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陵南看小姐的臉色并沒有轉好,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道:“要不今天别去了,奴婢讓老爺給小姐找個大夫來。”
林孝珏強擠出笑容:“我自己,不就是大夫?沒事。”
小姐醫術高明,陵南看了周四一眼,也就沒再問。
收拾停當,三人就準備出發了。
林孝珏拎着食盒在前,剛一開門,差點撞上一個人。
趕緊把手放身側,擡頭一看,是少施名醫不聲不響的來了。
三人都挺意外的,林孝珏心道,大家都已經談開,這人還要糾纏,那就不能怪她無情了。
認真看一眼他的臉,氣色不錯,問道:“怎麽不,好好休息。”
少施名醫也正盯着她看,見她手拎着食盒,問道:“你要出門?”
林孝珏點點頭:“這就走了。”
“你臉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說着就要把她的脈,林孝珏縮回手道:“我還有事,您自便、”
少施名醫放開手“那我在家等你。”
他說着給三人讓出一條路,林孝珏越過,好似對他在哪裏,并不是很關心。
少施名醫眼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突然喊了一聲:“我要好好學醫術,跟你一起。”
林孝珏剛好走到大門口,聽見聲音稍稍一愣,想了想目光一沉,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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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孝珏到了周家,告訴了門房,又是管家來迎接他,管家告訴她家中老爺和大少爺都不在,隻大夫人在。
林孝珏就問了一些關于周老太太的情況。
管家見她拎着食盒,笑的感激:“老夫人這幾日好多了,少奶奶扶着,能下床走動了。”
林孝珏又問:“是否請了别的大夫。”
這管家就有點支支吾吾起來。
林孝珏心裏有了結果,也就不勉強他,随他進了後院。
一行人快要到老太太屋子的時候。長廊下,紅柱子旁突然閃出兩個妙齡少女,兩個少女一前一後,翩翩向他們走來。
前面的那個一身水田衣。頭上挽着兩根衣色絲帶,身材要比一般女子高上許多,所以十分惹眼。
林孝珏細看她,标準的鵝蛋臉,水杏大眼。她笑意盈盈的,還有兩個梨渦,皮膚還白,長成這樣,人生已經沒什麽煩惱了。
再說後面那個……看過她就不想看後面那個了。
“六小姐,您怎麽在這?”來人正是周光祖的小女兒周清靓,帶着她的丫鬟。
走的越近,管家就認出來了。
他說完,兩夥人剛好在路上碰頭,
周清靓停下來。笑着看管家:“是啊,我來幹什麽呢?”眼珠滴溜溜的。
林孝珏分明發現,這家夥是毫不掩飾的偷看她。
輕輕一禮:“見過周六小姐。”
周清靓回頭看一眼丫鬟,再回過頭來噗嗤一笑。
管家無奈道:“六小姐别搗亂了,小姐是給老夫人瞧病的。”
周清靓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嘴上雖然如此說,可實際卻是擠走了管家,徑自挽起林孝珏的胳膊:“我聽娘說有你這麽一個人,長得跟我爹很像,我特意在門口方了人。等你來了就堵你,今日看來,果真你才是我爹的閨女。”
果真是聽說了她的傳言來看她的,林孝珏笑道:“是很意外。”
“……”管家急道:“六小姐……”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林孝珏看管家一眼。表示無妨,但沒有動。
周清靓看了一眼自己挎着人家胳膊的手,笑了笑:“你不介意吧?我看你跟我差不多大。”
林孝珏将食盒放到另一個手上,道:“我十六,二月,二十四生。”
“我正月二十的。咱倆同歲,那我比你大,哎你是就這麽白還是臉色不好啊,怎麽看着病恹恹的。”
“你是真精神。”
“嘻嘻,我娘說我是屬穆桂英的……”
兩個女子都笑嘻嘻的,挎着手一同往老夫人房裏走。
管家在他們身後,就奇了:“怎麽說好就好上了?”
