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宛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登台就這麽受歡迎,三人打在一塊的時候,她找程秋硯邀功,小聲道:“先生,沒想到這樣一改反而更受歡迎了,看來您得謝我那一腳。”
程秋硯雖然不知道那一腳的經過,但她這麽一說,多少猜到了她就是罪魁禍首,當即讓她多轉了兩圈。
輔宛:“……”
林孝珏虛晃一槍,笑着輔宛:“真是苦了,蔡文姬了。”
輔宛:“……”
看笑話?程秋硯讓她也轉了兩圈。
林孝珏:“……”
這下輪到輔宛高興了。
他們三個越打花樣越多,台下觀衆越交好,完全不管這是文姬歸漢,主角曹孟德和董祀直接當擺設了。
曹孟德的演員斜眼偷看自己脖後少的那杆棋,心道:我當擺設不要緊,可苦了新郎新娘,吉時快到了,可這些人好像忘了他們是來參加婚禮而不是看堂會的。
董祀心道:難道最苦的不是我嗎?台詞一句都沒唱呢。
外面鑼鼓喧天,看客們叫好聲不斷。
後台六皇子等人就比較悲催了,差點将後台挖地三尺,可還是沒找到輔宛,别說輔宛,人家戲台很規矩,一個女人的影子都沒有。
衆人再次在梳妝台前集合,還是一無所獲。
賢王世子四人這次真的樂開了花。
楊雲飛道:“還找什麽啊?趕緊磕頭吧。”
候昌明看着秦樹亮道:“你要是跟小爺汪汪兩聲,小爺到是可用免去你一個響頭。”
韓東寶倒是一本正經的,撣着袖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道:“都别做無畏的掙紮了,早磕也是當一聲,晚磕也是當一聲,那還不如早磕。”
其他三人頓時又大笑起來。
蘭君垣在他們笑的岔氣的時候是時候阻止,看向方君侯:“方公子,願賭服輸吧?”
賢王世子揮着手:“哥,讓我來。讓我來。”他挺身站在最前面,一撩袍子,支撐這二郎腿:“小爺已經等好了你們的跪拜了,誰先來。”
對面人都鐵青着臉。站着不動。
賢王世子冷哼道:“想耍賴?行啊,你們若是有那臉皮就不給小爺磕頭,可小爺這嘴可就管不住了,到時候像說書的一樣給你們宣傳,尤其是老六和方公子。你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是說出的話還得咽回去,拉出的屎還得坐回去吧?”
其他同樣有頭有臉的人物:“……”
六皇子被他一頓譏諷,看向李文濤,事情都是因爲這個王八羔子引起的,他提他到賢王世子面前:“說堂妹跟戲子有瓜葛的隻是他而已,我也是不相信的,才想着來看一看給堂妹一個清白。”說着對李文濤吼道:“你他娘的看清楚了,我堂妹在嗎?”
李文濤知道六皇子翻臉比翻書快,但那通常都是跟别人。他還沒被這麽擠兌過呢,心中一懼,跪在賢王世子面前:“似我有眼無租。”
是他有眼無珠,還漏着風呢。
賢王世子看六皇子這是要棄車保帥的架勢,回頭看一眼蘭君垣,蘭君垣道:“六皇子這是洗朋友呢。”
楊雲飛問道:“君垣哥你這什麽意思。”
蘭君垣見衆人都看着他,笑道:“小姐跟我說,這錢是可以洗的,粉絲也是可以洗的,朋友可是可以洗的。六皇子這麽對待李公子,遇到危險就推出來,若李公子過後還是不計前嫌追随左右,那就是真愛粉。是真朋友,就可以留下,計較的自然就不是真愛粉,就洗掉了。”
衆人:“……分明是挑撥離間,還說的莫名時髦。”
李文濤膽怯的看了一眼六皇子,雖然蘭君垣說的是真的。他也不敢跟六皇子翻臉。
蘭君垣看到他的表情,就對四個兄弟道:“呐。”指着李文濤,身臨其境的教着:“這就是真愛粉。”
四兄弟很給面子的了然一哦!
對面的人:“……”
六皇子臉色變得發黑,朝蘭君垣道:“蘭公子,本皇子處處讓着你,就算是今日,也是順着你的話說的,你真的要仗着你交友廣泛就跟本皇子做對嗎?”
蘭君垣畢竟是在宮裏當差的,吃皇糧,若是真惹急了六皇子,難保他做出什麽狗急跳牆的事。
賢王世子今日本來就乘了蘭君垣很大一個人情,現在自然不能讓他吃虧。
他上前一步等着六皇子,道:“朱高烈,你還有沒有點志氣,虧小爺跟你一個姓氏,願賭服輸,你輸了耍賴不說,還難爲起别人來了,真舔着你的臉了。”
六皇子被罵的面紅耳赤。
其他他的跟班也灰頭土臉的。
方君侯張嘴剛要替六皇子辯解,賢王世子眼睛一眯,看着他道:“方世子拉出的屎也要坐回去嗎?”
雖然他是皇家世子,但說粗話一點不遜市井中人,且這一句表情極其嚴肅,陪着他器宇軒昂的長相,道感覺不出粗魯,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方君侯眼睛微眯,臉色卻很窘迫。
其他三個小夥伴一見世子都發了飚,他們豈能落于人後,候昌明和楊雲飛走到李文濤身後,按着他的腦袋往地上磕。
李文濤掙紮叫喊:“你們幹什麽,快風開……當當當……”漏着風的話都咽回到肚子裏。
候昌明和楊雲飛窩着他的脖子,按着他給賢王世子磕了十個頭。
李文濤被放開的時候直接就攤在地上,秦樹亮去扶都沒扶起來,就将額頭處一片血紅。
這些人也太生猛了。
秦樹亮吞咽一口後退一步。
候昌明斜眼看着他,卻沒直接點他的名字,道:“下一個誰來?”
