退了親,好在薛大人還算知禮的,跟那董家也說和了,我爹也給薛家和董家送了禮,這才沒有鬧大,但現在看你都聽說了,想來影響是很不好的。”
“是不好,但你也别責怪福宛,我算是看透了,這人生就得自己活得高興。”又笑了笑:“反而我這七尺男兒還沒有郡主有魄力,挺佩服她的。”
賢王世子隻搖頭:“反正我們家是除了個離經叛道的郡主。”
你們家誰不離經叛道?
陳博彥提着嘴唇笑,又問道:“十三的未婚妻姓薛?”
“你喝多了,姓董。”
“哦。”陳博彥晃着手指哈哈大笑:“你看我這腦袋。”又開始擺手;“别送了,别送了,我回去了。”因爲他這時候已經摸到了門,自己推着就邁出了步子。
賢王世子真的就站在原地跟他擺手:“有空再來。”
直到看着陳博彥的影子消失在門後,他砰的一聲躺在地上,接着就聽見一屋子的呼噜聲。
陳博彥一出門身子頓時一冷,頂着西北風擡頭一看,太陽都快下上了,這才有些清醒,他跟賢王世子喝了不少。
又想到跟賢王世子說了薛世攀的事,好像做了什麽決定一樣點點頭。
等他出了賢王府,車夫來接他:“少爺,咱們回家嗎?”
薛世攀坐在車裏脫下披風:“去薛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