陵南在他身旁,好似看出他的心思,笑了笑道:“我們小姐平時也沒什麽玩伴,跟六小姐倒是投緣:”試探道:“要是親姐妹就好了。”
管家心道,要是親姐妹家裏就要炸鍋了,笑的卻很實在,道:“那感情好,可惜我們家的小姐,沒有小姐這麽大的本事。”
陵南心裏美滋滋的,跟着管家和周四一同進了屋子。
屋裏不止大夫人和旁氏在,還有兩個老家夥,穿着太醫院的官府,一看就知道身份。
見他們進來,兩個太醫好奇的看過來,大夫人和旁氏則迎過來。
大夫人道:“小姐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們好準備。”說着又看向女兒挽着人家的手,小聲道:“你怎麽在這?家裏有客人,一點規矩都沒有。”
周清靓沒外人一樣,看了林孝珏一眼,甜甜笑道:“我跟妹妹聊得正好呢,不用娘操心。”
“……”她還叫人家妹妹。大夫人頭疼拉開女兒:“别耽誤小姐。”拉倒自己身後,然後客套的看着拎着食盒的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吃的,也不好問,隻得道:“麻煩小姐了,快裏邊請。”
林孝珏本有話要說的,想了想都被周清靓打斷了,算了,跟着大夫人到了老太太床前。
“吃過早飯就困了,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老太太閉眼不動,大夫人忙解釋。
林孝珏點點頭,将食盒交給陵南,然後回頭看向一邊站一個的兩位太醫,道:“二位可曾,插手老人家的,病況?”
兩個太醫見這女子一臉肅然,開門見山就是詢問,根本不是請教,心中十分不悅,本來嘛,皇上讓他們來看周老太太,老太太死活不用他們的方子,今天他們又來,老太太幹脆就裝睡,死活不睜眼,根本就夠氣了,哪裏還容她一個外人多嘴多舌?
其中一位問道:“這位小姐可就是給老太太醫治過的周大夫?”
林孝珏點點頭:“正是,我醫病,有個規矩,不喜别人插手,二位還是請回吧。”
先送上客了,周家人聽得好奇,周清靓在母親身後直歪腦袋。
兩位太醫更是氣的不行,他們還沒說什麽呢,那太醫拱手向南,又道:“本官是奉皇上之命來給國太醫病的。”放下手:“你這山野郎中,也不知哪來的,對我們不敬也就罷了,能做别人家的主嗎?”
林孝珏巋然立在那裏,也不羞愧,淡淡道:“你以爲,奉了皇上之命,就能看好嗎?醫術是自己學的,皇上說你能醫治,你就能醫治了?”
兩個太醫奇哉怪哉:“我們不能醫治,你能?”異口同聲。
說着說着就要吵起來,大夫人心道:“可不能傷了和氣,怎麽辦?”旁氏看着伯母,周清靓興奮的瞪着好奇的大眼睛。
林孝珏又道:“自然,不然我幹嘛,不讓你們插手,二位都是同行,當該知道,我這下方子呢,你們若是插手,治壞了我還得善後,你們就隻能添亂。”
兩個太醫相視一眼,氣不打一處來,還是話多的那位道:“憑什麽我們就是添亂,你知道我們開什麽方子了,你知道我們怎麽醫治的?小小年紀大言不慚。”說着指向同僚,道:“這位王太醫,醫過五世,還不及你個赤腳郎中?”
林孝珏感到頭有些暈,不能和他們長久争執,蹙眉道:“老太太是單腹脹,你們一定是開暖中和胃的方子,那都不行,老太太病根在肝郁,要理氣才行。”
這些話前面周大公子也講過,恐怕就是這女子說的。
可奇就奇怪他們下什麽方子她怎麽能猜到?王太醫想了想問道:“小姐又有何證據,說是在肝郁呢?”(未完待續。)