六皇子看賢王世子這些人是真沒想放過他們啊,不由得心生畏懼,舔了一下嘴唇道:“候昌明,我可警告你,我是當今萬歲的六皇子,不是你們這些小人物能動彈的。”
賢王世子道:“那你就自己來,别當慫包。”
六皇子搖着頭連連後退,他堂堂龍之子。真磕下去,以後豈不會被人笑掉大眼,最重要的,他還想當儲君。儲君是不可以有污點的,若是被那些文臣知道了,他就一點威望也沒有了。
所以無論如何,這個頭是不能磕的。
六皇子朝方君侯看了一眼,側身就要溜走。
可賢王世子等人就堵在他對面。豈能放他離去。
争執中,六皇子不動聲色摸了摸袖口。
蘭君垣見他目光帶着狠厲的看着比較薄弱的韓東寶,立即彈出兩顆杏仁。
六皇子手腕吃痛,哎呦一聲,緊接着,是什麽金屬落地的聲音。
衆人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把匕首從他袖口裏掉出來。
看道具的小戲子看見這些公子哥打起來了,還動了刀,吓得趕緊躲到衣服裏,他自小經曆過别人沒經曆過的苦難。對于看人打架這件事,就是躲得遠遠的别濺身上血,至于喊人什麽的,這夥人哪個是他能惹得起的?喊了人得罪哪邊都不成。
賢王世子看了地上一下,那明晃晃的利刃刺痛了他的眼睛,下一刻馬上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這雜碎明的沒整過他們,就想下黑手,他憤怒的踢出一腳:“朱高烈,你可真有能耐。”
這一腳正好踹在六皇子的肚子上。
六皇子捂着肚子哼哼。當即疼的臉色煞白。
方君侯等人一見事情要鬧大,趕緊扶着六皇子,方君侯道:“照世子,論你賢王世子再大。也大不過六皇子去吧?今日這事要是聖上知道了,豈能善良。”
賢王世子道:“小爺這是清理門戶,我皇伯伯一生戎馬,殺敵無數,英勇非凡,怎麽會有他這樣的丢人現眼的東西。想要陷害手足還不說,輸了就要當縮頭烏龜,是不成又要捅刀子,簡直就是人渣。”
越說越氣,又要擡腿一腳。
蘭君垣緊忙爛在他跟前:“照哥。”朝他使了個眼色。
賢王世子不解。
蘭君垣心中一冷,雖然皇上對晉王夠縱容,但真比較起來,他也不會容忍賢王世子打死自己的親兒子的,可賢王世子此時根本就失去了理智。
他小聲道:“咱們已經赢了,履不履行承諾,就看他們的人品了。”
楊雲飛道:“難道就這麽算了。”
蘭君垣看了一眼他們四個,哪個地位又壓得住六皇子呢?
這時秦樹亮道:“自然不能這麽算了,我們一定會告訴皇上的,賢王世子,恃寵若嬌,公然毆打六皇子,簡直是欺君罔上,無法無天。”
賢王世子冷笑:“有本事你就去告,你們行事下賤,好意思傳到皇伯伯的耳朵裏,你就去。”
他們本意也許是不想讓皇上知道的,但誰都有沖動的時候,蘭君垣想着,若是六皇子真的告了賢王世子的狀,他們這些人都很可能沒事,但此事因爲季慶班後台而起,殺雞儆猴處置幾個戲班子的人是在所難免的了。
也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目光一沉叫住方君侯:“你們若是不想履行賭約就趕緊滾,把事情鬧大了誰都不好看。”
賢王世子還有些憤憤不平,蘭君垣擡手拉住他。
今日之事都是蘭君垣幫他攥回了面子,他雖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給他面子,一拂袖将羞辱人的話咽回去了。
六皇子那邊疼的厲害,他也想立即走人,可又覺得這麽走沒面子,方君侯道:“您受了重傷,得馬上看太醫。”
六皇子眼睛一亮,趕緊借坡下驢,指着賢王世子道:“堂弟你也下得去腳,你有種,給本皇子等着。”
賢王世子又想踹他了。
方君候等人趕緊扶着人走。
賢王世子看着他們的背影,突然叫住方君候:“朱高烈不要臉肚子疼,難道你也不要臉?你輸給小爺的十個響頭呢?”
賢王世子到現在也看出來了,今天這個事,與方君候很大關系,平時他可是沒想着跟這個人有過節的。
方君候的心中現在自然也是叫苦不疊,說能想到不僅沒抓到福宛和林孝珏,他還讓賢王世子給盯上了。
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剛要回頭找個六皇子此刻離不開人,他要送六皇子回去的理由。
外面突然傳來有人争相傳送的喊聲:“接親的回來了。”
接着就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方君候暗暗舒了一口氣,回頭微笑坦然的看着賢王世子:“今日是子魚大喜的日子,我想咱們現在應該去堂裏看新人拜堂吧?”
既是客人,新人拜堂的時候不去添點氣氛,就會顯得很失禮了。
楊雲飛三個小夥伴暗恨看着他們。
賢王世子此時臉色卻變得十分不好起來,陳博彥把人接回來了,拜了堂,他就真的死了這條心了。
哪裏還有心情理會前面的那些雜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